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梆梆的木鱼声响起，张小胖从睡梦中醒来。

“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踏实的觉了。”张小胖精神焕发，寻着声音，沿着院墙边缘，来到前殿门口。

高大的佛像下，昏黄的灯光闪烁，长长的条案两侧，一老一少两名僧人盘腿打坐，手敲木鱼，口中念念有词。

殿门口有木头做的木墩，张小胖坐在木墩上，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木鱼的声音，心神沉寂。

灰色涌来，张小胖感觉再次来到了熟悉的空间。

看着一望无际的淡淡灰色，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鬼面枭皇出现。

难道我就坐在这里么？

其实能够安静地坐坐，真的很好，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

那就安静的坐着吧。

了断大师停下了敲击木鱼，无声地走出大殿，看着空无一人的木墩，若有所思。

舒玉翡从晨光里显出身来，月白色的衣衫随着寒风微微飘动，“大师早安！”

了断大师的眼神从木墩上移开，看向初升的晨阳，“修行的生活里很少有心情欣赏早晨的风景吧。”

舒玉翡抬起头来，看向散发彩色光亮的晨阳，“是啊，很少。我时常追忆那段下山历练的日子，时常可以欣赏晨光和晚霞。”

了断大师望着东方，似乎陷入了追忆，“人生总会有无数的追忆。我也会时常想起俗世里无拘无束肆无忌惮的生活。”

舒玉翡凝视着朝阳，“只是很短暂，我的历练还没有结束，那个可以陪我一起观赏晨光和晚霞的少年已经不在。”

了断大师转过了身子，看着舒玉翡，“好久没有客人来了，看到年轻的你们，我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年轻时光。总以为错过的可以找回来，时间不会停下，可是能够留在记忆里的只是寻找的过程。痛苦总归会过去，怀揣美好的记忆其实是一件莫大的幸福。”

舒玉翡收回目光，低下头来，白色的面纱飘动，“也许时间还不是很久，我无法忘却伤痛。我总觉得他又出现了，就在我的身边，可是我却找不到他。”

了断大师看了一眼白色的面纱，“这面纱为他而留么？他是幸福的。缘分是一种奇怪的事情，当时机对了，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舒玉翡被说中心事，停顿了一会，“我希望能够在此静心一段时间，还请大师成全。”

了断大师向殿内走去，走回条案，继续未完的早课，“寺庙就在这里，随姑娘心意。”

舒玉翡静静站立了一会儿，向后院走去。

没过多久，一只白鸽飞出寺庙，迎着晨光向东方飞去，带着舒玉翡的家信。

舒玉翡又将度过一个孤独的新年。

张小胖不知道在灰色里坐了多长时间，在木鱼声中再次醒来，抬头向殿内看去，一老一少依旧盘坐在条案两侧，敲着木鱼，嘴里念念有词。

“醒了就进来吧。”了断大师停下了早课，示意江鱼今天的早课可以早点结束。

江鱼向师父施礼，离开条案，冲张小胖示意后，退入偏房，脚步声越走越远，应该是去了后院。

张小胖走进殿内，在蒲团上跪下。

了断大师看着条案，“你离开了一天一夜，曲婉儿把你的故事全讲给我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