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边是陶俑、木雕、胭脂水粉等等小玩意,蒋飞雪看的是应接不暇,前些日子也出来过几次,怎么没有这么热闹呢,东西也没这么多,这些个小摊小贩一个个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个笑容满面的,还带点老实巴交的样子。 “这些都是附近的村民,平时靠的都是种地,这个季节有点手艺都出来摆个小摊赚点银钱,好过个好年。”沈君卓在一旁解答了蒋飞雪的疑问。 劳动人民果然是好样的,春耕秋收冬季摆小摊。 忽然,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映入蒋飞雪的眼帘,只见他面前摆放了半麻袋豆子,看的出来这些豆子都不怎么地,所以也无人问津。 虽然太阳好,但毕竟已经是入冬的季节,那小男孩冻地瑟瑟发抖,却用大而亮的双眼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他的双眼中是,希望? 不知道是男孩略带希望的眼神打动了蒋飞雪,还是他穿得单薄让蒋飞雪对自己腐化的生活生了忏悔之心,蒋飞雪径直走了过去。 见蒋飞雪走了过来,男孩冻地发红的脸上分明写着高兴,不等蒋飞雪发问就道:“这位夫人,这些豆子都是我家种的,是有点不好了,但是。” “没关系,我全要了。”蒋飞雪打断了男孩干脆道,然后就从自己荷包里掏出来两块银子塞给了男孩,那男孩脸一红结结巴巴道:“用不了这么多,一个也多。” “拿着,另一个给自己买个棉衣穿。”蒋飞雪说着,也不由男孩分说就把银子塞在了他通红的双手中。 男孩有些激动,上天还是很眷顾他的,他把银子收好,然后道:“恩人住在哪里,我把豆子送过去。”说着就麻利地收好了麻袋口,准备背到身上。 虐待童工啊!蒋飞雪心道,赶忙拦住男孩道:“我家就在这附近,我让家里人来拿,你赶快回去吧。” “不,不,我给恩人送回家去。”男孩异常坚持道。 正当蒋飞雪不知如何是好时,只听到沈君卓淡淡道:“我来吧。” 然后拿过男孩的半麻袋豆子甩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关键时刻沈君卓真给力,蒋飞雪在心中感激了一把。 男孩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小嘴巴缓缓张地越来越大,这个人不就是,不就是沈爷吗? 沈君卓这个人名气大的很,云安城少有不认识的,即使不认识人也会听过名头,不过这个男孩是见过沈君卓的,因为,沈君卓是他心目最牛叉叉的人物,可以说他这一生就以沈君卓为榜样了。 而现在这个人就站在自己面前,还背起来了自己那半麻袋豆子,男孩的小小的内心瞬息之间不知道翻过了多少个大浪了。 蒋飞雪笑着拍拍男孩的肩膀道:“没事了,早点回去。” 男孩不说话,忽然跪在地上,“砰砰砰”硬邦邦磕了三个响头,也没抬头,转身一溜烟的跑走了。 望着男孩跑走的方向,蒋飞雪呼出了一口气,感觉心情好多了。 “你倒是做了一件好事。”沈君卓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蒋飞雪挥挥手谦虚道:“没什么没什么,小意思。” “小意思,你来背吧。”沈君卓说着,作势要把袋子放在蒋飞雪的肩膀上,蒋飞雪闻言不对早跳到一边去了,指着沈君卓道:“男子汉大丈夫,不就是背半袋豆子吗?”瞧你那点出息,这句蒋飞雪收回肚子里了,如果说出来,怕是这个冬天明年春天她都出不了沈府了。 沈君卓眉眼都弯了下来,嘴角也高高的扬起,蒋飞雪见状就知道这家伙刚才分明是耍她,这个家伙,经常把她当小丑,没事的时候拿出来逗乐子。 不知道是哪门子的陋习。 她也不理沈君卓,转过身子大步向前继续逛大街去,沈君卓见状失笑地摇摇头,跟了上去。 蒋飞雪看看这个摸摸那个,不知不觉倒变成沈君卓在前面走着,而她在后面跟着,看中什么的时候,爱不释手地摸两把,沈君卓就会停在那里等她。 不经意间,蒋飞雪看到沈君卓一袭干净的月牙白衣站立在那里,玉树临风这四个字就闪过了脑海,而他,虽然富可敌国,身上却找不到一丝骄奢的痕迹,那破旧沾着土的麻袋就那么躺在他宽厚的肩膀上,一点也找不到不和谐的样子。 仿佛是感觉到蒋飞雪审视的目光,沈君卓朝她看了过来,然后是温柔地一笑,笑地蒋飞雪脸上一阵臊热,转过头假装看摊贩上东西。 就这么一转头,一对古朴的银戒就映入了蒋飞雪双眼,这里竟然有这种东西,忽然她心中一动,回头对沈君卓道:“夫君,来。” 沈君卓闻言走了过来问道:“怎么,看中什么了拿不定主意?” 蒋飞雪没搭他的话,只是兴奋地道:“把手伸出来。” 沈君卓把左手伸了过去,蒋飞雪抓住他的手,把一只银戒套进他无名指上,大小竟然正合适,而沈君卓的手竟然很粗糙,没有她想象中的细皮嫩rou,也是,他可是一家之主不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蒋飞雪拿着沈君卓的手端详了一番,这个戒指配他刚刚好,不错不错。 她拿起另一只戒指戴在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自得其乐的欣赏了两下问道:“多少钱?” 小贩也是个明眼人,看对方穿着,装扮,说话的口气,不是阔小姐就是阔太太,于是他狠狠咬咬牙打算很宰一笔道:“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老板,你这口也开地太大了吧。”蒋飞雪非常不满,十两银子能做多少这样的戒指了。 “这位小姐,你看清楚啊,这可是一对啊,世间仅有,万里挑一的啊。”小贩道。 “行了行了,别扯那么多,姑奶奶不喜欢搞价,一两银子,卖不卖吧。”蒋飞雪真是懒得听小贩废话。 一两银子,小贩张张嘴巴,还真能砍,一刀砍在脚脖子上,十两变一两了,不过,对他来说照赚不误,不过他依然假意地咳了两声道:“一两银子实在是太……。” 他话音没落地,蒋飞雪马上作势要把戒指脱下来,小贩见状哪还敢再回价啊,一两已经很多了,毕竟他早上到现在还没开壶呢。 “就一两吧。”小贩道。 “这还差不多。”蒋飞雪得意地笑道。 给了钱,蒋飞雪晃晃悠悠继续往前走,鼻子里倒是哼起了小曲,边哼边道:“这戒指我送你的,你可要好好保存啊。” 看着手上的戒指,还有前面哼着小曲跑跑跳跳的女人,淡淡的甜一丝一丝泛了上来,嘴角缓缓翘了起来。 没想太多,沈君卓背着半麻袋豆子几步走到了蒋飞雪旁边,两个人这样并肩行走着,时而兴奋的交谈两句,当然是蒋飞雪独自的兴奋,但沈君卓看蒋飞雪的双眼,也一样泛着那一丝一丝的甜。 这个冬天,还是挺温情的。 回到沈府已经是下午,蒋飞雪一高兴大包小包买了一堆东西,当沈府的家丁看着蒋飞雪大摇大摆走在前面,而他们心目中神一样的少爷,不仅手上拎着一堆东西,肩膀上竟然还扛了半麻袋豆子的时候,当场石化了,那一颗颗瓷实的崇拜之心顿时都在风中凌乱了。 而吕妙菡就站在不远处,蒋飞雪进门后一眼就看见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心虚的感觉,从沈君卓手中拿过几包东西就往吕妙菡手中塞,好像自己做了一件很对不起她的事情,现在拿物质尽量弥补一样。 吕妙菡无意识的接过那些东西,蒋飞雪说什么,她都没听见,她的双眼只看见沈君卓,而沈君卓的双眼却只看见蒋飞雪。 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吕妙菡都不知道,在院子里站的时间很长,长到全身除了发冷的感觉,什么都没有了。 的确像沈君卓说的那样,第二天他果然忙碌了起来,人没出沈府,在书房里也不出来,只见小四跑来跑去,还有各地来报账目的进进出出。 虽然沈君卓给蒋飞雪打了预防针,不过,蒋飞雪那颗热切的出府之心还是凉了半截,睡到日上三竿而起,头没梳脸没洗,穿上厚厚的棉睡衣偎着火炉,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更可怕的是,她竟然指着苹果对着宝贝说:“apple!来跟我读。” “妙——!”宝贝偎在火炉旁边,睁着圆圆的双眼,对于蒋飞雪的行为很是莫名,爪子小心翼翼地碰碰苹果。 “妙你个头,这是apple!”蒋飞雪愤怒的指责这只笨猫。 春桃端着铜盆进来的时候就刚好看见蒋飞雪和一只猫过不去的情景:“少奶奶,你别老和宝贝过不去。” 蒋飞雪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眉头皱在了一起,燕儿拿着梳子过来一福:“少奶奶今天要梳个什么样式?” “随意。”蒋飞雪挥挥手,腐败的日子啊,糜烂的生活啊,她身边就俩丫头她已经感觉自己成了无用的人,梳头洗脸刷牙吃饭穿衣如厕,样样都有人伺候着。 她马上就废柴了。 “啊!”耳朵突然痛了一下,蒋飞雪忍不住痛呼出声。 燕儿吓地扔了梳子,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也不敢说话,砰砰砰连磕三个头,头不敢抬也不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