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眼里，你和他们一样。”瞟了哪吒一眼，杨戬陡然冒出如此一句。起先哪吒满面疑惑，眼睛无辜地连连眨动，半晌终于想通其中关键，他骂龙族自不量力，杨戬这是在说他与龙族无二呢，哇呀呀，气死，他果然不该给三眼仔好脸色。

磨牙，脾气与烈一般冲动的哪吒气鼓鼓，示威地瞪着杨戬，将手指的每一节关节都掰得噼啪作响，可惜对方正意气风发、威风凛凛地接受众人崇拜目光，压根而没将他的举动放在眼里。“好个三眼仔，我跟你拼了。”历史是何曾相似，方才暴走的烈还被绑在座椅上，他的接班人如此之快就出现了。

润、泉、竣当然不可能阻拦他，他们巴不得哪吒上台跟杨戬打个天翻地覆呢，但眼尖的武曲星早就注意到哪吒的情况，在他企图上台前飞速赶来阻止，一番求爷爷告奶奶后，这位小祖宗才勉强答应‘暂时’不惹事，待到正式比试再给杨戬好看。

小嘴左噘右撇，哪吒端着膀子，横竖看杨戬不顺眼，当然也包括身边的四条长虫。唉，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让人讨厌的家伙呢？“请问仙子，你和这四条虫是什么关系？”本就是个话唠，让他安静看比赛不啻是要了他的小命，眼神飘忽不定，打量半天他最后将注意力锁定宝儿身上。

“哼。”不理他的搭讪，小心眼的宝儿仍记恨第一次见面时，他与润争抢她的事情。那时她险些被两个小子撕成两半，尤其是这娃娃脸的家伙，大力掐得她小胳膊小腿青紫片片。

“那你跟三眼仔又是什么关系？”他们之间眉来眼去可全然被他收入眼中。

“哼。”甩头，全当没听到。

“喂。”强硬掰过宝儿身子，哪吒俊秀脸蛋险些贴在她柔嫩脸颊上。“我在跟你说话，你听没听到啊。”她不理不睬的态度让他难受得像吞了只苍蝇。

“哼。”忘了维持自己精心伪装的淑女形象，宝儿直接白眼送上。

“嘿，我警告你不要再哼我，否则后果自负。”满面涨红，哪咤面对她似乎一直在吃瘪。

吹头发，吹头发，佯装无事地继续吹着流海，宝儿悠闲自若的态度足以让人崩溃。猛然站起身，哪吒双眼冒火，怒瞪她半晌疯子般扯着头发一溜烟跑开，边跑边喃喃自语，“我是不打女人的，不打女人……”原来他竟是在自我催眠。

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四龙与远处的杨戬均是一阵错愕，比起武力，宝儿气人的功夫似乎更为拿手。

…………

漫花琼枝间，一眼泉头源源不断喷涌着泉水，形成了偌大汤池，汤池周边的巨石经过泉水长年累月的滋润浸泡，早已光滑如玉，温泉上面萦绕的氤氲水雾终年不散，飘渺非常。这里是一重天最美丽的，却又是最不为人知的世外桃园。

俯下身，青葱玉指调皮地搅弄乳白色泉水，涟漪映射下的她缓缓抬头，脸上嫣然笑意纯净若水。“这里真美，不是吗？”

“嗯，很美。”轻声附和，杨戬一语双关。此时，他正略带些诧异地凝望宝儿，杨戬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每次见面都会带给他截然不同的感觉。初次相见，她就成功将那双灵动闪烁的大眼深深映在他心窝。第二次，似乎惹了麻烦的她牵着他的手拼命狂奔，躲在暗巷中的他最后情不自禁吻上了她粉嫩的樱唇，尝到了那甜美滋味。而这一刻，她的笑容又如春风拂面，温柔恬静的气质叫人砰然心动，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呢？

“谢谢你。”脸颊绯红，宝儿突然开口，虽然稍显突兀，但略微思考，杨戬立刻明白她是在谢他对鳌烈手下留情。

“不用。”冷静下来的他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刹那间的恼怒从何而来，只因见到鳌烈肆意抚mo她的青丝吗？

“你……是喜欢我的吧。”宝儿试探地问，不然为何有擂台上一出？虽然接近四龙的目的并不纯正，但些许日子相处下来，宝儿倒也真真把他们视作朋友，如果鳌烈因她而毁掉双臂，她于心何忍？

……大胆的女人。“应该是吧。”杨戬不确定，因为他从未有过类似感觉，所以无从参考。

就知道。嘿嘿，高兴，不枉她前些日子颠儿颠儿跟在他屁股后面说喜欢了。“虽然我满身优点，但究竟是哪点吸引你了？”得意洋洋，某兔压根忘了谦虚两字怎么写，然而下一刻杨戬给出的答案却让她瞠目结舌。

“刁蛮。”那个戳着他胸膛咄咄逼人的小女人给他深刻印象。

这是在形容她吗？宝儿疑惑。“还有吗？”

“淘气。”她似乎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表情变化多端，颇为有趣。

某女掏掏耳朵，多少年没听人如此形容她了？似乎从小学毕业后吧？

“还很臭屁。”这词儿是他跟自家兔子学的，想起站在桃树下仰望仙桃得瑟的小宝儿，杨戬不由噗哧一笑。

凑近他眼前，宝儿歪着小脑袋打量他。

抬头正对上那一双晶亮且闪着好奇的双眸，杨戬竟生出幻觉，紫霞的眼睛似乎与小宝儿重叠，这让他神色出现片刻恍惚。

“你在想什么？”见他不回答，更是勾起她的兴趣，不会是想‘幺鸡’大婶吧？

“没什么。”收敛笑意，杨戬并不习惯在人前坦露情绪。“问题问完了吗？我可以发问了吧。”

“为什么主动约我到这里？”他皱眉，显然这个问题折磨他许久。

傻眼。“当然是确定彼此心意啊，你喜欢我不是吗？”

“嗯。”虽然肯定回答，但他随之又摆出一副那又如何的疑问表情。

“你没有跟我告白耶。”也没有提出幽会啊，交往等等要求，明明两人已然心意相通，为什么他却没有丝毫回应？甚至连一句甜言蜜语都吝啬给予？男人不都应该主动吗？难道是为了维护天界第一杀神的威严？宝儿胡乱猜测。

但她彻底误会对方了，杨戬此时是根本不明所以。喜欢的心情被对方知晓，对别人来仅是美好恋情的开始，但对杨戬来说，似乎是他爱恋成功结束的预兆，其后的接触、交往、互相了解都被通通省略得干净。

“告白是什么？”他疑惑。

在装傻？身为小宝儿时，她天天跟在他身后说喜欢，他居然不知告白为何？“难道没有人在你面前说喜欢吗？”

“说喜欢？”扯着自己衣摆，拼命耍赖的小兔子形象出现。“有是有，但那就是告白？可告白之后又怎么样？”

“当然是男人要主动约女生，要处处讨好女生，为女孩子端茶倒水，为她遮风避雨，让时刻保持心情愉悦，最后让她心甘情愿嫁给你呀。”一口气说出长长一串，宝儿笑眯了眼，抓紧时间教育这爱情白痴。

“听起来男人似乎很可怜。”皱眉，杨戬面颊抽搐，额头发黑。“怪不得天下光棍这么多。”

呃……可这是男生的责任嘛！天呀，老爹老妈，她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如此不开窍的迟钝神仙？照此下去，女儿啥时才能将他拐到手里一起寻找回家路啊，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