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这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景云瑶重重叹了口气,后紧紧握住玉璎珞的手,咬牙切齿的对其道,“七娘放心,云瑶在此发誓,定要还七娘腹中孩儿一个公道!” “云儿说的不错,”景天佑此时竟是与景云瑶同一个表,如此看来,这对父女在长相方面还真是有些相像,“璎珞,我们的孩儿不会白白离去,我定要将此事彻查清楚!” “好了,你们这一个两个的,别表决心了,如今璎珞才醒过来,天佑,你陪着璎珞的时间最长,你速速去钟离苑的小厨房,让那些厨子给璎珞弄些补子的膳食来。”景祥隆倒是把这女人家该做的事安排给了景天佑。 景天佑此时一心挂着玉璎珞,也不疑有他,况且这个地方有景祥隆和景云瑶两个看护着玉璎珞,他放心。眼见着景天佑依依不舍的离去,景祥隆才走到边,坐在了景云瑶一侧,后对玉璎珞道,“天佑这孩子,口号是喊得好,可若真要查明此事,他还是靠不住。而且天佑子太过猛烈,万一被他知晓了蛛丝马迹,恐怕会打草惊蛇,所以,我只得先把他支出去。” 景天佑虽已迈入不惑之年,但由于景祥隆打小的宠溺,他太过天真和流于表面,的确不是个理智的人。关于这点,玉璎珞与景天佑虽相处不久,却也看得通透。此时听闻景祥隆这样说,也跟着点头,道了声,“爹的意思,璎珞明白。” 景祥隆与景云瑶相视,默契的点头后,景云瑶便开口问道。“七娘,虽然您现在定是心痛不已,可是咱们只有查清楚谁是害七娘的人,才能为腹中孩儿报仇。云儿斗胆问一句,七娘今的膳食可是按照云儿平时方子上所用?” “有了从前六jiejie的例子,璎珞自然处处小心着,所有的膳食,都是经紫薇之手,凌……他人是决计碰都碰不得的。”玉璎珞虚弱的摇摇头,开始想说“凌波”这个名字。可又念起景祥隆还在这里,有些事还是稍作隐瞒的好,便临时改了口。 景祥隆混迹后宫这些年。怎会不知景府明面儿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并且是以沈从薏为首的。不过他只是静静坐在一旁,听着景云瑶和玉璎珞的对话。如今他已不再是景府的主事人,况且哪个府里的女子之间不是勾心斗角。在他看来,景府的女子们,与皇宫中那些后妃倒无区别,只要不是闹的很大,他都懒得管——自然,这一次。那人是闹大了。 “刚刚云儿已经给七娘瞧了脉,七娘只是因为失血过多,气血两虚。其他倒都还好。如今既查出膳食无异,屋内又无燃香,七娘的生活起居一切如常,那这胎……倒也真是奇了,怎么会滑掉的呢。”景云瑶说着。叹口气的工夫,故意吸了吸气。后揉揉鼻子道,“不过,七娘屋内虽不燃香,倒也是洋溢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儿……” “枕头!”景云瑶惊异的与景祥隆异口同声而出,毕竟上一次姬无双滑胎,最终的问题症结就在那玉枕上。玉璎珞有些莫名担忧的望着将瓷枕摔个稀巴烂后在其中翻宝一样寻东西的景云瑶和景祥隆,开口小声问道,“爹,云儿,这枕头可有不妥?” 两人半天才硬着头皮起了,交换了失望的眼神后,还是景云瑶先摇摇头,后开口道,“瓷枕并无不妥,只是……那香味儿从何而来?难不成是被子中夹了……” 眼见着景云瑶和景祥隆的眼睛又盯到了被子上,玉璎珞忽的想起了什么,声音也提高了几度,开口道,“云儿,可是我擦的胭脂香?” “胭脂?”景云瑶有些迷惑不解的望着玉璎珞,好像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一样。 景祥隆却用力点头,后对玉璎珞道,“璎珞此言甚有道理,只是你有孕在,胭脂口红一类的还经常擦吗?” “璎珞所用胭脂,都是二jiejie亲制,并且经云儿看过的。璎珞惭愧,一直认为女子只能用姣好的面容留住男子的心,所以即使有孕,胭脂一类也一直用着。难不成,是这胭脂……”玉璎珞说着,一直平淡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丝惶恐,她死死盯着景云瑶,可是心中又不敢相信,这胎是景云瑶提倡她留下的,她怎会害了自己的孩子? “七娘,祖父,二娘亲制的胭脂的确是经云儿看过的,并无问题。”景云瑶连忙解释道。 “胭脂在哪里?”景祥隆没有去理会景云瑶的解释,直接问玉璎珞道。 “就在镜架的一旁。”玉璎珞指了指一侧的梳妆台,又道,“还有一瓶未使用过的。” 景祥隆起,景云瑶也跟着过了去,但见景祥隆先拿起那瓶未使用过的胭脂,开盒闻了又闻,觉得并无大碍,便放了回去,后又拿起那瓶已经快用完,只轻轻嗅了嗅,眉头间便拧了个大疙瘩,重重将那瓷瓶放下后,生硬着一张脸对景云瑶道,“这胭脂里,含有极重量的麝香。” “麝香?不可能,若是有麝香,云儿怎会闻不出来。”景云瑶脸上的惊恐登时要比玉璎珞多上几倍不止。 “你怎么会闻得出,来,你来闻一闻这新的胭脂。”景祥隆说着,将最靠边的一小盒胭脂给了景云瑶,她打开盖子闻了闻,的确无异,便有些不解的望着景祥隆。直到景祥隆将已经使用过的胭脂交给她,她再一闻,才失口惊叫道,“的确是极重的麝香!” “所以,云儿,你明白为何闻不出了吧,这胭脂可是内有乾坤。”景祥隆说着,又深深锁起眉头,望着玉璎珞,开口道,“这确是从薏送来的?” 玉璎珞先惊恐的点头,后又摇头,道,“并非二jiejie亲送,而是差……差黄泽送来。” “黄泽送的?!”景云瑶这句话虽然仅仅四个字,声音却拔高了不少,像是喊出来的一般。景祥隆心觉纳闷,才要开口发问,却忽的听到门口有碗摔碎的声音,转望去的时候,发现景天佑正双手放于前,而地上,躺着几块碗的碎片,喷溅出的汤汁甚至湿了他的鞋子,他却不自知,只是一脸仇恨的望着景祥隆和景云瑶,牙齿咬得吱嘎作响。 “是沈从薏搞出的事!” “天佑,此事暂时还只是我与云儿的猜测,并无定论……”景祥隆见景天佑的样子,便知他是按捺不住了。 “是啊爹,二娘与七娘一向是最要好的,此事之中定然还有……”景云瑶也忙着解释,只不过瞧景天佑的模样,这个时候是再听不进他人一句话了,哪怕是亲爹和亲生女儿。 “还要什么定论,那胭脂不就是铁证了。”景天佑冷着脸大踏步的进了来,将那两瓶胭脂握在手中,后对门口一直候着的白术吩咐道,“你速去紫竹苑给我把那个jiàn)人唤来,我要当面与她对质!” “爹,三思啊……二娘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景云瑶连忙帮沈从薏说好话。 “我知道她不止是你二娘,还是你的亲姨娘,你自然帮着她说话。不过云儿,即使如今你份尊贵,可也是我的女儿,这件事,你不要过分插手!不然,别怪我不顾念父女分!”景天佑冷冷甩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往钟离苑主房而去。 景祥隆见景云瑶面色苍白,也只得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景云瑶的肩膀,安慰道,“你爹就是这样的子,这也不怪他,都是我从前宠坏了他。” “祖父,云儿如何都没关系,只是这件事还未查清,爹就要处置了二娘,万一二娘是冤枉的,是被陷害的,或者是替谁顶了罪……云儿从前不就是个例子么。”景云瑶言又止,最终转移了话题。 景祥隆觉得景云瑶这几句话颇为不对劲,再加上刚刚她听到黄泽名号时候的态度,心思缜密的他一下子便猜到了,此事定然与黄泽脱不了干系。只略作思考,他便又问道,“云儿,此事可是与黄泽有关?” “祖父为何有此一问……”景云瑶的目光开始闪避,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像是在逃避什么。 “云儿,如果你不想天佑冤了从薏,就必须将事实说出来。”景祥隆死死盯着景云瑶,他知道,自己这个嫡孙女聪明,定是已经知晓了什么内,只是还不方便说而已。 “祖父,云儿……云儿前些子入宫,听闻了些事,如今云儿只能说,黄泽从前与七娘是结了仇的,至于是什么仇,若七娘不愿说,云儿也定不会开口。云儿听来,是道听途说,许是宫中人乱传也说不定,云儿不愿冤了七娘。”景云瑶说着,回头瞧向玉璎珞,眼神中满满的都是不忍。 景云瑶这做法,在景祥隆看来也无可厚非,他便立即将目光转向已经惊异了半晌的玉璎珞,开口婉转道,“璎珞,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过去的事,你与黄泽之间的龃龉,可否说出来?这也是对你腹中之子的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