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山不知道自己苦苦寻找的道法世界正在掀起酣然大波。 先是巴蜀内江的神符宗山门被破,因笃信邪教而被捕三百零四人,当场击毙拒捕的十六人,宗主明九真携女逃脱。 接着,震宇将军发布文件,修行界称之为“山海令”,四大道庭,终南龙门派、天台紫阳宫、北海方壶宗和武夷玉蟾门,两大佛教禅林,少林和布达拉宫,皆派门人护送经卷与宗宝入京,部分人释经解意,部分人身受军职,再次开启修行教派与政府的合作之路。 民间的气功热潮仿佛又一次新生,愈发壮大,不少山野流派混迹其中,取得无数人的追随与盲从。社会的修佛修道,练武练体风气空前盛况,电影少林寺和海灯法师传奇再次疯狂热播,大街小巷,老少男女,都不时来上一句哼哼哈哈。 不久,县城开展了一次大型的罪犯示众活动,包括游街,和“敲沙罐”,稍许震撼和遏制了部分青年人崇拜暴力的思想倾向。徐山不知道,自己在武校所杀少年的父亲亦在其中被“敲掉沙罐”。 开学后,徐山的修炼回到正轨。 夜间一息去,一息来,心息相依更相偎,幽幽细细无人觉。灵觉随丹田之气行走督脉,上冲玉门,常驻泥丸,犹如农村的水车,将低处河水上抽来灌溉高田,也似大马哈鱼洄游产卵。仿佛每一次上行,便从虚空中抓获一丝灵气,滋养一分灵台。 如是,虽不可见,但觉灵台周围空空渺渺,萦萦袅袅,处于妙不可言的杳冥混合状态,如痴如醉,如梦如幻。 白日犹自沉迷,神游物外,老师的讲课和同学们的嬉闹,听来总如啾啾鹤鸣于九皋,涓涓溪流于松涧。回到家里,信笔写龙蛇,字字作活像。 他上山可陪清源墓半晌,下地能随叫花子长往。有一次居然跟着一位乞丐走到七大队,要不是何苗眼尖,也不知将会行去何处。 他看云即见鹤,视水就见龙,陷入神仙中境,不可自拔。想不通处,拔腿就走,也不管课堂内外;性到憨处,对何苗就是一口猛亲,也不顾人前人后。 徐山这般走火入魔的行为,常常惹来众小嘲笑。赵学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腹诽你这帮渣,哪里能懂学霸的世界,读书到这般境界的,古来有之,何人不是一代名儒。 只何苗喜忧参半,徐山高兴就亲她,不高兴就丢一旁,仿佛他养的一条小狗。 懵懵懂懂地两个多月过去,徐山这日傍晚才在父母的争吵中醒来,发现自己父亲居然没有出远门。要是徐光华听得懂他的心思,估计要跳将起来打杀了这个不孝子,老子一直在家躲那学潮风波好不好,天天给你端茶送水好不好! 他们争吵的缘由很简单,就是石兰与周忠凯离婚的问题。 情有归处,人便安稳。石兰与徐山那日分开后,就再没有见面。她冷静地先花了一月的时间做自己母亲的思想工作,怕老人家体弱多病,承受不起。 然后再找周忠凯摊牌,二人心平气和地商谈,或许是都互有愧疚。周忠凯觉得石兰婚前再有不堪,至少婚后勤俭持家,尊老有道,说来还是自己对不起她;石兰虽然不屑于向对方解释自己的清白,但是自己确实现在心里另有所属,甚至婚前都已走了心思,说来还是对不起他。 二人在离婚理由上一直没达成共识,周忠凯不同意石兰的理由,那对她影响太大,石兰今年才二十出头,以后如何再嫁人。石兰则真心补偿对方,婚内偷人的名声,他和那位小琴都会背得很沉重,而她自己,一如那日的誓言,此生只为守候那个小人儿。 事情还没商量出结果,已被发现不对前来听墙角的徐山三外婆所知。于是就有了徐山父母的争执。徐光华觉得这是两个人自己的选择,离婚不是什么大问题。而周淑芬大发脾气,说坚决不能离婚,要过去收拾周忠凯,看他尾巴能有多长,要翘到天上去,居然这般狠心地对待石兰。 徐山觉得难以同时面对五舅与石兰,虽说自己是挽救了石兰的清白与性命,但又何尝不是他毁了他们的婚姻。他建议父母过去搞一个家庭会议,早点结束这段纠纷,于五舅和下一个舅妈有好处,于石兰也是解脱。周淑芬冷眼看他,奇怪他不是最亲近石兰这个舅妈么,怎么现在还是拐着肘帮周忠凯。 徐山哭笑不得,女人同情心泛滥没治,他总不能说其实自己拐走石兰吧。徐山歪着脑袋想,自己母亲是好强女子,干脆举个例子。说假设在生徐山之前,徐光华在外面找个女人,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