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子墨来到边关,因为这里一直很缺军医,所以她一来便直接上到战场后方的伤兵营。这些都是受了伤从战场上撤下来的人,轻伤无数,重伤的有几十人,有的缺胳膊断腿,有的头部重伤,有的胸被刺穿,以现在的医术这些人没有死真是奇迹了。不过更多这样的人还是死了,有些虽然暂时没死,不过挨了几天也死了。 冷子墨和其他军医一起给这些伤兵检查,有些要换药,有些旧伤冷子墨就给他们针灸,针一些活血化瘀的xue位,让伤好得更快一些。 正忙着,突然有人喊,“快准备,伤兵下来了。”只见一个个伤兵涌了过来,有的用担架抬着,有的是士兵扶着,有的是别人背下来的。 有一个士兵被大刀砍断了腿血流不止,人已经休克,冷子墨正想过去帮他止血,就见一个中年军医拿起一块火红的烙铁印上去,滋一声伤口发出一阵焦臭味。 “啊!”冷子墨吓得大叫一声,有这样止血的吗? 很快又来了一个,那个军医又是一烙铁下去,不断有大创面重伤的伤兵被抬过来,冷子墨这才知道用烙铁是最快最方便的方法,如果像她那样给伤员清创再缝合包扎,后面的人都死光了。 可是冷子墨还是下不了手,感觉那是在用刑而不是救人。她找那些伤不是那么重的,让人按住出血部位,然后从自已的药箱拿出手术缝针和线给他们缝合,然后上药。 她的动作很快,几分钟一个,让他们少一份烙刑之苦。但是很快,她带来的东西就用完了,她有些呆住了,好多人在她面前死去,人的生命实在是太脆弱了。 前世她虽然也在急诊室呆过,见惯了生老病死,可这么多年青的生命在眼前消逝她却无能为力,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医术是这么不够用,自已的力量是那么弱小。 一个老军医看见她呆呆的样子,安慰她道,“以后就会习惯的。”那个拿烙铁的中年军医则朝她吼起来,“还愣着干什么?这么多人等着你救,害怕了就滚出去!” 冷子墨的眼圈红了,她不是害怕,她只是有点不甘,如果有更多的人,更多的药,我一定能把他们救回来。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又投入新的抢救中。 到了晚上,伤兵营渐渐安静下来。冷子墨站在门口,不时有伤兵传出痛苦的**声,她心里暗想,明天一定要多制一些酒精和生理盐水,多准备点棉线。还有一些伤口感染的人要给他们用些青霉素。 青霉素肯定不够用了,要让人到“同心堂”买一些回来。 第二天,冷子墨先和那个老军医说了一声,便到附近老乡的家里买了几坛酒和一些盐,没有那些设备就借用老乡家的锅洗干净,用锅来煮。又买了大量的棉布棉线和棉花,连同制好的酒精和生理盐水让人送回了伤兵营。 到了伤兵营,她一个个给那些伤员检查,昨天没处理好的,今天再用生理盐水清洗,上药包扎。裂开的伤口,因为没有麻药也没有麻沸散,就拿一根树枝让他们咬着,用针线帮他们缝合起来,再涂上药。那些士兵个个都很勇敢,上阵杀敌眼都不眨一下,这点痛咬咬牙就坚持下来了。 那几个用过烙铁的,伤口焦黑没办法缝合,她便给他们打上青霉素注射液,让他们不至于伤口感染,这是她放在药箱里仅有的一点青霉素了,还能用几天,一定要让人尽快去京城买,可让谁去呢? 经过她的处理,那几个军医发现伤员好得很快,发生感染的也很少,以往一批伤员下来每天都会死几个,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他们纷纷过来向冷子墨请教,冷子墨也毫不吝惜地教给他们各种药水的使用方法和伤口的缝合方法。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喊声,“快来人,将军受伤了!军医!” 一个副将搀着君无意走了进来,君无意身穿一身铠甲,显得人更是英勇威武,不过他这时正皱着眉,额头往外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后面跟了好几个人又焦急又担心。 无意?!冷子墨的心猛地一紧。赶紧走了过去。几个军医也跟了上去。 只见君无意的胳膊上中了一箭,箭入的并不是很深,但箭头上隐隐泛着蓝光,箭有毒? “我来吧。”冷子墨对那几个军医说。 她先从药箱拿出一颗解毒丸,这是她一直放在药箱备用的,她把解毒丸给君无意服下。然后拔出了箭,因为箭上有毒所以暂时不能止血。血流了一些出来,冷子墨毫不犹豫地走上去,俯下头,用嘴吸在君无意的手臂上。 她吸了一口黑血吐在地上,又俯下头接着吸,直到吸了好几口,血变成鲜红色的,才停下了。她含了口生理盐水漱了漱口。然后又给君无意清洗,清洗完后涂上金创药,用棉纱布包好,打了个节就结束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君无意也在她帮自己吸毒血时注意到,这个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还有他那独特的治疗方法,怎么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 他仔细打量冷子墨,在哪见过呢?在她低头俯下时他隐约闻到了一股幽香,他一细看,这人没喉节,耳垂还打了眼,是个女人?他仔细看她的眼睛,突然想起在哪见过,上次在宫宴的时候那个拿着筷子敲碗唱歌的女人? 是她?她来这干什么?这是男人呆的地方,她住在哪?和那几个军医住在一个帐营里?他心里隐隐有点不舒服。 其实上次在宫宴时他就觉得她很熟悉,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后来看她出去了,他便也走了。现在怎么会到这来呢?还当上了军医。她还会医术? 他想什么冷子墨根本就不知道,包扎完伤口她又给君无意把了把脉,脑子里果然有瘀血,但这里不能做开颅手术,明天给他上药时要说服他让我针灸,让瘀血慢慢吸收。 “你到我的帐营给我做亲兵,正好也可以给我治伤。”君无意突然说。 “啊?”冷子墨吃了惊,但看君无意脸上还是冷冰冰的,不然冷子墨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认出了自己。 “可是这里还有很多伤兵,还有很多事没做完。”冷子墨指了指那些伤兵。 “有他们。”君无意指了指其他军医,语气还是那么冷。 “那至少让我每天来看一次行吗?有几个人的伤口是我处理的我不放心。” “嗯。”君无意点点头。 身边的副官萧朋愣了一下,丈二摸不着头脑,将军这是怎么啦?怎么突然想要一个亲兵?以前说要给他配一个他都不要,现在怎么突然又想要了? 君无意让人在他的营帐安了一个小的行军床,拿了新的被褥,让冷子墨收拾东西到他的营帐。 “你叫什么名字?”君无意问。 “沈墨。”冷子墨回答。君无意点点头,想来这也是个假名,那日那个女子好像是大理寺卿凌大人的女儿,应该姓凌,不过也没关系,名字只是个称呼。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了,给我治伤,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君无意道。 “是,将军。”冷子墨无奈地回答,从恋人变成保姆,这差距还真大。 “你不愿意?”君无意听出她的声音好像有点不高兴。 “没有,没有。”冷子墨忙摆手。这人还真敏感。 冷子墨收拾好东西便在这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