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老道士带着小道童来到军议厅,向王前辞行。 “燕敌已退,贫道还要带小徒前往栖霞山,应五老派入门之试,就不多叨扰大将军了。” “老神仙何必急于一时,再住上几日,前已向朝廷请功,封赏不日便能到达,况且前尚未酬谢老神仙。” “贫道游历一生,幸得小徒,奔波多日方回我大吴,一心要于中秋前到达五老派。仙门难进,仙缘难得,何况栖霞山离此数千里之遥,还要向大将军讨要一封手令,借道平山官道一线军驿,以免误了时机。” “手令好说,前这便签署。”说完,王前伏案挥笔书就,递给老神仙后,又说道:“离中秋尚有些时日,老神仙不妨再留上三两日,游赏我安远风光。安远虽地处北疆,比不上都城的繁华富饶,但城南北褶尾山山高谷幽,雄伟壮丽,登高望远,波澜壮阔,更难得的是东鱼尾山与北褶尾山二山交连相望,那一线天、九曲沟、夫妻对望峰等景观也是大吴名胜。” “多谢大将军美意,劣徒入门兹体事大,贫道还是早到几日的好,以免另有波折,待小徒安定之后,贫道再来安远,与大将军把酒话平生。” 王前见老道士去意坚决,但不再挽留,冲赵大山一使眼色。赵大山上前递上一个小盒子。老道士不解地问道:“不知大将军这是何意?” “这是我安远的一点小心意,老神仙解我安远之围,造就功德无数,些许薄礼,聊表寸心,还望老神仙笑纳。” 老道士打开一看,里面摆着五块血玉灵契,每块正面都印刻着“归元商行黄金千两”八个大字,灵光闪烁,正是归元商行的制式之物,每份可兑换黄金一千两。 血玉本就罕见,更难得的是这血玉灵契出自仙人之手,凡人无从仿制,世间商贾豪绅无不以藏此玉契为荣,导致玉契往往有价无市。王前一下拿出五枚来,这份心意着实诚挚。 老道士见到血玉灵契,面露古怪之意,略一沉吟便接过道:“如此贫道却之不恭了。”说完,拉着小道童就要辞行,却发现小道童动也不动,眼珠子直盯着王前案上的一个沙漏看。那沙漏一寸之高,上白下黑,底座乌黑,天顶洁白,金属条架,透明琉璃,沙粒在上为白,漏下转黑,奇异非凡。 老道士轻声说道:“小兔崽子,看什么看,该走了。” 小道童头也不抬地回道:“师父,徒儿想要那个沙漏。” 王前略微愕然,随即大笑道:“奇技yin巧之物,难得贵徒喜欢,老神仙拿去就是。”说完就要去拿沙漏。 老道士赶忙拦住道:“小徒生性玩劣,况且他现在正是练功学艺的大好年华,万不可因杂物分心,最终一事无成。”老道士说完,双手一扬,袖角一挥,右手无名指和小拇指飞快地点划了几下,施礼说道:“如此,贫道就不多留了,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王前见状,起身相送道:“前在此恭祝老神仙一路顺风、马到成功。” “安远战后重建,军务繁忙,大将军请留虎步,贫道自去军驿。” “也好,大山,替本将军护送老神仙。” “诺。” 说完,老道士拉着小道童离去,边走边严辞厉喝道:“要什么要,不想着潜心练功,光大宗门,天天就知道玩,要这要那的,为师都要被你气死了。” 小道童回嘴道:“徒儿就是想要嘛。” 王前和公孙瑜莞尔一笑,起身送到厅门,待老道师徒远去后,转身回军议厅中,召集各营统领商议军务。 待事务安置妥当,已近中午时分。王前伸了个懒腰问道:“先生,现在什么时辰了?” 公孙瑜边瞄了一眼案几,边回道:“现在已是……已是……大将军,你的沙漏呢?” 王前道:“在案几角上搁着,早上老神仙的徒儿讨要时尚在。” “现已不见踪影了。” 王前闻言也有些惊诧,起身与公孙瑜围着长案上下寻找,却毫无所获。公孙瑜突然指着案角大叫道:“大将军,快看此处!”王前探身一看,只见案角上一团白印,印迹清新,廖廖数笔勾勒出一朵梅花形状,惟妙惟肖。 王前端量了一阵,猛然惊呼道:“这是梅花印!梅花印!此乃梅花盗的标记。” 公孙瑜闻言一怔道:“可是那二十多年前大闹狄戎的梅花盗?此人神出鬼没,已有二十多年没有消息传出,大将军不会看错了吧?” 王前坚定地说道:“前高中武状元那年,奉旨缉办梅花盗入宫盗宝案,对这印迹记忆犹新,不可能看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