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之后,莫弃越发觉得自己家小姐变了,以前最爱海味,可是现在一点也不喜欢吃。以前屋子里必然要焚香,现在却不喜欢了。小姐以前最不愿意学规矩,可是今天被折磨成这样,却什么也不说。 莫弃看见莫离正在指挥小丫头们除草,走过去低声传达了小姐的吩咐,莫离听完,赶紧去准备了。 当莫离端着冰袋和白粥进屋子的时候,看见的是冉稚疏竟然躺在小榻上看起书来,小姐一向不爱看书的,这是要好好准备去书院的样子,突然觉得好喜欢现在的小姐啊,不过小姐还没有吃饭,膝盖也还没有处理,想到这里莫离轻声说:“小姐,粥好了。” 稚疏听见莫离的声音,慢慢坐起来,移动腿却发现膝盖已经肿了,轻轻一动就疼的不行,可能是早晨练习的太久了。莫离走近稚疏,将稚疏的裤管卷上去,看见那膝盖又红又肿,莫离忍不住惊呼起来,稚疏却是捂住莫离的嘴,淡淡的说:“别声张,去将冰块拿来,还有我娘去年给我的玉露膏拿来,咱们自己处理一下就好。” 很快就处理好了,稚疏坐在桌前喝粥,神情安宁而美好,仿佛刚才因为忍着疼痛而汗**衣襟的女子不是她一般,莫离看着眼前的小姐,总觉得小姐从那日醒来之后就变了,变得很懂事,很上进,可是自己却越来越不懂小姐了,不过自己只要听小姐的安排就好了。现在的小姐,比起之前的任性懦弱来说,好的太多了。 “干嘛一直盯着我看?嗯?”稚疏并没有抬头,可是这一句话就让莫离脸红了。“小姐,奴婢,奴婢觉得小姐是最好看的,小姐自从上回病了醒来,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奴婢觉得··”稚疏笑了笑,说:“我哪有变了,不过是想要看看书,倒是你嘴巴更是能说会道了。”稚疏心里明白,自己的变化只有关心自己的人才会发现。心里觉得很是温暖 “小姐,去松鹤苑的时间到了,您还去吗?”三等丫鬟馨儿在门口低声询问,稚疏放下饭碗说“我去。”莫离看着稚疏伤的这么严重的腿说:“小姐,您这··腿,还要去吗?”稚疏点点头。莫离赶紧替稚疏梳洗。 一番梳洗之后,稚疏到达松鹤苑的时候,距离苏嬷嬷说的时辰,已经是不早了,一进门就看见软轿停在门口,稚疏经过通报进门的时候,就看见秦氏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说着什么。冉稚雪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用帕子抹着不断地眼角。 稚疏规矩的行礼,老夫人看见稚疏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疏姐儿,你是如何过来?今日的礼仪练习,你可有好好练?”秦氏不知怎么见了稚疏就来了这样一句话,稚疏向秦氏行礼:“婶娘好,稚疏是步行而来。今早上的练习,稚疏自然有好好练习。” 稚疏说完,就觉得祖母的脸色很是不好,却又不知道这是这么回事。只好静观其变。“老祖宗,雪姐儿和疏姐儿一同出游,疏姐儿落水这事儿媳已经带着雪姐儿给大嫂和疏姐儿道歉了,可是今儿,疏姐儿与雪姐儿一同练习礼仪,雪姐儿回来一身狼狈,下午只能乘软轿来,而疏姐儿却是步行而来,如果像疏姐儿所说的,她也有好好练习,那么就是她和苏嬷嬷串通好,故意欺负雪姐儿,听雪姐儿说,早晨有段时间,是苏嬷嬷和疏姐儿单独在一起,并没有练习顶水,可是雪姐儿进去后就开始练习顶水,儿媳认为这是疏姐儿不想雪姐儿去应考,故意和苏嬷嬷折磨雪姐儿的手段。后来还对雪姐儿说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老祖宗你可要评评理,雪姐儿就是有再多的不是,可是也是冉府嫡出的女儿,如今疏姐儿嫉妒雪姐儿才能,不想让雪儿考上就这样使绊子,容不下我们,老祖宗,不如您就开恩,让我们出去单过吧,我们不占冉府一丝一毫的便宜。” 稚疏听到这里,就是傻子也明白秦氏打的是什么主意了,稚疏并不着急为自己争辩,只是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待祖母发话。 “疏姐儿,你有什么要说的。”老夫人端起一杯茶,用杯盖拨了拨茶叶,轻啜一口,才缓缓开口。“回祖母,稚疏有几句话想要问meimei。”稚疏站起身来回祖母的话。 老夫人点点头,稚疏向老夫人行礼之后,说:“meimei,能否实说,你为什么会比我晚进礼仪室?”稚疏问过之后,就看着冉稚雪,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冉稚雪,冉稚雪面不改色的说:“是你和苏嬷嬷串通好的,不让我的贴身丫鬟随我进去,我说了几句,苏嬷嬷就让我想好了再进去,所以我就比你晚进去。”一席话下来,冉稚雪不自觉的看向秦氏。冉稚疏当然没有错过这眼神的交流。继续发问:“当时祖母让我们跟着苏嬷嬷学习礼仪,我自然都听从苏嬷嬷的安排,苏嬷嬷不让meimei带贴身丫鬟,难道苏嬷嬷允许我带贴身丫鬟进去服侍了吗?不知道meimei不听从苏嬷嬷的安排,是信不过苏嬷嬷还是信不过祖母?不然怎么会不听从苏嬷嬷的安排,让稚疏有时间与苏嬷嬷商榷怎么整治meimei呢?” “你——祖母,雪儿没有这个意思。请祖母明鉴。”冉稚雪赶忙站起来,想要跪下却“不小心”的跌倒,露出膝盖的伤口来。冉稚疏冷眼看着这一切,并不做声,反而是转身坐在椅子上,看着冉稚雪這出戏怎么演。 “雪儿,你膝盖不好,就不要乱动了,有的人就是看你软弱可欺,故意重伤你,老祖宗,咱们雪儿,一向是活泼可爱的,可是您看看她这膝盖,都伤成什么样子了,儿媳这心疼啊,不像某些冷血的人,看见自己的meimei伤成这样,竟然还能说出那样的话来。”秦氏声泪俱下,好不可怜,老夫人看着冉稚雪被秦氏扶起坐在椅子上,露出的膝盖又红又肿,隐隐有溃烂的迹象,直接唤来苏嬷嬷说:“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成这样?”苏嬷嬷跪在地上说:“奴婢不知。按照礼仪训练的,只会红肿,这溃烂么,怕是二小姐回去吃了什么对伤口不利的东西了吧?”老夫人问,“雪姐儿,你中午吃了什么?”“回祖母,我吃了jiejie院里紫云送来的海味。”这话一落,老夫人看向冉稚疏的眼神立刻冷漠了起来,问“疏姐儿,你中午吃了什么?”“回祖母,我中午吃了白粥。” 听到这话,秦氏立刻大哭起来“好狠心的疏姐儿,我知道你一直嫉妒雪儿比你有才,比你有可能成为秒夫子的学生。可是你们是亲姐妹啊,怎么能下这样的狠手呢?我可怜的雪儿啊。娘亲这就带你回并州去,不在这京城待了,这里容不下我们啊,雪儿···”“够了!疏姐儿,你还有什么话说?”老夫人开口喝住哭闹的秦氏,质问坐在位置上的冉稚疏,口气格外的冰冷。稚疏站起身来回道:“祖母,中午稚疏院子里的确有海味不假,但是那是叔父让三姑从南方带回来的,院子里的紫云说,每个院都有的,怎么会我这里有而meimei那里没有呢?meimei,那是叔父带回来的,怎么会还需要让我院子里的紫云给你送去?莫不是你喜欢紫云的手艺?也是呢,这丫头说她的父亲就是做海味的呢,自然手艺不差,可是,紫云给我做的,我都让莫弃给苏嬷嬷送去了,因为我觉得苏嬷嬷教导我,我就应该感恩,就是这样,我并不知道紫云这丫头还给meimei多做了一份呢。”老夫人听着冉稚疏说的,再看看苏嬷嬷,苏嬷嬷赶忙跪下说:“是的,莫弃给老奴送来海味,说大小姐说老奴辛苦了,老奴是奴婢,哪里值得小姐贵人这样,就不舍得吃,就供在房间内的老奴死去的丈夫的灵位前了,老夫人您····”老夫人挥挥手让苏嬷嬷起来,转头看对稚疏说:“你有心了。”说完这句话,老夫人就不再言语。秦氏看着老夫人不说话,有些着急,正准备开口就看见,青鸾掀起门帘走到老夫人身边,在老夫人耳边说了几句。老夫人说:“让她进来。”一个瘦弱的身影立刻跪倒在所有人面前。 “你个贱蹄子,谁让你给二小姐送海味的?”秦氏冲上去就给眼前的人两个耳光,打的这个小丫鬟倒在地上呜呜的哭。 “二夫人,老夫人还没有开口呢。”青鸾看不下去秦氏狠辣的作风,走到秦氏身边,说了一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所有人都能听见。 秦氏看了老夫人一眼,面上有些讪讪,站到冉稚雪身边去了。 “你就是紫云?”老夫人看着眼前瘦弱的丫头问。“回,回,老夫人的话,奴婢是紫云。” “中午可是你给二小姐送去的海味?”老夫人问。 “回老夫人的话,奴婢中午去领院中小灶的食材,碰见了二小姐院里的烟秀jiejie,问奴婢可会做海味,奴婢说自己会做。烟秀jiejie还说二小姐最爱吃海味,可是院子里的人都不会打理,要让奴婢做。奴婢回到院里,听说大小姐也最爱吃,所以奴婢就做了两份一份给大小姐,另外一份给二小姐送去了。” “小姐,夫人,老夫人,奴婢只是,只是想让二小姐吃得开心些,奴婢看见小姐被苏嬷嬷折磨的那么不开心,就想要中午让小姐吃好一点,结果没想到,反而让小姐受害了,小姐,是烟秀对不起你。”烟秀立刻跪在地上,不住的求饶。 “好你个烟秀,你··你竟然自作主张?”冉稚雪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自己安排好的,紫云不是应该说是冉稚疏让她做给我的吗?怎么会变成烟秀? 冉稚雪不由得看向坐在那里一直安如泰山的冉稚疏,心里有些不安,不对啊,刚到京城时,冉稚疏对自己很好的,和现在一点也不一样,难道是落水的事让她有了怀疑? “好了,好了,你们院子里的事就不要在这里讨论了,都回去吧。”老夫人挥挥手,示意他们都离开。 “老夫人,奴婢认为自己不适合再教导两位小姐,请求您换人吧。”苏嬷嬷在这个时候跪在老夫人面前。老夫人看着眼前跟着自己风风雨雨的人,不由得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们各自准备去吧,半月后的应试,就靠你们自己了,我不愿意再搀和你们的事情了。” 冉稚疏看着扶额的老夫人,总觉得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不像老夫人一贯的作风,偏头看秦氏母女,秦氏眼中一闪而过的喜悦让冉稚疏心里有些不安,难不成冉稚雪有什么一定能够成功的方法吗?那会是什么呢?和秦氏母女给老祖宗行礼之后,冉稚疏就放慢了脚步慢慢的走出去,看着秦氏和冉稚雪的背景,冉稚疏突然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力很大。秒夫子一向是一个大家族里只收一个的,也就是说自己和冉稚雪只有一个能够成功。可是,过两日父母又要出门了,母亲身体还没有好,又要出门奔波,自己这里,绝对不能再让父母担心了。 走出松鹤苑还没多远,就听见身后有人在喊自己。稚疏转过身,是青鸾,“大小姐,老夫人叫您回去。” 稚疏跟着青鸾进了内室,老夫人已经躺在床榻上了,气色并不是很好,见到稚疏进来,说:“疏姐儿,过来,到祖母身边来。”稚疏走过去,坐在小榻边,“疏姐儿,你父亲今早来,告诉我你已经知你弟弟的事情。”“是的,祖母。稚疏已经知道了。”“疏姐儿,你母亲和你父亲,已经收拾东西准备要出发了,大概就是三天后,而这一去,就要三年,三年后你就要及笄,就要定亲,你不要怪你的父母,有祖母,就绝不会委屈你,疏姐儿,嗯,咳咳”说到这里,老夫人开始咳嗽,稚疏不说话,只是眼泪怎么也止不住。谁也不想自己的父母离开自己,但是这是为了找自己未曾谋面的弟弟,自己怎么能怨恨。 青鸾将热帕子递给稚疏,稚疏擦了擦眼睛,将帕子给青鸾,青鸾就出去了。稚疏将头埋在祖母的怀里,祖母长叹一声,抚着稚疏的头说:“有些事,也该是让你知道了。我未出嫁时和南宫家的大小姐南宫菱秣是手帕交,说好我们的孩子要定下娃娃亲,后来我随家人去了并州,嫁入冉府,而南宫菱秣嫁入宫廷,成为皇后,与皇帝相亲相守一生,只是她无子无女,只好让她弟弟南宫振坤,也就是你外祖把你娘许配给你爹,也算是成全我和她的一片情谊,你知道你母亲为什么不姓南宫,而要姓惠吗?”稚疏听到这里非常的惊讶,连忙摇头。暗自思付:原本冉府只是朝中新贵,根本无法娶到南宫世家的女子的,原来都是冉府老夫人的功劳。只听老夫人说:“南宫菱秣入宫之后,跟随先帝南征北战,劳苦功高,可是身体垮了,再不能有生育,虽然荣耀,其实可怜,南宫菱秣不想自己家的女儿以后为了南宫这一姓再次牺牲自己,所以,就让你祖父以妻姓冠于女儿的姓名前,所以南宫家族,只有你外祖一支,后来的女儿都姓惠。而你母亲名字中的昭,是先帝对南宫家的女儿的格外恩典,用以大昭的昭字,以显示南宫家女子的尊贵,咳咳··”老夫人说到这里,不停的咳嗽,稚疏忙替老夫人顺气。“稚疏啊,说这样多,只想说,你要争气啊,你不仅仅是冉府的女儿,你还是南宫家的女子,你知道吗?菱秣临走之前,嘱咐我好好照顾你的母亲,可是,我没有做到,现下只希望你,只希望你能够争气,不要让冉府和南宫家的情谊就此···”老夫人说到这里,泣不成声。稚疏除了震惊之外就是觉得心酸,“祖母,你放心,稚疏有的一天,就会维系好冉府和南宫家的关系,让这情谊长长久久。”老夫人握住稚疏的手,说:“好孩子。” 冉稚疏现在不会知道,正是这个许诺,正是南宫家族和冉府的联合,才能够保护自己的家园和国土。才不会让上一世的悲剧重演。 过了好一会,老夫人郑重的说:“稚疏,从今天开始,你跟随苏嬷嬷学习武艺,但是这并不足以给外人道,明白吗?时间和地点苏嬷嬷会带你去的,我只要你好好努力,知道吗?”稚疏重重的点头,她明白,这是祖母让她学会自保。 走出松鹤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稚疏缓缓的走在长长的长廊里,想着秦氏母女,想想祖母告诉自己的故事,这些都是前世未曾遇见的,也许今生真的会不一样吧。 走过转角,遥遥的听见琵琶声,那琵琶音婉转清脆,十分好听。“莫离,这哪来的琴音?” “小姐,除了雪玉苑那位,还有谁?”听了莫离这样气呼呼的话,稚疏有些诧异,“你怎么这样生气?”“小姐,那位今天那样栽赃你,你不生气吗?要不是莫弃动作快,这恐怕你就不能安稳的在这里了吧?”“你呀,以后要记得,喜怒不形于色。再这样咋咋呼呼,我可就不要你了。”稚疏故作严肃的说了莫离一句就自己走远了,莫离吓坏了,连忙跟上去,回到内室,稚疏正准备更衣,就看见莫离跪在地上,稚疏装作没看见,也不搭理,直到稚疏梳洗好,准备睡了,还看见莫离跪在地上,稚疏走过去坐在圆凳上问:“你这是给我脸子看呢?”“莫离不敢,莫离只求小姐不要不要奴婢,奴婢是小姐买回来的,从小就跟着小姐,小姐不要奴婢,奴婢就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求求小姐。”莫离听见稚疏这样问自己,一个委屈说了一大串。“傻丫头,你当我是什么?就这样不顾及咱们的情分吗?刚才那样说你,自是要你长些记性,以后不能这样口无遮拦,要是让人拿住把柄,我想救你也是不能的了,你明白吗?”稚疏看莫离哭心里不好受,只是莫离生性跳脱,如果不这样教她,只怕会惹出什么事情来。 “小姐,不赶我走了?”莫离一下子收住眼泪,眼巴巴的看着稚疏,稚疏点点头,这丫头连连磕头谢恩。 “小姐,早些安寝吧。”莫弃收拾好床铺,侍候稚疏睡觉。 “莫弃,你今天辛苦了,不用值夜了。”“小姐,今天多亏你让我去查查紫云。才知道···”“莫弃,不用多说了。我都已经清楚。以后院子的人多观察观察,能不要的就不要了,人在精,不在多。”说完这句话,稚疏躺下就在没有说话,莫弃一看,小姐这就睡着了,可见是有多累啊。 吹了灯,莫弃也下去休息不提。 (亲爱的们,如果看完了有什么话想对小六说,请留言么,自己一个人写很孤独的说,我会一直很努力的,请大家好歹看完文了留个只字片语的,或者提提意见么,小六感激不尽,小六是新人,只希望自己的文能够被大家接受,请大家给我留言哦,我看见了就会给大家回复的。谢谢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