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瑶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有点疼,边还湿湿的。稀里糊涂的伸手一摸,果不其然,尽管火炉就在一侧,还是一股潮气。景云瑶坐起来半天,才想起昨晚章白玉来过,而他之前在外头淋了好久的雪。一念起昨晚窝在那大冰块怀里睡得那样安稳,景云瑶的脸就腾的一下红了。 不过那种安心,的确是她好久没有过的。景云瑶使劲儿的摇了摇头,将这些绪从脑海中剔除掉,这才起梳洗。才坐在梳妆台前,就听到门适时的响了起来,后传来景泽岚满是担忧的声音,“云瑶,起来了吗?” “来了,来了。”景云瑶忙起帮景泽岚开了门,后将他让了进来,又吩咐醉竹道,“快去给哥哥备些茶来,外头那么冷,也不知道哥哥等了多久了,冻着了可要怎么好。” “云瑶,没事,我才刚刚到。”见景云瑶紧张他比紧张自己还要多,景泽岚心中不免多了七分感动三分愧疚,因为就算他再如何关心景云瑶,都及不上景云瑶对他发自肺腑的关怀。 “怎么了哥哥,可是有事对我说?”醉竹出去奉茶,梳妆的事儿自然就交给了寒烟。好在寒烟也是之前伺候过景云瑶的,所以对她的喜好知道的一清二楚。 景泽岚沉吟了半晌,见景云瑶气色已经好多了,才开口道,“昨见你绪不好,想着该不会一夜无眠吧,这就过来瞧瞧……” “哥,放心吧,我没事,睡得很好。”景云瑶笑笑,那笑容也不再那么苦涩。章白玉昨晚就好像她的幸运星一样,他来过之后,就带走了她一切的负面绪。景云瑶顽皮的指了指眼下,对景泽岚道,“不信你看,我可是没有黑眼圈。” “那我就放心了。”景泽岚松了口气,不自觉的揉揉眼睛。景云瑶注意到,尽管自己是窝在章白玉怀里睡得安好。景泽岚眼下却是一片乌青,看起来是因为担心自己而夜不能寐了。一念及此,她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轻轻执起景泽岚的手,关切道,“哥哥,云瑶一切都好。只是哥哥定要照顾好自己,不然云瑶也不能安心啊。” “呜呜呜呜……” 景云瑶话音才落,寒烟竟然在一旁哭了起来。这哭可是够莫名其妙了,如今她是念嫣苑的大丫头,一干丫头之首,景云瑶和景泽岚待她又是极好,她实在没什么哭的理由。景云瑶无奈的望着寒烟,道,“丫头。你哭什么?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报仇去。” “奴婢得二少爷和大姑娘的疼,哪里有人欺负奴婢。只是奴婢见二少爷和大姑娘兄妹深,一时间感触万分,所以才……呜呜呜。”说着话的工夫,寒烟又哭了起来。 “这小丫头。感还丰富的。”景云瑶都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气了,无奈的对景泽岚说了这么一句。 景泽岚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后假意对寒烟斥责道,“再哭下去,就不娶你!” “呜呜……咔!”寒烟的哭声卡在嗓子眼儿里,表呆滞的一刻,景云瑶和景泽岚笑成一团。气氛是从未有过的活跃,景云瑶指着景泽岚,边笑边道,“哥哥。你可是被英俊带坏了。” 因前一景云瑶一直绷着脸不开心,所以第二,王英俊也不顾自己的馥郁阁,又黏在了京安大药房。当他喋喋不休的对景云瑶唠叨后被跺了一脚后,他不但没像每那般装着哭脸,而是笑的比谁都开心。又让众人进一步的相信了他绝对有受虐狂的倾向。可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代表着景云瑶又恢复常态了,他自然该开心。景云瑶让寒烟带着景泽岚先回了府里,后自己带着醉竹,拿着地图往元香家的方向走。元香和曼文两个丫头的爹娘只知道自己的女儿在景府做了错事自尽,可没想到景府大姑娘居然还拿了银票来贴补家用,一时间拉着景云瑶的手流眼泪,哽咽的连感激都说不出。 昨晚这番事之后,景云瑶的心是前所未有的踏实。迎着夕阳,她的笑容如往一般灿烂。景云瑶握紧了手,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心:沈从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阻止我复仇的脚步!二十年前,你燃起熊熊烈火,烧死了我;二十年后,我要你烧死在自己营造的大火里! 因为景云瑶恢复如初,章青云倒是心不错,一路上哼哼着新疆小调,回了将军府。才进前院儿,果然又见章白玉背靠着檐柱,看似在望天,实则是在等他。 “舍彦谷!”章青云可没那样多的心思,他心好,自然就主动上去招呼着章白玉了。 “嗯。”章白玉瞟了他一眼,“更甘图吉,你好像心不错。” “自然了,你都不知道多奇怪,云瑶今儿个居然又恢复如常了。我都以为自己昨天是不是错觉,居然看到那样绝望又悲伤的她,不过只要她好就行了,不然我可有的苦恼了。”章青云一边说,一边揽过章白玉的肩膀,两兄弟一道往后院走去,“舍彦谷,今天这样大的喜事,你我兄弟二人,不醉不许休息!” 因章青云和章白玉并排走着,也就没有看到,章白玉脸上一闪而逝的笑意。有些时候他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心,尽管他曾因为汉人御医没有治好额娘的病而一直深深恨着所有汉人,可自打景云瑶的出现,这一切一点一点在改变着。他从一开始的鄙视、敌视,慢慢到对这个女子的钦佩,再到深沉的,两年之间的自己竟有了这样大的变化,这一点就连章白玉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这一晚,兄弟两个如同在沙场那些子一般,搬出了个小桌子放在院子中,旁边摆着几大坛子酒。这一夜,只微微雪落,天气也不那么寒冷,再加上喝了酒的人只会觉得子越来越,两兄弟可是好好的喝了一回。待夜色渐浓,两兄弟才各报着个酒坛子,席地而睡了。 这闹哄哄的声音阿桂早就听到了,也就派人守了大半夜。眼见着这俩活祖宗终于安分了,阿桂才无奈的差人将他们抬回自己的房间,同时摇头无奈道,“想我堂堂大将军,怎么养了你们这两个不听话的小崽子啊,唉。不知何年何月得偿所望,得偿所望。”到最后,阿桂还,来了兴致,又唱了两句,这才负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