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落里,立着一个面色红润,年近古稀的老者,身穿藏青长衣,白色如银的发髻上,插着一支木簪子,整个人看着干净利落,气度雍和。想来就是二叔口中的客人了。 张永泰见张岩把野猪安置妥当,清洗了双手,这才朝老者拱手笑道:“这就是我家侄儿了,名唤张岩,以后有事什么跑腿儿杂事,尽切交给他办理就是了。这孩子没啥本事,就腿脚利索点。” 说着扭头又朝张岩道,“快过来见过付老爷子。” 付老爷子在张岩进门时,便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番。 少年蜂腰窄背,身材匀称,皮肤呈小麦色,削瘦清秀的脸上,一双清澈有神的眼睛,浓密的头发披散双肩,身上穿着一件粗布麻衣。看起来很协调,很耐看。就是衣物脏了点,想来是刚自山中打猎归来吧。 也许是那头野猪的作用,他看向张岩的目光中有些讶异惊奇。 张岩上前向付老爷子见了礼,便紧抿着嘴唇,退在一旁默不作声。 付老爷子丝毫不以为意地笑道:“以后可要叨扰贤侄了,嗯,你叫我付伯即可。” 张永泰笑道:“付爷客气了,路途劳累,让我家侄儿给您办置些床物,早些歇息了吧。”说着便又扭头朝张岩喊道:“去去,给付爷房间安置妥当,赶了一天路都快累坏了!对了,我就不在这里吃了啊,你二婶和宝财弟还在家等我回去呢。还有那个野猪腿儿,给我剁个大点的,让你宝财弟也尝尝......” 张岩抿了抿嘴,对于二叔的市侩早已习以为常,便跑进屋去安置了。 等安置妥当,付老爷子进了屋。张永泰悄悄把张岩扯进一个角落里,小声说道:“喏,这是五两银子,在家添置些柴米油盐,好好伺候那老头子。”说着从衣内掏出五两碎银递给张岩。 张岩接过银子,心里知道,定是那老头给了二叔许多钱物才这么大方。果不其然,只听张永泰接着说道:“啧,这老头可是个有钱的主儿,万万得罪不得,这次许了我五十两白银,等二叔拿到钱也好好犒劳你小子一下。” “对了,明天你来镇里一趟,你二婶给做了些衣物,这次来的匆忙没来得及带上。听二叔的话,好好打算打算,别冒那危险钻野林子,真不行跟二叔跑马队不照样吃香喝辣的......” 听着二叔的啰嗦,张岩心中感动,嘴上却说道,“好了,二叔,明儿我早点去看望二婶和宝财弟,家里的事你不用cao心了,我明白。”虽说张永泰市侩趋利,爱占小便宜,对张岩却是很好的。 这点张岩每每想起,都感到很温馨。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孤零零的独自生活,其中辛酸,实在不足为外人道矣,对于弥足珍贵的亲情,张岩一直默默地铭记在心中。 张永泰急急地走了,张岩换洗了衣物,便生火做饭,直到饭盛在桌上,这才去厢房叫付伯。 一盘凉拌山野菜,一盆炖野猪rou,两碗米,一壶自酿浊酒。 菜是山上刚采撷的水灵灵的马齿苋,rou是刚从山上打来的新鲜野猪rou。付东流,也就是付老爷子已经很满意了,毕竟这可只是个偏僻的穷村子。 吃过饭,张岩正欲出门,付满东却喊住了他,“贤侄,老夫向你打听几件事可好?” “您说。”张岩一愣。 付满东微一沉吟说道:“贤侄可知道,前日这万冢山上出现的异相?”说完眸中精光一闪,紧紧地盯着张岩。 异象!张岩心中巨震,心思刹那间转了千百次。 原来前日张岩进山打猎,在狂追一只受伤的豪猪时,蓦地一声巨响轰隆隆地炸在耳边,骇的张岩一趔趄坐倒在地上。 抬头一看,不知何时漫天nongnong的黑雾布满了整个天空,仿若万千黑云般翻滚涌动。天地间一片黑色,就像进入了无尽的黑夜一般。 伴随着黑雾,一声声或凄厉,或愤恨,或怒吼,或鬼嚎的叫声充斥在整个天空,震得张岩脑袋嗡嗡作响,耳朵几欲失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