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外,武睦在等待。 稳若磐石,不动如松,伫立了好似有千万年,任由凛风吹彻,冰冷刺骨,眉宇竟凝霜寒。 侧旁人来人往,出入量极大,然统统似识认得他般,皆在有意识地躲让,生怕碰触,碍着这杀星。 换作寻常,武睦不定借机发难,痛还以颜色,然而现在却没有那个闲心。 是相信自我的直觉,认定之前闹市,惊鸿一瞥所见即为当世第一人——那未曾留有姓名的孤清青衫客。 且笃定,其人如今尚候钧裕房内! 故而静默着,正不断提升与调整着自我状态,使不跌落,以便其人出现后,好用全盛姿态迎击。 突然。 “沙沙。” 他双耳灵动,闻听见细微异响。 霍然睁眼,循声抬望去,钧裕房间的窗台上现了一个人,青衫木佩鞘,黑发翻飞而凌乱,正扶着窗半蹲其间。 神色淡然,保持着要将跃未跃的姿势,目标—— 前方屋顶! 嗖! 箭步如弓发。 这跑路方式是武睦未曾料及的,疾行屋顶上,慢纵灰瓦片,悠哉快走却不起喧哗,衣衫和风鼓动犹似灵体飘飘。 令得武疯子连声喝彩:“好精妙的力道掌控!” 旋而舔舐嘴唇,眸底精光暴绽,厉喝一声,亦是施力双足,冲天而奋起! 迅猛落定屋檐上,始待得身稳便朝前径直赶,大开大合莽辟道,扫得瓦片飞溅,屋内人出窗抬望欲破骂。 发现是武睦后又当即噤声,反观向走远的韶旭。 但也有不惧武睦者,不顾情面地嚷声骂咧道:“大清早的,学人飞檐走壁扰清净,无聊疯了?!” 遭遇武睦瞪眼,“没空跟你扯!” 因为韶旭速度太快了,步步生风,且飘忽不定,潇洒游走各屋檐,顶梁端而作纵跃,已然急速逼近城门口。 让得武睦色变。 要出声留住韶旭,却想到,他连追都追不上韶旭,谈何资格交手。 不禁暗骂,曾有人在他面前吹嘘,说他自己速度天下无双,即使当世第一人也追赶不及,现在看来根本是屁话! 叫比试,怕是只配吃尘! 便传念势必在暗中观察的其人,出来帮忙拦截。 韶旭当即就感应到无数观望者中有人跳出,拦在了前方——他的必经之路上——穿着黑色衣裳,如同阴影一般。 “你要挡我的路?” 韶旭没有说话,而是以念头神交前方人。 老实讲,他一直认为是他的语气与语调暴露了自己,这才让武疯子锲而不舍,现在则谨慎多了。 “受人之托。”对方回应。 倒没有用念头说,而是大方坦荡道。 青衫客洒然,“那可得看你拦不拦得住我了。” 言语自信,两肩的二宠更是透发不屑。 对方笑:“试试呗。” 杀招。 面对这样的敌手,怀抱切磋打算绝然是留不下的,只能动用真格,迎击上前,一来就运使杀招。 并非韶旭想象的刺客匕,而是持握的长剑。 且这长剑奇特,至柔无比,初时居然是腰带,抽拔下来,才发现是软剑,挥舞起来,霍霍生风,剑招吞吐冷意, “好剑法。”韶旭赞叹。 他没有拔剑,而是在用剑指应对。 躯体精进至无垢境地,绝非单单的生光,全方位都上层楼了。 正如此刻,他的指头宛若金刚,无坚不摧,又是招架软剑,又是两指夹剑锋,让对方神色连连变化,就差直言狂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