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瑞等了一天,王熙凤只是让平儿来看了看。 平儿是个不愿意得罪人的,只是把王婆子叫过来训了一顿,让她给把以前偷天瑞的东西给补上,然后也就走了。 天瑞冷眼瞧着,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等平儿走了之后,她就让司棋和绣桔两个丫头把王婆子狠狠收拾了一顿,直接把她关在柴房里边,等着第二天到贾母面前说去,让这个婆子直接告老回家。 贾家自认慈善之家,对府里的奴才大发善心,养的这些东西一个个不知天高地厚,在外边仗着贾家的威势横行霸道,弄的京城百姓哪个提起来不是怒骂连连。 而贾家的主子们还得意洋洋的,自认为自己是个好的呢。 第二天一大早,天瑞换了一件水红的纱衫子带着司棋就去了贾母房里,正巧黛玉和宝玉还有探春几个都在,王熙凤也在贾母跟前凑热闹。 天瑞一进门,行了礼就直接说道:“老太太,我房里王mama是要不得了,还求老太太说个话,让她出去养老吧!” 一句话如惊天霹雳啊,震的人三迷五道的。 贾母瞪了眼看着天瑞,实在没想到一个二木头竟能说出这种话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婆子是你奶妈,就是有什么好不好的,你只管教训一顿就是了,何必这样大动肝火。” 天瑞抬头看了贾母一眼,她可是知道的,那王婆子是贾母房里出来的,是贾母安在她跟前的人,贾母怎么舍得让她出去呢。 冷笑一声,天瑞大声道:“我可不敢留这样的人,今儿偷个金钗,明儿偷个玉瓶的,再留下去,我屋里的东西就怕被搬空了。人家还仗着奶过主子,放言主子花用了他家的东西呢,呸,不过是个奴才罢了。一草一木都是主子赏的,何曾见过谁家的奴才这样大胆,照我说,老太太、太太和二嫂子也太惯着这些下人了吧,一个个无法无天的。” 一大段话说下来。王熙凤和贾母都变了脸色。 王熙凤不说话,贾母就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迎丫头,你这话怎么说的,哪有你这样的,王婆子再不是也是奶过你的,你总得讲点孝义吧,还有,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天瑞打定了主意要走的,总得找个由头吧,再者。她这几年在贾家受了多少窝囊气,总是得还回去的,所以,她不怒反笑:“老太太,我是不会说话,不像这府上其他人,白的能说成黑的,黑的能说成白的,什么孝义廉耻的,可没人教过我。也没人给做个好榜样。” 说完这句,天瑞瞧瞧,老太太气的回不上话了,王熙凤也是一脸的苍白。她更大声笑了起来:“别以为别人都是傻子,我这几年只冷眼瞧着,这府上有什么事情是做的好的,做的对的,就先说二嫂子吧,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你。你说谁呢?”王熙凤忍不住了,跳出来就要反驳。 天瑞一眼瞧过去,眼中厉光闪过,一身的威仪,那气势,当先就把人吓个半死:“我说谁谁心里明白,别以为你在外边放高利贷别人就不知道了,你和太太商量的事情真当就能瞒天过海了,不光是我知道,这外边哪个有点本事的大人不知道,人家可就等着揪你的小尾巴呢,你当太太为什么吃斋念佛的不干,偏让你出头,这就是拿你当枪使呢。” 说着话,天瑞看王熙凤吓的站都站不稳了,她倒是一点都不心疼,接着刺激她:“你一个女人家,自嫁到贾家,正经婆婆不孝敬,反而和二房太太那样好,不赶着生儿育女,只会抓权,又做出这种事情来,还有,你包揽诉讼,坑害人命,这事情总是会暴露出来的,到时候,我看你有什么好结果。” 说完了王熙凤,天瑞就在王熙凤不支倒地的时候,又转过头来指着黛玉和宝玉笑了起来:“亏你们俩人那样要好,可怜的是太太看不上眼,林丫头,你只以为你这病怎么都好不了,岂不知别人在你的药里放了东西,还有,你哭哭泣泣的说一草一木用的都是贾家的,哪里明白你林家家产都被人家给搬空了,人家用你的钱吃喝玩乐,建那省亲的园子,末了还得数落你穷困孤女……” 天瑞话没说完,老太太已经站了起来,猛的抓住她的手:“迎丫头,你,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真的假不了,老太太不信可以让人去查!” 天瑞一脸笑容:“太太和二嫂子重利盘剥的事情在这京里可不是什么大秘密,是瞒不过去的,还有,先不说别的,先说蓉哥媳妇怎么死的,老太太心里明镜似的,你就真当没事了吗,元春能因为这个爬到高处,也能因为这个跌下来。” 别的倒还可以,一说到秦可卿的事情,贾母脸色灰白,手都颤了起来:“你,你怎么知道的。” 天瑞一指自己的头:“我有脑子,能够去想,你们都以为我是木头,可怜你们比木头还不如,只知道享乐不知道算计,只瞧眼前富贵不知以后艰难,这会儿一家子正是烈火烹油之时,却不知道以后可是白茫茫大地一片干净啊。” 说完了,天瑞扭头,一边往外走一边笑道:“元春,迎春,探春,惜春,这名字起的真真的好啊,原应叹息,原应叹息,到最后也不过一声叹息罢了。” 等她走远了,那屋里众人还没有缓过神来呢。 王熙凤早就吓的昏了过去,黛玉也是一脸呆呆木木的,不知道做何反应,惜春还淡定一些,不过,情形也不是很好,探春瞪了一双杏眼,满脸的惊惧。 老太太最先反应过来,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一指王熙凤:“先把凤丫头抬回去……” 然后,又看看已经被残酷现实惊傻了的宝玉,忍不住哭了起来:“我这造的都是什么孽啊,怎么净养出这么些个东西来。” 天瑞不管她那一席话在贾府引起多大的波折,她回去就让司棋和绣桔收拾东西,等收拾完了,直接带着人到了老太太屋里。 当着老太太的面,天瑞一脸坚定之色:“我不过是个女儿家,在这府上也没得过多少疼爱,如今大祸快要临头了,我也不会陪着你们去死的,从今之后我也就不是贾家的女儿,老太太,我走了,你们以后也不必找我。” 天瑞做事情向来干脆直接,她又高傲,不屑做那偷偷摸摸的事情,走也不会偷溜,要正大光明的从贾府出去。 管他别人怎么看,反正天瑞靠着自己的本事就可以好好生活下去,自然不用在意俗世眼光。 在老太太没有回省过来的时候,天瑞带了司棋和绣桔就走,临走之前扭头看了一下老太太:“老太太,你问问二嫂子,蓉哥媳妇死的时候给她托了梦,你们照着那话去做,或许还能留下一线生机,我话尽于此,你们保重吧!” 说完了话,天瑞拉着司棋绣桔快速离开。 等老太太省过神来,让人拦她的时候,哪里还找得到人影子。 这下子,大伙都知道了,那二姑娘可不是什么凡人啊,若不然,就一个小姑娘,哪里走得那么快,只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人影了呢。 天瑞从贾府出来,直接带着两个丫头到了江南,先在江南买了一座庄子,每天读书种地自得其乐,她反正时间多的很,又有钱又有闲,就利用空闲的时间教导司棋和绣桔,倒是把这两个丫头调教的很是厉害,那学识比一些老夫子都不差什么。 后来,她看两个丫头都大了,争求了她们自己的意见,给她们选了丈夫,都是平常耕读人家,那两个男的为人忠厚老实,倒也是个能托付的人。 在江南住了一段时间,天瑞把庄子留给司棋和绣桔,一个人开始游山玩水,足迹遍布天下。 几年之后,她再度回到京城,却见贾家已经人去楼空。 找人打听了一番,天瑞不得不叹息了,这人要作死,谁也救不了啊。 她已经很好的提醒了贾家众人,可惜的是,谁也没把她的忠告听进心里,那些人只想着元春得宠,他们家会越来越富贵的,根本就不想盛极而衰的道理,男人一个个花天酒地的,又无能之极。 女人则窝在一起争斗,一个个跟斗鸡眼似的,谁也容不下谁。 贾母还算精明,有心要管却也无力回天,王熙凤外边精明内里糊涂,还是被王夫人算计了去,给人做了替罪羊。 而黛玉呢,只不相信王夫人会下药害她,也不相信贾家坑了她的银子,也许她相信,不过她为人太清高了,不在意黄白之物,只想着反正她将来是要嫁给宝玉的,这些钱也是宝玉的,在意那么多干嘛。 以至于,当后来王夫人让元春下旨让宝玉娶宝钗的时候,黛玉后悔了,可也无济于事。 不过,她倒是没死,在贾家抄家的时候,她没有被连累,而是出了贾府,自己去庙里修行去了。 贾家众人死的死亡的亡,最后连收尸的都找不到,可怜几世的富贵落了那么一个下场。 这件事情在京城也算是大事了,天瑞打听清楚了,转身离开,接着自己的行程去天山游玩,贾家的人和事已经于她无干,她也不会自找麻烦往上凑,人家自己的家人都嫌麻烦不管,她又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