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和我想象的一样顺利。 我和多多的关系公诸于众,我终于可以从正门出入金府,也可以带着阿璧去骑马。 娘也不再怀疑父亲的清白,却又怀疑是我不愿意娶多多,我必须顺着多多的心愿,真是有苦说不出。但看到娘能够接受多多,我也很是欣喜。 父亲对多多的行径还是有些微辞,但因为我的坚持,再加上小舅事前的警告,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想着该怎么教养阿璧,不让他再受到小舅的影响。 娘反而没有太大的意见,一来多多是小舅的宝贝徒孙,再来已经有阿璧继承血脉,她原来很担心我学小舅不成亲,连个孩子也没有。 后来的日子过得平静却又甜蜜,我也渐渐放开心怀,坦然面对外人的惊讶、同情、鄙视、嘲笑。 皇上并没有惊讶,他看来已经知晓我和多多的事情;我也没有惊讶,毕竟他是皇上。 “飞玉,你老实告诉朕,你不是自愿的吧?是顾及孩子还是顾及七皇叔?你别拍,朕一定会帮你。”皇上像大多数人想得那样,认为是多多利用孩子缠上了我。 “多谢皇上关心,飞玉是自愿的,即使是个火坑也是自愿跳下去的。不过飞玉已经发现,这不是个火坑,而是个聚宝盆。” 皇上此时惊讶了,“此话当真?现在这样就是你想要的?” 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我哈哈大笑起来。就像多多说过的,未必事事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们不是我,又怎知我要的是什么。 多多怀孕了,我的心情难以言表。而那天夜里她的献唱,更是让我心潮澎湃。 她的歌喉是不比群芳的婉转,唱的词我也不是全懂,但一听到那一句“梦做一半比较美,爱我的人还没睡,不想睡,我想陪你一整夜……”我便明白她是在向我唱出她的心意。我的心怎能不醉。 她居然还当众吻了我,虽然只是蜻蜓点水,却足以勾起我心中的涟漪。我很想深深地回吻她,但多年的教养让我忍了下来,只拉着她的手狠不能立马回府。我也不想睡,我也想陪你一整夜。 多多的歌声是最动听的,唯一能和之媲美的是弄玉出世时的哭声。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孩子是如何来到这个世上,第一次看到孩子的母亲是如何的勇敢。 弄玉这个名是她想出来的。弄玉吹xiao,萧史乘龙,不知她是从何处听来的典故,但真的很美。只是想到将来这小丫头会找个乘龙快婿离开我们,心里又有些不舍。 娘和父亲对孩子姓金有些失望。我对他们说那是因为金家已没什么人,多多想要一个孩子继承香火,以后的孩子自然姓龙。多多对我的保证大喊冤枉,说她已经受够了,再也不要生了。可我知道,她一定会的。 对我俩的关系最为不安的是宋府。左相大人若非迫不得已不与我打照面,宋大学士还曾想当面羞辱我,却被我一个冷眼就吓跑了。千军万马都见过,还会怕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宋书语。 宋尚书也找过我,旁敲侧击地暗示我去宋府提亲以及让多多回宋府。我知道他也曾找过多多,但被她拒绝了。他们当年到底是怎么对待多多?竟让看重亲情的她如此绝情。书杰不就和她相处甚欢。我记得她曾经说过:“他们不需要我,我就不需要他们。” 我问宋尚书,想让多多回府是因为多多是他的meimei,还是因为多多可能会是我的妻。 “此话何意?” “如果是因为她是你meimei,那就请你以兄长的身份去对待她,她自然会回去;可如果是因为她可能会是我的妻,那我告诉你,我的妻子只可能姓金。” 抛开宋尚书,我们一家四口的生活很是惬意,但却险些被思佳的一时兴起而打乱。 我第二日早朝后就去找皇上,太监让我在御书房等。等了一阵也不见皇上来,我就先去了安华宫找思佳。 思佳果然是一时兴起,被我吓唬了几句就反悔了。可当她告诉我撞见皇上出宫时,我的心里一紧,我担心皇上会因此事而迁怒多多。我顾不上大雨,连忙赶回去。 回到家,正好听见皇上说要下旨让我娶西昌国的公主,这正是我刚才吓唬思佳的说词。多多可不是思佳,太过的逼迫很可能适得其反。 我很不高兴,也顾不上君臣礼仪,竟和皇上僵持起来。幸而小冯管家歪打正着地叫来了小舅。 小舅出场,形势便跟着逆转。皇上不再威胁说要赐婚,多多也开口向我提亲。怎么会是她向我提亲?管他的,此时不答应更待何时。 “她为了叫七皇叔一声小舅就要嫁人,这你也敢答应。”皇上不以为然地说。 他不明白,多多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她只是在为自己的心找个简单的理由,一个让她心甘情愿嫁给我的理由,决不是因为别人的威逼或利诱。 “西昌国公主怎么办?” “此乃国事,还请皇上定夺。” “听说那公主秀丽端庄,贤慧大方。要不一般大,也不委屈谁,你也正好坐享齐人之福。” “听说西昌国国君是属意罗杰的,何况思佳也是个公主,这样一般大才不会委屈了人家。”说什么笑话!多多才不会乐意!她若敢乐意,我也不会放过她! “那还不得再闹出事来。这些个女人也真是的,男人三妻四妾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有人在旁轻咳了一声。 “娘。” “皇姑。” “皇上说的不错。只是我家多多不及宫里的嫔妃识大礼,依本宫看这公主还是入宫比较不委屈。” “皇姑,您这不是消遣侄儿吗?和这堆女人生活已经是受罪了,再加一个岂不是更受罪?” 哼,知道受罪还想推给我。 “皇上,既然少个公主也是受罪,多个公主也是受罪,您不如就收下吧。” “飞玉,你……” 娘说成亲前不能让我二人相见,这祖宗的规矩总是要守的。我就在夜里偷偷去看她,就和以前一样。这可不容易,司徒和小舅都住在金府。 她对大婚的礼仪有诸多的想法,这还是那个说成亲不过就是种仪式的人吗? 不过那几个番国的做法也别有情趣,尤其是那个交换戒指。我和她还真没有交换过定情信物。于是,大婚前三天我没有再见她。 婚礼是在宫里举行,因为这不仅是靖南侯府娶亲,也是睿王府嫁女。 对于那些恭喜、道贺我应付着,心里想着的却是那个红盖头下面的人是否也如我想念她一般想念我。 拜完天地后,她要入洞房,我却要在殿内与众宾客饮酒。她说过这是婚礼里最不公平的地方。所以我拉住了她的手,向她许诺不会让她久等。 罗杰兴奋地大口大口饮酒。我怀疑他待会儿还能不能洞房。我可是要溜了。 走之前,我去找父亲,和他饮最后一杯酒。 “父亲,你可知之前我为何不想成亲?” “还不是被你小舅给教坏的。” “不对,是因为你。”我对父亲说了七岁那年发生的事。 “没想到你会这么想?” “父亲,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看来你应该已经明白了。” “但好男儿不是应该立志保家卫国吗?” “那当然!如果凌国确实需要我这把老骨头上战场,我定当宁死也不推托,卫国才能保家啊,可也别忘了无有家,何来国。” 我和父亲一起笑了。 是啊,保家卫国一点也不矛盾。我的国就是凌国,那我的家呢?有她和孩子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我向父亲、皇上告退,摸了摸怀里那对刚做好的戒指,大步向安阳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