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今日沐清彻底抛了平日里的伪淑女形象,放手横了一把,顺道还拖了马明远下水。诸般小动作给舒泓的感觉,早已不是从前戏弄自己时所认为的顽劣,如今他只觉得自家小丫头撒泼的小模样煞是可爱。 沐清被舒泓与猗兰笑得闹了张大红脸,骂走了那媒人,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右手在左手手心画圈圈,流露出小女儿的羞怯娇态。 犹豫了半晌,直到听不到笑声,沐清才抬起头,却不见了猗兰的人影。只有舒泓坐在对面,扯着嘴角,望着自己,眼里闪着暧昧不明的光芒。 “有何可笑?”沐清被他看得又羞又恼,嗔怒道,“你还笑?!” 原来若是舒泓这般看她,她定会瞪回去,再狡辩一番。可现下她知自己对舒泓有情,被他取笑,心里总觉得怪怪的,说话也没什么底气。 其实这也是因为恋爱中的女孩子极力想在中意的男友面前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不想破坏自己在心爱人心目中形象的正常表现。 在沐清潜意识里,古代人保守,大抵会更喜欢那种举手投足间温顺娴静,轻声细语带着几多柔情的女子。所以现下沐清反没了往日的洒脱,竟被舒泓看得有些无所适从。 舒泓发现了她的窘迫,走过去伸手抚摸着沐清的头,宠溺道:“刚才还狐假虎威,气势逼人,这会又变成乖顺的猫儿了?” 沐清撇撇嘴:“哼——你看不惯我没个女儿家的样儿?” 头顶舒泓笑意更盛:“在陈家,你是压抑着性子,只有在外面才能见着这般活泼的你,这样子比你那装出来温柔模样讨喜多了。” 沐清斜乜了他一眼,“那你意思我在陈家时就不中看了?” “呵呵,在我眼里,我家清儿什么时候……都好看……”舒泓低着头,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呼出的热气吹进耳孔里,吹到人心上,酥酥痒痒的。 “切,好好地干嘛凑这么近,不嫌热得慌……”沐清别过脸,只觉得耳朵发烧,头犯晕,赶紧在心里自我催眠,不是自己越来越没免疫力,只怪昨夜被那蚊子搅得没睡好。 可她莹白的耳垂还是因为这暧昧的姿势,渐渐变成淡粉色,舒泓忍不住伸出手指在上面轻点了一下,那耳垂颤了颤,好似芙蓉玉坠子一般,莹润欲滴。 他小吃了一下豆腐,甚为得意,闷头在沐清耳边发出轻笑。 她干脆起身避开他坐到另一边,咬咬牙问道:“猗兰呢?” “去给我弄吃食了。” 舒泓直起身子,目光还流连在她红艳艳的耳垂上,心想,这丫头只准她欺人,不准人欺她。难得如斯窘迫,露出这般小女儿娇怯的模样,反倒更惹人怜爱。 “哦,那你在这里坐坐,我去看账。” 沐清迅速逃离现场,舒泓看着像受惊兔子一般跑开的背影,自个背地偷着乐。 …… …… 舒泓吃了些饭食,便去了药铺。 沐清留在内院看账,又向猗兰问了这几日铺子生意的情况,皆是些辞工换人、奖励打赏、菜色变化等杂事。两人商量了一番,时间已近晌午。 这段时间因钱氏身子重,她出来一趟不易,加上钱氏已知她在外有铺面之事,所以商量完铺子里的事,沐清便留下来吃了午饭,然后躺在屋里小憩一会儿等程七来接。 铺子后院有一背阴小间,下面是储物的地窖。虽然外面烈日炎炎,可这屋里凉爽。沐清和衣躺下,盖了薄被平躺着,一会想着上次让明阳在宜兴订的茶具也快到了,一会又念叨食铺这两年进账不错,是不是能阔大开个酒楼什么的? 想着想着,困意上来了,沐清翻了个身睡着了。 不知不觉,睡梦里出现了狐狸那张放大的脸笑得比花儿灿烂,搂着自己开心地唤着“清儿——”,接着自己被狐狸抱了起来,一个劲儿转圈,直转到头晕目眩,然后就听见有人站在暗处唤她。 一抬眼,阴影里走出来的竟然是马玉枝,泪水涟涟埋怨她欺骗自己,下一刻又突然变得面目狰狞,指着她控诉道:“都是你!没想到竟是你这个狐媚子勾引他。无耻下贱——” 沐清吓得一身冷汗,睁开了,没想到自己会梦到马玉枝。唉!她茫然了片刻,耳边传来面吵闹声。沐清暗道,今儿出来一趟,怎么这么热闹? “哼,无耻下贱!还以为老爷看上哪个小妖精了,没想到会是你……呸!看着贤良淑德,其实连骨子里都发浪。光天化日之下,勾搭有夫之妇。多年不见,你本事见长!” 沐清竖着耳朵听了个清楚,梦里马玉枝的声音与外面女子的声音重合,她恍然大悟,原来梦里的话是外面那女人喊的。 沐清起了身,整了整衣服,推门出去,绕过角门,院子里一抹红影在阳光下醒目刺眼。 沐清走了出去,看见一红衣女子正指着猗兰破口大骂。 猗兰一边站着后厨帮佣的小丫头,正怯生生地拉着她的衣袖,显然是被红衣女子吓到了。另一边铺子里雇的杂使的小厮狗子手里攥着一把扫帚,作势要赶那红衣女子走,却被猗兰一手拦住。 而那红衣女子身后跟着一个丫鬟一个婆子,一个怒火冲天,一个义愤填膺,一个顶着张死人脸。 沐清瞅着那女子的侧脸竟觉得有几分眼熟。细细辨认之下,才发现竟是多年不见的芙蓉jiejie。 比之当年,身材依旧玲珑有致,眉眼之间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美人还是美人,只是这会儿看着更像是泼妇!脸上扑了层厚厚的破坏美感的白粉,那双妩媚风情的眼没了波光婉转,此刻怒目圆睁内燃烈火,红唇变血口,张牙舞爪要吃人一般。 “这哪家的破落户,跑到我家铺子里撒泼?” 众人一愣,一起望向沐清,就看见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踱步出来,找了屋檐下的一片阴凉地站定。整个人懒洋洋地往后依靠,身子倚在屋外柱子上。 芙蓉只觉眼前一亮,好一个俊美少年。 许是刚刚起身,少年淡青色的丝质凉衫下摆有几处褶皱,头上的逍遥巾有些松了,鬓间青丝滑落下几缕,贴在她白皙近乎透明的皮肤上。惺忪睡眼半张,里面蕴着深邃纯粹的黑色,似无星的暗夜,若沉沦其中定不能自拔。 芙蓉对上少年,感觉那眸子似乎望着她,可又好像没有,眼光飘渺无着,忽然变得冷凝凌厉,摄人心魄,顷刻间又如烟散。少年撩撩低垂在脸颊的发丝,恢复了慵懒写意之姿,一脸无害,可刚才一瞬间眼波流转,已让人不敢轻视。 芙蓉怔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心思百转,只有一个问题,这少年究竟是谁? ********* 明天晚上同事结婚办酒席,更新会很晚~~~顶锅盖爬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