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香?”章青云似乎面带讶异,有些不敢相信那些女子常用的香料居然还有如此狠毒的作用。 “不错,不清楚是何香料,也不清楚配方,但这香若制成香囊或香袋,随身携带的话,天长日久,佩戴人便会浑浑噩噩,到了最后,变成犹如痴儿一般,整个人都废了。”景云瑶说这话的时候,心痛不已,一念起重生后第一次见到景泽岚的那情景,她还是心如刀割。 “世上竟有如此之事,真是奇哉怪哉。”章青云像个拨浪鼓似的一直摇头,似乎对此也没有什么其他看法。后又忽的一拍大腿,高声道,“若知道那香是如何配置,有哪几种香料在其中的话,我想集你我二人之力,一定有办法治愈的!” 景云瑶本来苍白的脸色,却因为章青云这句话微微染了些红晕。她发自内心的感动,章青云虽然与她仅仅见了两面,两人却一拍即合,一如知己一般。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景康雅刚好奉了茶进来,笑眯眯的望着章青云,开口道,“这位章公子看着年岁也不小了,可还这般如顽童,家中仍未娶妻吧。” 的确,外表看来,章青云的确在三十上下了。景康雅虽年三八,但最善调养,看起来也在三十上下。这一对一比较下来的话,章青云的确是太浮躁了。听闻景康雅这番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章青云不恼,一笑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回景康雅道,“夫人真是慧眼如炬,我的确仍未娶妻。药理医术博大精深,我愿一生致力于此。” “呵呵,章公子真爱说笑,洞房花烛夜可是与金榜题名时一般的人生小登科,就这般错过了,你不觉可惜?”景康雅说着,坐在了景云瑶身旁,看样子是不打算走了。 有些话是不能当着景康雅面儿上说的,尽管她算是真心站在自己这边,但人总是善变,她不得不防。况且这一日,要问的已经问完了,章青云似是对香料并无过多研究。不过他毕竟见多识广,又与自己极为合拍,医治景泽岚脑疾一事,能多了他的帮忙,必定事半功倍。 这般想着,景云瑶忽的念起章青云的那句‘若知道那香是如何配置,有哪几种香料在其中’,脑中灵光一闪,转头便问景康雅道,“大姑姑,听你说过,你与一调香师关系甚好,叫什么英俊的……” “是王英俊!”一提到王英俊,景康雅整个人似乎都容光焕发起来,好像嗅到了那或淡雅或幽香或浓烈的气味,“英俊可是咱们京师最好的调香师,那些达官贵人家的姑娘们闲暇无事,整日的腻在他的馥郁阁,就算是男子,也常常光顾呢。” “男子也带香?”章青云似乎还挺无法理解的,追着问了一句。 “自然了,咱们女人呢,就爱些香甜的花香果香,男子呢,自然是那些淡雅的竹香墨香了。古来君子最爱香,这句话你可听过吧?”一提到和香有关的事情,景康雅似乎就激动不已。 “大姑姑,章公子是来自新疆的,和咱们京师的男子肯定多有不同。”见章青云面色带了几分尴尬,还是景云瑶在一旁开了口。 景康雅这才意识到自己侃侃而谈,居然忘记了这茬子,忙局促笑道,“看看我,一提起香来就忘乎所以了。” “那既然如此,不如咱们也往那馥郁阁一趟。章公子并未带过香,我便以香囊相赠,感激章公子刚刚那番赐教。”景云瑶这话说的有板有眼的。 “云儿不是向来不爱香么,刚刚还和我说……”景康雅倒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个景云瑶了,总觉得她心里好像在算计着什么,可是细想之下,又觉自己是多心了。 “此一时彼一时,况且,章公子似乎对香也很有兴趣。”景云瑶说着,笑望向章青云。 章青云不知为何,就是与景云瑶默契十足,这会儿也跟着点头道,“景姑娘如此好意,那我唯有心领了,恭敬不如从命。” 景云瑶和章青云这一唱一和演双簧似的,配合的天衣无缝,景康雅也只得点头道,“那我出去打点一下,这便带你们去馥郁阁。” 京安大药房位于京师的东南方,出了门一直向西走,约莫过了三四条街道的模样,在京师的西南角,一个看起来两三层高的建筑便映入眼帘。这建筑尖顶,檐边皆挂琉璃铃铛,每当有风吹过,便发出悦耳的声音;窗棂鲜少,皆以薄纱取代,整个色调也是红红绿绿的,与建筑旁绕圈种着的花花草草浑然一体,甚为鲜艳好看。 “这馥郁阁啊,特意挑选了这近郊的地儿,以英俊的说法,这里地面宽广,适合他植草种花,”景康雅边说着,边引着景云瑶和章青云小心避过那些莺莺燕燕的女子,上了楼梯,“你们闻闻,这里多香啊,可不比我那药房,总是一股子草药的苦味儿。” “那苦味儿便是草药的独到气味儿了,聂夫人这般嫌弃,若草药有灵,不知是多么的伤心难过。”景康雅话音才落,便有一好听的男子声接了上。循声望去,但见不远处立着一男子。此男子年约二五上下,生的袅娜纤巧,面色犹如春晓之花,一身鹅黄丝缎长袍,腰间束着一条碧袋,下垂一个大红的描金锦囊。此时他正一勾唇角,轻佻眉目,妖冶的眸子中划过一丝玩味,浅笑吟吟的望着这面。 “这人若生为女子,必定倾国倾城。”章青云在一旁感叹道。 什么倾国倾城,我见是祸国殃民的妖姬吧。或许因为王英俊跟调香挂上了关系,也就相当于和沈从薏挂上了几丝联系,即使他长得再好看,景云瑶心中也是带着几丝不屑的。 “那草药如何与香料相比呢。”景康雅一见到王英俊,立即笑颜如花,好像回到了花样年华一般。 景云瑶可见不得景康雅这般,都多大岁数了还发花痴,便在一旁清了嗓子道,“草药、香料本为同根生,并无什么不同。大姑姑这样说,可是偏了向了。” 王英俊一双媚眼将景云瑶上下打量一番,后拱拱手,对其礼貌道,“这位该就是景府的大姑娘了吧。景府的其他几位姑娘我都是见过的,唯有这大姑娘,今儿是第一次来呢。” 景云瑶猜想景康雅应该也在无形中将这些说给王英俊听了,便也不多做解释,只福了福身子。但听王英俊继续道,“大姑娘那句‘草药、香料本为同根生’,真是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