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十三那里回来后,老十每天都翘着个尾巴跑进跑出。 连府里的下人都轻飘飘的。 老十也开始给其木格讲他的事情,包括得意的、失意的。 连师傅的责罚,他也乐呵呵的接下来,弄得师傅还以为他吃错了药,要知道以前要罚他抄书,老十都是粗脖子红脸的。 不过,这些上书房的师傅确实也太严厉了些,动不动就让老十抄书,要知道,那可是整整一本书啊。 其木格觉得这些师傅有欺负自家老十的嫌疑,不过老十却不大计较,在书房熬夜奋战,还屁颠屁颠的。 十三和十四结伴来拜访过两三次,当然是打着看望老十的名号。 其木格也和八福晋九福晋聚过两三回,每次她们都拿老十性子好打趣其木格。 太后召其木格去了两回,言语间也透着一丝得意,是呀,除了咱蒙古人,还有谁会这样夸老十的。 但其木格期盼的四福晋除了探望德妃,还是没搭理她。 转眼到了十一月,已下了几场大雪。 根据内务府挑的日子,十一月二十就是老十一家的乔迁之日。 幸运的是,老十分的府邸在什刹海附近,与八阿哥和九阿哥的新家虽说不远,但也不近。 倒是四阿哥却和他以后的政敌成了邻居,为此老十还念叨过几遭。 府邸的一应物品都由内务府打理,因此,到时候要搬的,除了其木格的嫁妆,就只有老十在阿哥所里的私有财产。 看着老十的私产清单,其木格才发现,原来老十还真是穷啊。 老十每月的例钱基本不够花,要不是他舅舅时不时给他接济点,他可能早穷的要去当裤子了。 宫里的赏赐都是内务府记录在案的,除了留给子女,也不敢转送或变卖。加上老十老惹祸,也不怎么得圣心,所以除了例行的赏赐外,很少有额外的奖赏。 还好,大婚的时候收了一笔礼,但其木格还没来得及捂热,又赶上了他几个哥哥的乔迁之喜。 不过,马上就可以收回来了,其木格突然非常同情没分府的小阿哥们。 其木格把清单放回炕桌,又拿起另一张单子。 这是府里的下人清单。 其木格陪嫁过来有8房蒙古人,当初挑选的都是青壮,但加上小孩也有40多口。 他们早先租住在城外,如今已先行搬到了府里,而阿朵也早早去了那边安排诸多事宜。 内务府又分来40多人,还不包括阿哥所这边要带过去的10多人。 这就差不多有一百号人了。 因老十还没有分封爵位,所以内务府是按照贝子品级来打理的。 贝子岁俸银1300两,禄米1300斛。银子是年终发放,如果康熙高兴了,还会给点奖金. 但不知道老十这次是领全年的,还是只能领搬家后的2个月俸禄,要是内务府再计较点,那就只能领1个月零10天的俸禄了。 一个一等丫鬟的月钱就是一两银子,二等丫鬟是800文,三等是500文,还不算各个管事和嫣红海棠。而做主子的时不时还得打赏一番,以资鼓励。 另外,这些人包吃包住不说,其木格还得负责给他们提供四季衣裳。 粗略算下来,每月光发放工资、福利和奖金就得花费100两。 而1300斛米,看着很多,也就够200号人吃一年。 算到最后,多余的米大概每月能换回20多两银子, 也就是说,其木格和老十每月落到手上也就30两银子。 这还不包括油、盐、柴、酱、醋、茶的花费。 而内务府除了拨给老十一处宅子,还有15座田庄,32户庄丁。 这些老十都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 其木格不知道田庄的收益如何,希望在支付京城的人情往来之余,还能留下点买rou钱。 再过一个多月就是春节,分府第一年的春节,红包肯定不能少。 而田庄要明年才有收成。 看着那一长串的名单,其木格仿佛已经看见财政赤字正在向自己招手。 其木格盘算在庆祝乔迁时,是不是每份请柬上都注明:只收银票,黄金亦可。 其木格正挣扎着是不是拿自己的嫁妆钱来办酒席,老十这个穷人卷着一股冷气走了进来。 “爷,今儿越发冷了,赶紧在暖炉前烤烤。”其木格迎了上去,亲切的问候着。 面子工程其木格还是会做的,他再穷,也是一贵族啊。 “还是你这屋暖和,”老十一屁股坐在炕上,搓着手,看了看屋里的两个暖炉,叮嘱其木格道:“还烧着炕呢,暖炉多了,仔细上火。” 其木格亲自倒了杯茶递给他,“明儿就让人撤一个下去。” “那倒也不用,要贸然撤了,你恐怕得喊冷,只是过段时间你别忙着再添就行。”老十想了一下,对其木格道。 其木格心想,到时候也得有钱添啊。 乌雅捧着老十的居家服走了过来。 老十看了眼说,“不用换衣服,我呆会还得出去。” 接着拿出两张银票递给其木格:“舅舅说开府后开销大,刚给了我一千两银票,你收起来。” 他舅舅还真是慷慨,这一千两相当于老十一年的工资了,真是雪中送炭。 看来不用动自己的嫁妆了,其木格接过银票,高兴的对老十说:“舅舅还真是费心呢。” “恩,额娘过世的时候,给我留了些东西,怕我大手大脚给折腾没了,就存放在舅舅那里,舅舅说在搬家那天一起给送过来,你留心些。”老十继续说着。 他妈是贵妃呢,给他留的东西可能不少。其木格当下更开心了。 “那些东西,你自己挑些喜欢的用,其余的都仔细收起来,以后给咱闺女。”老十突然间有些伤感,“想来额娘也会喜欢的。” 其木格正沉浸在这笔横财带来的喜悦中,无暇去安慰老十。 “知道了,爷。” 老十沉默了一会,又接着说:“曹嬷嬷奶过我,后来又到额娘宫里伺候,额娘过世后,嬷嬷就去了舅舅家,不知怎的,没几天,舅母就让她回家荣养了,她的独子保贵和媳妇如今在舅舅府里当差,分府后怕人手不够,舅舅就把保贵一家送府上了,还另外再送了三房人来。” 想来那个嬷嬷应该是仗着自己奶过皇子,在府里指手画脚,被人赶走了。 老十看其木格没接话,思量了一下,又说:“嬷嬷就是有点唠叨,对我倒也尽心,这些年,每年都给爷做衣裳呢,大婚的时候也托人送来了一身。” 老十边说边看其木格,见其木格还是没反应,有些急了。 “都挺合身的。这些年,爷出宫也不容易,也没怎么照应着,其木格,嬷嬷就是嘴碎了点,人还是很好的。” 其木格可不想身边多这么个尊神,可要再不言语,老十肯定就直接定了。 得养成他凡事和自己商量的习惯,所以这次不能直接否决。 于是,其木格斟酌了一下,对老十说:“爷,曹嬷嬷毕竟是你乳母,又是额娘身边的老人,好不容易回家享天伦之乐了,咱也不忍打扰不是?要不咱们给嬷嬷置办点田地,再放保贵他们出去侍奉?” 反正如今有一千两在手上,应该够了吧。 老十觉得其木格是真心为他乳母打算,所以高兴了,“其木格,你不知道,府里的家生子放出去就得到地方上做官的,这样放保贵出去,旁人可得戳爷脊梁骨呢。” 敢情让他们自己过小日子还不行啊,看着老十期待的眼神,其木格只有扮好他的贤内助了。 “爷,可真对不住,差点就好心办坏事了呢,多亏爷提点,要不可就落嬷嬷埋怨了。咱把嬷嬷接进府,供奉起来可好?” 一下多了四房人,还多了个国宝级的嬷嬷, 其木格怀疑到时候自己和老十都得出门讨饭去。 老十说:“行,你看着办吧,那爷先走了。” 老十见达成目的,就心满意足的想走了。 其木格赶紧拦住他,“爷,这还有一事呢。” “府里的事,你看着办就行了,爷没意见。” “爷,咱才开府,用不了那么多人,要不咱把内务府分的人留下几个,剩下的给还回去?再说,毕竟没封爵。”其木格没辙,只能先行裁员。 “嗨,九哥那人更多呢,没事,留着吧。”老十毫不在意。 和你九哥比,他老丈人就是钱袋子,人家自己以后还成了大清第一皇商,比得了吗?其木格恨不得对老十大吼。 “可田庄要明年才能有收成,这才开府,银钱也不富裕。”没办法,其木格真的不想打击老十,他肯定没想到还没分家过日子呢,他的经济实力就遭到了他福晋的鄙视。 “折算了宅子和田庄,分府的钱还有剩余,搬家前,内务府会交给爷的。难道多几个下人,就能吃夸了爷?”老十不乐意了。 算了,反正能撑一段日子,其木格也懒得和他扯,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