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泽岚说的再多,景云瑶也是沉默。景泽岚知道景云瑶是为章青云之事伤心,虽她不愿开口承认,也直截了当的问道,“云瑶,今儿哥哥就要你一句实话,你可是喜欢图吉叔叔?只要你说喜欢,哥哥就必定助你一臂之力。哥哥就你这一个亲meimei,说什么也不能看着你这样憔悴下去。” “哥……”景云瑶叹息一声,才要开口,却见景泽岚蓦地整个上半都伏在桌上,看那景,竟像是晕过去了。好好的怎么会晕过去,景云瑶心急的帮他把脉,却发现子一切正常,那这突然的昏厥是…… 景云瑶起,却忽的发现地上有一块微小的石子。她曾听说过,人体上有不少位,莫不是有人以石子点住了景泽岚的位,让他昏睡过去?能做的这样悄无声息的,也就只有一人了。 景云瑶越想越气,景泽岚又没招惹他,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带着这念头,她夺门而出,叉腰对着屋顶冷冷道,“舍彦谷,章佳舍彦谷,你给我出来!” “干什么。”果不其然,景云瑶这两声虽然音量不大,但章白玉就是平白的出现在景云瑶后。 景云瑶吓了一跳,忙回过,先与章白玉保持了安全距离,后才气呼呼道,“你不喜欢我哥哥,这我一向都知道。可是哥哥没招惹你,你为何平白无故的把他打晕!” “哼。”章白玉抱起膀子,正眼都不瞧景云瑶一下。 “你如何猜忌我,讽刺我,瞧不起我,甚至用最恶毒的语言来伤害我,这都无所谓,可是。你不许动我哥哥一根汗毛,不然,我……”景云瑶越说越气,直到最后,捂着口喘起粗气来。她高看了她这副子骨,从前十八年的虚亏,最近一年来又受了不小的苦,让如今的景云瑶脆弱的不堪一击,只生了大气,便觉血液上涌。喉咙处一阵腥甜。 “你……”章白玉余光瞥见景云瑶脸上微现痛苦神色,想说什么,却又憋了回去。改为冷哼一声,一运气的工夫便上了屋顶。 景云瑶见章白玉这样悄无声息的走了,也只得又站了好一会儿,待头不再那么晕,口的气息也逐渐顺畅。才要抬腿往回走。正巧这会儿寒烟也差几个小丫头端着晚膳来了,见景云瑶走路有些摇晃,忙心急的上前搀扶,景云瑶边往屋里走着,边道,“寒烟。你将这些膳食送到哥哥那里吧,再差几个小厮将哥哥搬回去。” “搬回去?二少爷怎么了?”寒烟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也不知是不是我气着哥哥了,他晕了过去。不过无妨。我已经帮他把脉,哥哥一切正常,醒后自可无虞,只是怕他饿肚子,你一直在旁守着就是了。”景云瑶这样吩咐着。寒烟心中虽有疑问,但见景云瑶这样虚弱的模样。也不好再开口,只点头答应着,又问了一句,“大姑娘,醉竹怎么没在你边伺候着?” “我差醉竹去伺候meimei了。”景云瑶摆摆手,寒烟便听话的福退下了。 景云瑶躺在上,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翻腾着很难受。而屋顶上的章白玉也好不到哪里去,眼见着三更了,可仍旧未回将军府,只在景云瑶屋顶上守着。袁东跃偷懒,打了个盹儿醒后,发现章白玉还是瞪着个眼睛,安静的像尊雕塑似的,便打了个呵欠,道,“少将军,时候不早了,您快回府里歇着吧,这里有属下就行了。” 章白玉不说话,还是那么定定的坐着。袁东跃忽的起了玩心,凑近章白玉,小声道,“其实夜间少将军以碎石点了景二少爷的道,是不想听到景大姑娘说出喜欢大少爷的事儿吧。” 章白玉忽的回过头,目光冷冷的盯着袁东跃,半晌才道,“我是该理理你的舌根了。” “少将军饶命,”袁东跃知道章白玉也只是说说,便紧了紧衣裳,又道,“属下只是说实话而已。少将军,反正大少爷如今被厢房里住着的那个迷得死去活来,而让景大姑娘这样伤心。属下觉得,少将军何不就此对景大姑娘表白心迹,说不定……” 袁东跃还没畅想完,已经觉得头上遭了记重击,委屈的抬头望着章白玉的时候,却见他已经起,一脸的冰冷似乎能将他整个人冻僵。袁东跃低垂下头,知道这是章白玉真的动了气,忙道,“属下知错,属下胡言乱语,说了梦话,还望少将军莫要介怀。” “注意你的言行,不然下一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章白玉说着,原地坐下,竟又像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了。 这一夜,下起了极大的雪,雪花如鹅毛一般纷纷扬扬的飘下来,地面上很快又厚厚一层。西北风呜呜的刮着,窗棂也不安分的一直响,这又让景云瑶回忆起了她还是沈从嫣的时候,住的那个破败的屋子。 景云瑶永远记得那一,也是这样的鬼哭狼嚎般的刮着西北风,她那本来就快散架子的门窗传出稀稀拉拉的声音,窗棂边上钻进的风都几乎灭了屋内唯一的火炉之中的小火。她脑海中一直回dàng)着当时沈从薏那得意的大笑,还有那句句让她寒了心的话: “要做太医院院使的,是我和鸿时的儿子景泽枫!景泽岚虽是景府的嫡子,但只是个痴儿,已经是废人一个了!沈从嫣,就算你医术盖世,也绝不会治好你那呆傻的儿子了!” “岚儿,岚儿!”景云瑶大唤着景泽岚的名字打睡梦中惊醒,却发现自己早已大汗满面,泪水连连。她忙伸手去被子里不停摸索,直到摸到双腿都在,才渐渐卸掉了紧张绪。她怕,此刻她实在太怕,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她还是沈从嫣,住在那个破败无人理睬的小屋里,失了一条腿,照顾着痴傻的儿女,还要看着别人的脸色。 “怎么了。”章白玉听到景云瑶那样心焦的唤着景泽岚名字的时候,便一个飞下去,也不顾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推门而入,有些紧张的立在边,望着上那个抱着被子呆坐的影。 章白玉不知为何,上总带着一股寒之气,景云瑶子一阵微颤,后竟都忘了问章白玉为何在此,只开口道,“舍彦谷叔叔,就算云瑶求您,不要对哥哥出手,好吗?” 景云瑶这哀求的可怜语气让章白玉无端的心疼起来,他甚少有这种绪,轻轻触碰了口后,他说出了有生以来的第一句,“抱歉。” “有舍彦谷叔叔这句话,云瑶就放心了。”景云瑶哪里知道这是章白玉此生第一次的低声下气之语,可也清楚,能让章白玉说出这话,已是不易,她该见好就收,便回答章白玉的话道,“刚刚……做了噩梦,梦到了许久之前的事。” “嗯。”章白玉这话的意思,是让景云瑶继续。 与章白玉相处这样久,景云瑶也清楚了章白玉的为人,便又道,“很可怕,我又住回了那个清冷的小屋子里,被所有人欺负、被嘲笑,甚至被毒打……”景云瑶抱住了头,她不愿回想起从前的子,她再不愿回到那个时候。 正微微颤抖的工夫,一个带着些湿意和寒意的怀抱将她圈了起来。景云瑶愣了一下,却没有拒绝,而是依赖的向内靠了靠。她是女子,就算素里装的再强大,偶尔难过的时候,也希望能有个肩膀可以依靠,即使只是片刻的温暖,却已经足够。 章白玉什么时候走的,景云瑶已然不清楚,因为章白玉的怀抱实打实的让她觉得安心无比,所以她这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上,被子捂得严严实实,再观边,有些微微的黑色水渍,想来必定是昨晚章白玉留下的了。景云瑶无奈笑笑,起的时候,倒觉子已经好多了。一念起景泽岚昨天曾昏迷过,便立即穿了衣裳,披了狐裘便往景泽岚的房间赶。 寒烟正伺候着景泽岚更衣,景云瑶这样闯进来,倒是让那两人都愣了一下。见景泽岚总算安好,景云瑶才放了心,对两人道,“好在哥哥醒了,不然我这一,心里总是不舒坦。” “我昨晚便醒过来了,只是听闻寒烟说,云瑶你似乎子不爽,出去时又见你屋子里黑着,便没有打扰。这不,才想去看你,你竟就来了。”景泽岚说着,观了观景云瑶的气色,颔首道,“不过现在见你气色红润,子该也好些了吧。” “我一切都好,只是昨晚可能是哥哥太担心我了,竟忽然昏厥过去,可是吓坏我了。”景云瑶只得这样编了个理由。 景泽岚也没有多说,还在因为章青云的事担心景云瑶,不过见景云瑶一大早的精神好了许多,便也稍稍放了心。两兄妹用过早膳后,便照常与老师学习,只是前脚才送走老师,却被白术拦下,说是景月瑶惊着了玉璎珞的胎,景天佑发了好大的脾气,现在所有人都在红梅苑,就差他们两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