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太闹腾,更新晚了,抱歉。 ------------ 春桃好像是生怕我心软,赶在邵采女尚未进帐,急急地道:“娘娘,邵采女胆敢从娘娘这里把皇上请走,实在是目中无人,娘娘实该好好惩治她一番,不然以后她可就更张狂了。” 不得不承认,春桃这话很有道理,虽说昨夜是我自己不想承恩,但主动拒绝和被人抢走,乃是两码事。她如今还只是个小小的采女,就胆敢到我这里抢人,那以后升了份位还得了?不成,为了维护上级的权威,我一定要把她的这种状态,扼杀在摇篮里。 怎样扼杀呢?是等她行礼时,故意不忙着叫“平身”,让她保持弯腰的姿势久一点?但这样的方法,好像太小儿科了点,没得便宜了她,还是设个套,让她去钻罢。 既然要设套,自然得筹划布置一番,我连忙吩咐春桃:“本宫现下要用早膳,让邵采女等会儿再来。” 春桃奇道:“娘娘,您不是已经用过早膳了?” 这妮子,口口声声让我收拾邵采女,怎么这时候倒迟钝了,我嗔怪着看了她一眼,她这才一脸恍然,出帐传话去了。 夏荷不愧是我身边最机灵的人儿,马上问道:“娘娘,需要奴婢做甚么?” 我敲了敲罗汉床侧面的栏杆,道:“不知皇上今日狩猎,有没有尽兴。” 夏荷先是一愣,随即道:“木兰围场里的飞禽走兽,都是人工豢养的,一丝野性也无,想来是无法尽兴的。” 我满意地点点头,道:“既是无法尽兴,就给皇上安排个节目罢。”我说完,吩咐夏荷道:“去告诉迟公公,木兰围场恐怕无法让皇上狩猎尽兴,不如以美人儿代替猎物,有幸中箭者,赐予名位,侍奉于君侧。” 夏荷应了一声,出帐传话,但没过多久就又回来了,垂头丧气地道:“迟公公亲自去问皇上的意思,皇上却将他狠狠斥责了一番,称箭射美人,颓糜至极,乃是亡国之君才会做的事情。” 皇上的反应,正是我要的,不然我这套儿,还不好设呢。我开心一笑,道:“让迟公公再去问皇上,若将美人儿换作胡女如何?” 夏荷一愣,不解问道:“娘娘,这有区别吗?” “自然有区别。”我笑着解释道,“吐蕃三王子不是同皇上在一起么,以吐蕃女子作猎物,不知那三王子心里是甚么滋味呢?” 夏荷明白过来,笑道:“自己国家的女子被当作了‘猎物’,那三王子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娘娘,这是在弘扬咱们大梁国国威呢,皇上一定高兴。”她说完,马上又道:“奴婢这就去找迟公公。” 她再次离帐而去,不多时便喜气洋洋地回来,后面还跟着同样满面笑容的迟公公。 迟公公与我行礼后,笑道:“皇后娘娘真是有心人,皇上对娘娘的提议大加赞赏,让奴才马上安排呢。” 吐蕃此次战败,我国虏回来的胡女不少,安排起来应是容易。我满意一笑,让夏荷取来一对玉斗,赏给迟公公,道:“辛苦公公了。” “皇后娘娘言重了,能为皇后娘娘办事,乃是奴才的福气。”迟公公将盛着玉斗的盒子纳入怀中,喜笑颜开地道:“多谢皇后娘娘赏赐,奴才这便去安排。” 我点了点头,让他去了。 夏荷望着帐门处的帘子,疑惑道:“娘娘赏赐的玉斗固然是好,但迟公公甚么稀罕东西没见过,何至于收了一对玉斗就欢喜成那样?” 我感慨道:“这便是本事,你得学着点。” “本事?”夏荷一愣,若有所思。 迟公公不愧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儿,办事效率极高,没到一个时辰,便有他身边的小内侍来向我禀报,称皇上已与吐蕃三王子一起狩猎吐蕃美人儿了。据说,那吐蕃三王子的脸色十分精彩,皇上的心情十分畅快。 好,很好,迟公公将事情办妥,现在该我办事了。我唤来一名小宫婢,让她把我已用完早膳的消息,传到邵采女那里去。我能肯定,邵采女得到消息,一定会来请安的——她好容易复宠,又成功从我这里抢了回皇上,怎会放弃来我这里炫耀的机会? 我没有料错,很快就有守门的小宫婢来通报:“启禀娘娘,邵采女来给您请安了。” “宣。”我面露微笑,坐直了身子。 小宫婢一躬身,出帐传旨去了。 很快,门帘一动,邵采女走进帐篷来,虽说身在围场,但她并未和我一样穿骑装,而是穿了一身绣工极为繁复的百花衣裙,头上戴着同色同料的百花花冠,这样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装扮,定是昨夜侍寝过后,皇上给她的赏赐罢,只不知这会儿招摇着上我这里来,是为了炫耀,还是为了示威。唔,好像不论是哪一种,都不太让人高兴。 邵采女走到我面前,浅浅弯腰,草草行礼,口中道:“娘娘,臣妾来给您请安了。” 我看着她这副样子,有些恍惚,她昔日信誓旦旦向我效忠的言语,仿佛还响在耳边,这才过了几天,就又露出本性来了,看来在这深宫之中,甚么话都不可信。 娘亲曾经教导过我,要想收拾谁,表面上就得对她更好,这就是所谓的“口蜜腹剑”了。我将恨意压到心底,笑吟吟地让邵采女平身,赐她到左手边第一张椅子上坐下,并让宫婢端上香茶来。 邵采女坐到明显越了级的座位上,却丝毫没有受宠若惊的表情,反而是一脸的了然神色,就仿佛我赐她这样的座位,是慑于她的恩宠。 我转头一看,春桃和夏荷的脸色黑似锅底,特别是春桃,好像要跳出去揍人一般。 我朝她俩眨眨眼,示意她们稍安勿躁,然后回头,作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问邵采女道:“邵采女怎还有空来给本宫请安?本宫还以为你去林子里陪皇上狩猎了呢。” 邵采女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一定是先前央过皇上带她去而被拒绝了。她扯动嘴角,勉强笑了笑,道:“臣妾记挂着来给娘娘请安,怎能去陪皇上狩猎,再说,娘娘不也没去吗?” 我伸手拂过袖口繁复的花纹,满怀遗憾地道:“本宫没去,只是碍于身份,不然早去凑热闹了。” 夏荷真不愧是最知我心意的人儿,马上插话道:“娘娘,怪不得黄二小姐一大早就忙着梳妆打扮呢。” 我配合地望向夏荷,正要接话,却听见邵采女充满怀疑的声音:“黄二小姐还是未出阁的姑娘,怎好去陪皇上狩猎?” 瞧瞧,瞧瞧,夏荷可甚么都没说,邵采女就自动自觉地理解错了,这可怪不着别人。 我自然乐得将错就错,转向邵采女,惊讶道:“邵采女还不知道么,皇上正在林中射美女作乐呢。” 我将射箭的规则讲与邵采女听,当她听到中箭者会被封为嫔妃时,就再也坐不住了,扯着手帕子站起来身来行礼告退。 待我一点头,邵采女便脚步匆匆地出帐去了。 春桃斟来一盏菊花茶,奉于我手中,我端起来轻啜一口,悠然静候好消息。 木兰围场并不大,帐篷所在的草地,离皇上狩猎的树林也不远,再加上邵采女脚步匆匆,我想,她很快就会到了。春桃的茶水泡得很好,我吃着吃着,唇角啜上了笑。 一盏茶刚刚见底,就有小宫婢前来通报:“娘娘,迟公公求见。” “宣。”我丢开茶盏,坐直了身子。 小宫婢打起帐帘,迟公公气喘吁吁地快步走了进来,他应是一路飞奔而至,额上挂满了汗水。他走到帐中,躬身行礼,急急地道:“娘娘,皇上有旨,请娘娘即刻将邵采女遣回宫中,迁入永巷。” 迁入永巷,便等同于打入冷宫,我闻言心下欢喜,但面儿上却满是惊讶,问道:“这是为何?” 迟公公苦笑着,将事情讲了一遍。原来就在方才,邵采女盛装闯入树林,不顾内侍们的劝阻,执意要同胡女们一起充当“猎物”,惹得皇上勃然大怒,而她运气又着实不好,正要退出来,却被吐蕃三王子一箭射中,在胸口处留下了代表吐蕃三王子的紫色印记。 按照皇上与吐蕃三王子的约定,邵采女当属吐蕃三王子所有,虽然三王子在得知邵采女身份后,并未强人所难,但皇上仍旧觉得颜面尽失,十分恼火,因此当场下旨,令邵采女马上迁入永巷,从此以后,非召勿出。 看来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美妙,我料到了皇上会生气,因为他说过,猎射美人,乃亡国之兆;但却没想到吐蕃三王子插上了一脚,让皇上的怒气更到了顶峰。看来邵采女是命中注定今日有此一劫了。 迟公公向我禀报完,朝外一招手,便有两名内侍,一左一右地押着邵采女,走进帐篷来。此时的邵采女,面色苍白,双目含泪,一头的钗环东倒西歪,一条双丝绫的帔子也滑到了脚边,绊得她踉踉跄跄。 她一见到我,眼睛就瞪圆了,咬着牙恨声道:“皇后,你竟设了圈套让我去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