“你是何人?”老者自始自终淡然如水,似是一切都在掌他控之中。 “我认得你。” 老者转而望向男子,沉吟片刻,道:“天山派掌教的座下大弟子。” “前辈可是认得家师?”男子惊喜道。 “何止认得。”老者朗朗大笑了几声,“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移步去小老儿暂居之地一叙?”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男子拘了一礼。 苏长雪在一旁听得细致,看来这位老者与天山派渊源颇深,或许,他正是阿娘心结的关键点。 正走着,老者脚下一顿,转身朝虚空的苏长雪那边深深望了一眼,苏长雪正巧与他对视,面露惊讶,他竟能看到她? 既然这样,那这老者得有多高深的穿透力,可以跨越几十年看透她的一切。 不,苏长雪摇摇头,他不可能看到她,这是九幽设下的虚空幻境,那老人也不过是几十年前的泡影。 这般想着,苏长雪不由对司命神殿的存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小姑娘,你周身有一种神力,老朽竟看不透彻,我久居深山,近些年才闲来游历,竟不知你使的哪门子术法这般神奇。”老者似在试探,也似在询问。 钟凌雪神色并不慌张,反而冷静开口道:“前辈果然好眼力,我是谁,想必从您见我那一刻便知道了吧。”说罢,一手掀了斗笠面纱,露出绝色容颜。 “雪儿……” 男子正待要问,却见老者朗朗大笑,“小姑娘果然冰雪聪明,既然你知道老朽认出了你,而我却不知道你有何事需得我这糟老头子帮助啊。” 不知不觉,几人离开了繁华街道,拐过了巷口,停到了一片荒凉破败的苑落。杂草丛生盖过了宽大的牌匾。 虽是破败,一旁的苏长雪却能看出这座苑落昔日的繁华,她困陷于荒境,却熟读了中原史,自是知道这座苑落乃是昔日护国将军蔚舒懿的府邸,可惜前任国君善妒,竟以荒诞可笑的理由葬送了这位赤胆忠心的忠将,传说护国将军冤魂未散,使得这苑落迟迟不能拆卸重修,因而便荒废至此,再无人过问。 “这里?” 似是看出了二人的疑惑,老者叹了口气,道明了此处苑落的来历,二人皆惋惜不已。 “世间的种种眼见未必为真,耳听也未必为虚。”老者话中有话,继而道:“小子,你觉得,中原与南疆的盟誓是否为真呢?” 男子哑然,他不是不知,但或许是他自己不敢去想这一场盟誓究竟会毁掉多少人的幸福,游历人间,尝遍人情冷暖,为国匡扶正义,是师父一生所愿,可是听得这老前辈一番说辞,他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还是说你师父之前教的和你所见到的相差甚远呢。”老者似是看透了男子的心思,一语道破。 “前辈……我……”男子吞吞吐吐。 “你爱这姑娘,就没什么道理可言,世之俗礼,都是人自己用来束缚自己的,万般顾忌倒不如抛开世俗来的痛快。” “前辈说的是。”男子又摇摇头,苦笑道:“可是即便这样,又该如何抛开这些世俗礼法。” 苏长雪虽知道钟凌雪听不到她的呼唤,却仍自顾自的说着,“阿娘,倘若南疆没有把你作为一枚棋子和战,是否,你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钟凌雪眼神无一丝波澜,纯粹无杂,言语满是坚定,“我爱他,可以为他放下一切。” “所以你便求了那司命神君?” 老者似是知晓钟凌雪之事,面上却仍旧淡然如水,叫人看不出一丝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