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二人立完赌约,老道士伸手向躺椅靠背后面一抚,捏掉两小块木头,起身就向门外走去。来到屋外,老道士沿着院中间的荷塘慢慢溜达起来,边走边扩胸抬腿,用余光斜瞄四周,三五圈后,双手屈指一弹,将那两块小木头趁着手臂舒展时飞射出去,一块直撞院门外那棵枝叶茂密的桃树,一块轻打那树上军士的犊鼻xue。只听“砰”的一声传来,树上的军士膝盖一麻,跌下树来,桃树随即左右摇摆起来。周围几个暗藏的军士急忙赶了过来搀扶问询,跌落的军士腿部麻痹,怎么也站不直身子,一脸茫然,不知所以。 老道士也顺势走了过来,问道:“军爷,可是腿部有恙?贫道略通医术,可否一观?” 一校尉装束的裨将说道:“有劳老神仙。” 老道士双臂一展,蹲下身子去推拿那跌落军士腿部,右手两根手指瞬间一抖,那枚钱刀趁着衣袖飞荡,轻飘飘落入那军士肋部束带中,周围几人连同那军士本人,都毫无察觉。不一会,那军士血脉活通,起身向老道称谢。 老道士说道:“军爷应是蹲立过久,血脉不通,稍做活动便可,应无大碍。贫道不便久留,这就回屋歇息。” 那校尉裨将拱手送别老道士后,回身对那军士喝道:“你别再往树上藏了,躲在树后吧。招子放亮点,再有差错,今晚军棍侍候。” 那军士红着脸低头称是,转身缩到树后。 老道士回到屋后,对小道童说道:“为师已经藏好了,你只有一盏茶的时间。” 小道童扯下布条,一双大眼睛三眨两转悠,鬼机灵地说道:“师父,我要是偷到了,你要教我什么法决?” “这次为师教你太一感应篇和敛息决。” “这两个法决都有什么用?” “这两样可是大有来头,同属我盗天七绝。小无象决不但能增进修为,还能模拟各类仙法秘技;鬼手偷盗、擒拿、搏杀,龟息术、敛息决可避人查探,缩骨功可虎口脱险,易容术可千人千面,太一感应篇可壮大神魂,探险察危,无往不利。这七样全部精通才算学有所成,才能出师行走江湖。你学艺三载,已得五样真传,只有这太一感应篇和敛息决尚未传你。” “那师父你没有灵根,不能修行小无象决,能修行太一感应篇和敛息决吗?” “能修是能修,但只能入门,不得大成。敛息决一能隐藏修为,二能掩盖气息;为师没有修为,只能掩藏气息,进门入户,犬不吠叫、鹅不嘶鸣、人无警觉。太一感应篇可强化神魂,凝结神识,为师一介凡夫,凝结不了神识,只能勉强感知身旁三丈之地。” “师父,神识有什么用?” “神识就是神魂外化,可用神魂感应四周,不同于目视、耳听、鼻嗅、舌尝、体触、意觉,神识所至之处,机关陷阱、无所遁形,隐匿埋伏、了如指掌,奇异非凡、妙用无穷,等你凝结出神识后自有体会。” “好,徒儿这就去取那钱刀回来。” 小道童说完,转身端起面盆就向外走,来到屋外,稍作停留,闭目感应方才老道士与军士交谈的方位和距离,漫步行至院门外的桃树旁,恰巧转头看到那树后的军士,上前问道:“军爷,师父要浴足,着我打些热水,不知该去何处,还望军爷指点。” 那军士看小道童颇为乖巧伶俐,便上前弯腰冲小道童身后一指说道:“小仙童,看到那边一排红瓦白房了吗?那便是衙内疱厨,那里有热水。” 小道童转身相看时,左手单握面盆,右手飞快在那军士腰间一拂,将那枚钱刀摄入手中,二指轻夹,掩于手心。定眼看了下军士所指之地,小道童回头对军士说道:“多谢军爷。” 小道童说完,三步并作两步,去疱厨打水。不多时,便端着半盆热气腾腾的开水回到屋内,放下面盆,向老道士伸手一递,交还钱刀说道:“师父,以后我们不玩这个了,一点挑战也没有。” 老道士看着一脸傲娇的小道童,满心欢喜地夸赞道:“厉害了我的徒儿,为师也没有料到你的感应如此灵敏,听声辩位就可断定钱刀藏匿之处,看来下次要给你增加些难度了。” “下次再说下次的事,师父,你先把这次的奖励兑现了。” “好好好,为师先传你太一感应篇,徒儿你听好了。夫炼神者,神气既息,不出不入,心无二用,一念无着,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炁住而为息,神入而成胎,昏昏默默,杳杳冥冥,意游长空……” 一篇太一感应篇,了了一千多字,内涵广博,要义精深,再加上言语拗口、晦涩难明,即使有老道士言传身教、精讲细解,小道童也不过领悟六七分,尚未开始修习,就见王前带着公孙瑜等人前来相请,老道士和小道童停下教学,欣然赴宴。有了白日燕军不攻之为,王前和公孙瑜等人分外热情,言语中多含敬意,即使家常小炒,无酒无觞,一席下来,也宾主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