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好!” 沐清转过身子,给陈行福了福身:“今儿三哥说要来看看给六婶特制的膏药做得如何。meimei在府里闷得慌,就央了三哥一同来了。四哥你不是跟着孙掌柜吗?怎么到了城东的药铺来了?” 陈行薄唇抿起,嘴角一勾:“四叔打理铺子有一手,老太君器重,哥哥心中佩服,自然要跟四叔多学学才是。” 上次因为猗兰的事儿,陈行被沐清摆了一道,后来为此受了老太君责罚,屁股上挨了板子,至今还记忆犹新,心里对这个鬼精的妹子早就记恨上了。如今这城东药铺在沐清爹爹,也就是陈行的四叔陈愈手里,他天天看四叔的脸色,还要时不时听四叔的提点教训。 陈行虽说面上应着,可心里却烦透了。四叔被爹抢了生意,心中难免不怨怼,而大伯正是看重这点,所以才将他安置此处,给四叔泄愤的机会。 由此,他心底与大伯、二房的芥蒂更深。 今儿碰见了沐清,陈行逮住机会,由不得刺了两句:“不是四哥多事。meimei虽小,但毕竟是女儿身,这般抛头露面有失体统。” 沐清哑然,男女八岁不同席,自己如今才六岁,就被扣上有失体统的帽子,为时过早了吧?况且这话若从别人嘴里说出也便罢了,但换做陈行,沐清猜他是因为上次的事儿故意找茬。 沐清笑笑:“四哥教训的是,清儿受教了。听四哥说话有理有度,定是这些日子在铺子里学了不少东西,没辜负老太君的期望啊。呵呵,看来俗语说棒下出孝子,也是有道理的。” “你……” 沐清故意揭他疮疤,陈行被呛得没话说,牙齿磨得呲呲响,想到在陈愈的铺子里,陈行按下火气,当面不敢发作:“虽说这药铺归四叔掌管,但此处不比府中,药材繁杂,炉子也多,一个不小心弄混了药材或是打翻了炉火,那可不是小事,meimei四处走动,要当心才是。四哥还有事不宜久留,meimei请便!” 说完,陈行斜睨了沐清一眼,拂袖而去。 已经杠上了,多一次也无妨,她不可能事事忍让。沐清浑不在意,哼了一声,又向后院药库去了。 …… 陈行回到二楼那间无人的诊室里,一面继续喝茶,一面瞧着门口。不一会儿,一皂衣小厮出现在门口。 “初五!快进来!” 名唤初五的小厮进屋后,四下望望,确定无人,才关上房门。贴在陈行身边,小声道:“四少爷,小的刚才去瞧了。三少爷在和药师讨论方子,看情形一时半会儿是完不了。后院药库那边没什么人,小娘子拿了掌柜的牌子进了药库珍药房,除了库管,没人瞧见。您看下面怎么办?” 陈行又问:“你确定没人瞧见?” 初五拍拍胸脯,笃定道:“小的确定!您也知道铺子里的规矩,不是所有人都能随意到后院药库去的。今儿小六不在,取药的事儿都是小的来办。” 陈行摩挲着下巴,冷笑道:“一对贱种!大的打我,我没办法动,连小的也挤兑我,哪里把我当兄长看了。别以为在四叔的铺子里,我拿你没辙……哼!今日撞上我,小爷我定要给你点颜色看看!初五,附耳过来。” 陈行挥挥手,初五赶忙低头凑近,两人嘀嘀咕咕说了半晌才分开。 初五点点头,笑道:“您瞧好吧!小的当初能进铺子多亏了您和二爷,这点小事,小的一定给您办妥当了!” 陈行从怀里取了一个小布袋掂了掂,扔到初五怀里:“不让你白做!拿着!” 初五笑嘻嘻地将布袋揣进了怀里:“多谢四少爷赏!” “去吧!” 初五拱手行了个礼,退出房门。 陈行从窗口看着初五走到后院,嘴角一挑,小蹄子,别以为伶牙俐齿会说话儿,哄得老婆子开心,就以为得了势。小爷我不怕你,一会儿有你好看的! …… 药库分了三间,最大的一间堆垛草药用的,另外一间是放珍贵药材,还有一间是陈家特质的成药。 沐清进门时跟何掌柜要了块腰牌,库管见了腰牌,又细瞧了她的衣着打扮,猜想估计是东家的千金,所以也没阻拦,放了沐清进去。 沐清在珍药房里面转了一圈,发现里面还真是有些好东西。 地里长的,山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人参、鹿茸、灵芝、虎骨、熊胆……每大类还按年代品种分了小类,木架子上贴了标签,一个个黄梨木盒子封存好码得整整齐齐。她听库管说,真正的一等品都有东家亲自收藏在别处,这药库里的也就是些二三等的。一年这一药铺子里光往来的药材价值也得有三万贯以上。 原来沐清只知陈家富裕,今儿在这药库里一转,才知道陈家不是一般的富户。这里虽说是陈家杭州城里最大的药铺,主要的药材都存在这里,可陈家在两浙路药铺何止一家,即便别的不比这间,也肯定不会太少。 沐清从药库晃悠出来,不由感叹药铺并不是陈家最主要的生意,陈家发家可是茶叶生意。想来,茶货生意的利润应该十分丰厚才对! 她知道,宋代茶叶可是生活必需品,跟铁、盐一般,是朝廷垄断,茶商凭茶引交易。小马哥老爹也是东京有名的大茶商,一代巨贾,能被刘美相中做了女婿,定然实力雄厚。 她也曾偶尔听爹爹与娘说起,四川茶叶边销生意没有内地榷务的诸多限制。爹当初可是获了官府许可,能外销茶叶,只怕油水更大。现在想想,也难怪大房会算计老爹。 沐清心里盘算,这钱一多,就有人惦记,总归还是因为这些生意都是陈府一家子的,不是你自己私人的,既然都有机会插一脚,那大伙儿肯定都会眼红做的好的。 “钱还是自己赚的踏实……也不知猗兰这几日进行的如何了?” 沐清自言自语地往前院走去,忽然有人从身后袭来,搂住她的身体,让她动弹不得,不等她求救,身后的人就拿了块布巾捂住了她的嘴巴。 沐清哼唧了两声,随即感到一阵眩晕,眼前树影摇晃,一个变三,意识有些模糊:是哪个挨千刀的玩阴的?原来这身体的本尊就是被绑架受了惊吓才丢了性命,自己凑巧穿来,现在又要重蹈覆辙不成? 下一刻,她还在想,这下自个儿会不会又穿回去呢?随即眼前一黑,彻底晕过去了。 *********** 回家鸟,过年更新时间不太稳定,多多见谅!继续求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