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之际,树林深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但见两道黑影,是一大一小疾驰而来。在两人身后不远处,似乎有鬼哭狼嚎之音。忽然之间只听扑通一声,其中一人是摔倒在地。原来是那位少年被老树根脉绊倒,身旁的中年人连忙俯下身去查看伤势。还好仅是腿上有一些擦伤,并不十分严重。中年人扶起少年,只得缓步而行。但没走多远,便听到身后传来阵阵狞笑。“翁庆阳,这真是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你是闯进来。我看你是乖乖交出公子,说不定上师还会留你一条生路。”一个身材瘦弱的黑衣人来到近前,是不紧不慢柔声说道。翁庆阳两眼圆睁,大怒道,“匹夫!妖孽!你们心中没有良知,只贪图享乐、危害人间。”没等翁庆阳说完,黑衣人的身后又悄无声息的出现两人。三位黑衣人彼此互望一眼,是相视一笑。为首的黑衣人继续说道,“上师早就说过,不同意你们的婚事。你们偷着成亲,还养了这么大的儿子。你说上师怎能不动怒呢?但无论怎样,孩子身上还是留着上师的血脉,也是一家人。你们又何必四处流浪,还是跟随我等回去吧。”看到黑衣人语气缓和下来,翁庆阳也略微降低声调,说道,“我也知诸位师兄是奉命前来,但我不能让云鹤继续我们的悲剧。还望师兄多多手下留情,就放云鹤一条生路吧?”为首的黑衣人听罢,不禁长叹一声道,“师命难违!如果连上师的骨rou都保护不了,我等又有何面目回复师门呢?庆阳,你也要好生想一想。上师派出各路高手,并且眼线遍布天下。你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如果云鹤同你浪迹天涯,不仅朝不保夕,并且必然经常转换住所,不时警惕是否被跟踪、察觉。你已过四旬到也无妨,难道你就真忍心看着云鹤牵连其中吗?如果你对上师有什么意见,也可以当面讲说清楚。大不了按照你的想法养育云鹤,不就得啦!你也要替上师她老人家想一想。就这么一个宝贵外孙,怎么可能被你带走之后,就无动于衷呢?你这样一来,使得云鹤终生都不见上师,是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翁庆阳听到这里,也不似前面那样理直气壮。黑衣人见翁庆阳低头沉思,便继续说道,“庆阳啊,我等自幼进入师门,的确是没有其他选择。你也许从外人的眼光来看待上师,有一些难以理解,与不通情理之处。但上师可以修行多年,早已通仙通灵。以上师的修为,普天之下也难有对手。以上师的能力,什么样的老师找不来?那云鹤未来,真是不可限量!”为首的这位黑衣人可真是伶牙俐齿,直说得翁庆阳低头不语、左右为难。翁庆阳看了一眼身旁一瘸一拐的少年,又望着远方无尽的夜色,不禁陷入沉思之中。 看到翁庆阳似乎心念已动,为首的黑衣人正要深入讲解。但身后另外两位却有些不太耐烦。左侧的黑衣人发现翁庆阳看似心神不宁,便趁此机会是一个箭步便来到近前。随后一把抓住少年的衣领,便要转身带走。而左侧那位黑衣人则一晃身来到翁庆阳面前,是二话不说使出一招力劈华山。翁庆阳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猝不及防。但见儿子被黑衣人一把掠去,又不得不疲于应对面前的对手猛攻。几个回合过来,翁庆阳缓过神来,不由得怒火中烧。翁庆阳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那位为首的黑衣人,只见这位也是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为首的黑衣人也是被身后两位自己人的冒失所震惊,但一看少年已经被擒,同时翁庆阳也被困住。为首的这位黑衣人是犹豫就此匆匆离开,还是上前帮忙顺便将翁庆阳一同收拾。正在此时,便听到一声闷响。原来是翁庆阳心中焦急,结果步法一乱,被黑衣人双掌击中后背。翁庆阳一口气儿往前跑了十几步才站稳身形,但翁庆阳刚想要转身继续交战,顿时感到心口发甜、眼前一黑,是一口鲜血喷洒于地。少年挣扎着想要回到父亲身旁,但被为首的黑衣人紧紧抓住。另外两位黑衣人彼此对视一眼,是纷纷放声狂笑。待两位黑衣人纵身一跃,想要就此将翁庆阳解决之时。却见翁庆阳好似木雕泥塑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说时迟、那时快,两位黑衣人同时出手,使出全身气力直奔翁庆阳而来。但拳脚击中翁庆阳身体的时候,非但没有受力,反倒是空无一物。翁庆阳在两人面前化作一团烟雾飘散于空中。两位黑衣人当即醒悟,心里大叫一声不好。但空中已经传来翁庆阳的声音,“本来还想一走了之,是宁可浪迹天涯,也不愿滥杀无辜。但尔等却穷追不舍,并使用诡计伤人。似尔等之辈绝非善类,那么除掉你们,也算是替天行道。”说罢只见空中出来两股青烟直扑两位黑衣人的面门。黑衣人往后闪身躲过,但青烟并没有继续追踪,而是进入地下。片刻之后,只听得阵阵响声从地下传来。随后嘭的一声,两个棺材冲出地面。伴随着一阵白烟,棺材盖飞上云霄。两具古尸从棺材之中,晃晃悠悠的跳将出来。几个黑衣人你看看我,是我看看你,也是感觉浑身发冷。两具古尸看起来好像是一男一女,但男尸身上深蓝色的衣服已经破烂,而女尸身上红衣在夜色之中,是更显诡异。两具古尸一跳一跳分别朝两位黑衣人而来。黑衣人是硬着头皮接架相还。原以为古尸身体必然僵硬,动作必然迟缓。没成想,两具古尸跳跃有度,两臂一晃是活灵活现。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两位黑衣人可有些吃不消。但那边古尸仍旧来势汹汹。 身后坐镇为首的黑衣人一见大事不好,是从怀里掏出一道符咒,顺手贴到少年额头。少年立刻一声不吭,瘫倒余地。前面交战的两位黑衣人,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身后,不禁喜形于色。两位黑衣人是都虚晃一招,便退回本队。为首的黑衣人气运丹田,张开大嘴是一声怒吼。紧接着两位黑衣人纷纷来到其身后,并伸出双掌,按住其后肩。黑衣人的低吼声源源不断,而两具古尸在无形的声波面前,是勉强站立、左右摇摆。古尸的身体动作迟缓,数次想要冲上前来,却跌跌撞撞、东倒西歪。为首的黑衣人突然将音调往上一升,刺耳的高音频出。不多时,两具古尸便全身迸裂,仅留下一滩血rou于地。三位黑衣人也都是大汗淋漓,算是长出一口气。但见两股黑烟纷纷从地面升起,随后好似凭空一个霹雷。随着一声巨响,黑烟化作刚才两具古尸的形态。那女尸青面獠牙,男尸豹头环眼。好似两个凶神恶煞,又好比厉鬼锁魂。为首的黑衣人二话没说,开始口中念念有词。而其身后两位黑衣人,也不约而同开始跟随念咒。就在两个厉鬼张牙舞爪之际,三个黑衣人同时大喝一声。在一道蓝光之中,三个黑衣人合为一体。黑衣人两眼放出两道寒光,双掌齐飞迎战厉鬼。女尸飞身在上,男尸俯身在下。黑衣人虽然也不示弱,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黑衣人且战且走,被逼得连连倒退。当黑衣人距离少年越来越远,翁庆阳却现身于树丛之后。翁庆阳上前一步抱起少年,便转身就跑。黑衣人被当场困住,是眼巴巴看着翁庆阳渐行渐远,而无可奈何。翁庆阳脚下生风,一直跑到天光大亮,才在一处凉亭休息。这个时候翁庆阳再一看少年的面色,不由得大惊失色。原来符咒不知何时脱落,而少年双眼紧闭、面如土灰。翁庆阳再伸手一摸,少年的四肢已经变冷,是仅有心口尚存一丝温暖。翁庆阳的双手开始有些颤抖,双睛挣得很大。四周是连绵起伏的山峦,翁庆阳背着少年走了整整一天。到了晚上入夜,也没看到一处人家。这个时候翁庆阳再次轻握少年的手腕,却感受不到一丝脉搏。良久之后,翁庆阳无奈的站起身来,朝着东南方向躬身再拜。翁庆阳从随身腰带之中,取出一个木制小盒。打开盒盖,里面是一颗乌黑色的药丸,看起来不知已经存放多久。翁庆阳拿起药丸,放在手中感觉似乎有万金之重。翁庆阳将药丸放入口中,紧闭双眼用力咽下。没过一会儿,翁庆阳就感觉好似心中火烧一般。翁庆阳跌跌撞撞,步履蹒跚,想要再次来到少年身旁。但就在翁庆阳看到一丝白光的瞬间,是一头栽倒。这个时候,只见一股白烟从翁庆阳的头顶散出,并渐渐顺着少年的口鼻进入其体内。少年与翁庆阳双双躺在那里,过了整整三天。在这一日黎明时分,少年伴随猛的一声吸气声坐起身来。少年环顾左右,也不知自己来到何地。但不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少年顿时脸上显出惊恐的表情。当一道黑影愈来愈近,少年突然露出欢喜的神色。来者不是旁人,正是父亲翁庆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