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远了。 来时飒然若过客,去得也不羁逍遥,遗世独立之高远。 离开当世,赴往未知的时空,哪怕大雨滂沱,天水相接雨如瀑帘,亦不能沾染其人衣裳半点,漾其心绪丝毫。 只得同苍龙一般默默注视。 凝望了好久好久,苍龙方有作为,启张明眸,奔起朝天迎,遥遥处立时有虎啸山林,纵以高歌相和应! 将画面撕裂,时空断层,万有混淆成混沌,纵使后世韶旭再怎样运使神通,也难窥清更多,从而叹息:苍龙不作美,岁月铁则不留情。 旋别了终岁。 然前方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韶旭当下着实是看不清了,勉力前行,竟却原地打转,连深入渊暗的资格也没有。 “你是进不去的。”衡天尺说道。 它外观颜色墨黑,比这环境还要暗,就像方坍塌黑洞,吸收光线,光束纳入其中都无法逃脱,惶惶阴森不可名状之恐怖。 韶旭知晓他进不去,可这并不妨碍他发问。 “为什么?” 抬首朝端置虚空的衡天尺,想从其口中了解更多。 衡天尺道:“这是根据当世来排列的,再往后,就是属于万世与万古的榜次的,而你还没资格窥探这些。” 韶旭恍然,但还是有些疑惑,便不顾忌地问:“那要如何获得这资格?” 衡天尺答:“游历岁月。” 韶旭挑眉,“仅仅是游历岁月?” 墨尺不语。 少旭这个“仅仅”用得当真微妙,微妙到短尺不知该如何回复是好,最终选择沉默以对,以此不变应万般发难。 韶旭又说:“若单单是游历岁月,那我应是办到了,没道理进不去。” 衡天尺则应:“你就真的那么想要进去一观么?” 它好似相劝。 然而言语之间并非劝阻的真正说辞,反倒更像是激将。深深勾引起韶旭好奇心,迫切地想让韶旭萌生此欲。 韶旭没有上当。 他也不是个轻易上当的人。 何况墨尺这伎俩太低级了,意图也着实太过明显了,然而意图的背后又有些恐怖,纵使伎俩低劣,韶旭却不得不慎重! 斟酌言语,继作沉声:“大可直言,告诉我有无必要即可,我相信你的判断,而你也从未叫我失望过。” 墨尺道:“那没有必要进去,就是——” 韶旭打断话语,兀自言:“那就好。既然你说了没必要,那就真的必要。再者,今个儿剑冢拜见也拜见,也是时候该走了,你说呢?” 他询问墨尺。 墨尺只道:“你可能会后悔。” 韶旭道:“意思是,其实是有必要进去的?那之前何必拐弯抹角,多费口舌与我?” 衡天尺说:“我也只是说‘可能’后悔,而你又是一个朝前看,很少回首过往的人。所以经我判断,你应是没有必要进去的。” 韶旭道:“里面确实地藏有我的过往?” 衡天尺瞬间变得矫情起来,忸怩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我不能说。” 韶旭差点就信了。 但还是故作优雅地点点头,“我不为难你,也多谢你的好意提示,就是……即使那里面有过往又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不是逝我想不想见我,而是我愿不愿接见逝我,何况那些根本不上档次的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