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尤特因为为难而皱起了眉头,看着乌羽澜而不作言语。 乌羽澜继续说道:“哥……答应我吧……我真的想去中原。真的很想去。”昨天她竟然可以一念执著地为了达到自己去中原的目的而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只要再割地深一点,她或许就真的要去见阎罗王了。可是她好像真的不怕,她为了刘瑾悉真的可以连命都不顾呢。看来为情而死一点都不夸张。 乌尤特皱着眉头:“澜澜……一定要去中原吗?你要知道,你仅仅才见过皇上一面,当年的喜欢可能只是心的小小悸动,可能,那不是爱,可能,你现在并不会那么喜欢他了。” 乌羽澜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年少之时,骑在马背上的那个英姿少年,他有一双咖啡色瞳孔。就那样直直而霸道地进入了她的心里。可是那到底是不是爱呢? 可是有一点她很确定,那就是,如果她这辈子见不到刘溆风的话她不会死心的。这次只是割破了手腕,下一次她就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为他服下毒药了。 “有些事,如果没有去真正地经历一次,这辈子都会觉得很空虚的。哥,求你了……”乌羽澜看着乌尤特,声音虽然微弱,可是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 “好,明天我会去找父王的。现在你好好休息。我去叫人帮你弄些吃的。”说完乌尤特就提脚离开了。 待到乌尤特出去了之后,乌羽澜便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手腕,她怔怔地看着缠在手上的那层厚厚的纱布,然后伸出了手在腕上轻轻游离着:皇上,我为你做的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吧?真是可笑,世上竟真有象我这样的痴情人。 痴情人到头来总是要为爱而伤,乌羽澜自然也不例外。 山脚草屋。 沈霁宁脚上的伤已经开始愈合了,不过要让疤全部消失的话或许还要一些时日。 刘忆诗费了许久的力才把太后派来跟踪她的人给甩掉了。显然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所以那两个人学聪明了,可是这一次还是把刘忆诗给跟丢了。 刘忆诗正比手画脚地在说自己是如何如何甩掉那两个人的,而沈霁宁则一边为自己的脚踝,腿部上药,一边听着刘忆诗讲话。 “霁儿,看来这里真的不便久留了,如果再被那两个人跟上那么几天,他们迟早会发现的。”刘忆诗为自己等下要说的话先做了一个铺垫。 沈霁宁岂能听不出来刘忆诗话里有话,她放下了手里的药水:“诗诗到底想说什么啊?” 刘忆诗的心思就这么被看穿了,有些挫败感,可是这样也好,也省得她再费口舌去穿针引线了:“霁儿,我的意思就是让你搬到别的地方去,别的地方比较安全。而且你也知道,皇兄一直派人在找你呢,迟早会找到这里的。你不是也不想现在这副模样就出现在皇兄面前吗?” 沈霁宁皱起了眉头,有些犹豫。其实这里确实很不安全。搬到别的地方去,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舍不得刘婶罢了。如果她真的离开这里了,那刘婶岂不是要失去她这个“女儿”了? “霁儿,你在犹豫?”刘忆诗试探性地问道。她大概猜到了,沈霁宁心里的顾虑是刘婶。毕竟刘婶尽心地照顾了她近半个月了,她的心里多少会不舍的。 “是,我在犹豫。”沈霁宁抬起眼看着刘忆诗说道。 “是不是舍不得刘婶啊?”刘忆诗问道,见沈霁宁不回答她便继续说道:“你放心吧,等你搬走后我会经常派人过来看看刘婶的,而且你要知道,你迟早是要离开的,不是吗?” 沈霁宁的眼里流露出了深深的不舍之情:“诗诗……” 刘忆诗握住了她的手然后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安慰道:“好啦,不要再露出这种表情了,不是说不会再哭了吗?眼泪可是留给弱者的。” “我不会哭的,眼泪早就已经干了。”沈霁宁笑了下然后说道。可是那个笑容却完完全全地出卖了她内心的酸楚。 刘忆诗点了点头:“对了,二皇兄有一座别院,在郊外人烟较少的地方,就搬去那里住吧。治脸疤的大夫后天就能抵京了,到时候我会直接带他到别院去给你看伤。” “恩。”沈霁宁点了下头:“诗诗,京城里有没有擅长琴棋书画的女子啊?” 刘忆诗不解地看着她:“问这个做什么?” 沈霁宁的眼神变得坚定而阴冷:“我想让自己脱胎换骨,我想让自己变得不一样。所以我要学琴艺,而且还要学舞。”她看过不少的宫廷剧,皇上一般都喜欢会跳舞会弹琴有才赋的女子,所以她要让自己变得完美,她要做皇上心里的那个人。她要取代沈翊宁的位置,而不是做沈翊宁的替代品。 刘忆诗当然不会拒绝她的请求了。刘忆诗答应,一定会给她找到那种女子的。两个人又闲聊了会儿,刘忆诗就趁着暮色回宫了。 暮色逐渐褪去了,开始蒙上了夜的黑。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如此静谧。 刘婶在天黑之后才回来,她敲了敲门小声地问道:“睡了吗?霁儿?” 沈霁宁听是刘婶的声音就赶紧放下了手里刺绣的活说道:“还没睡,刘婶,进来吧。” 刘婶听到她的应允才推门走了进去:“怎么还没睡啊?”刘婶也顺手把刚从山上采回来的茉莉茶叶放在了桌子上,散发出了nongnong的茶叶清香。 沈霁宁扫了一眼桌上的那一袋子的茶叶,又看了下正朝自己床炕走来的步履略有些蹒跚的刘婶,眼里又涌过了那股温热,可是她硬生生地把眼泪给忍了回去,她说过不哭的:“刘婶,天色都这么晚了,你才回来吗?” 刘婶在炕边上坐下:“上山采了些茉莉茶叶,去的时候没想到那条路被石块给堵了,所以我就绕了远路上山去了,这才耽搁了些时间。” 沈霁宁拉住了刘婶的手,说道:“刘婶……山路危险,以后不要再这么晚跑去山上了。茉莉茶糕大不了我就不做了。” “茉莉茶采来也不尽是给你做茶糕的,我平时也会用这茶叶泡泡茶,喝了养养身。”刘婶说道。 可是沈霁宁怎会不知道刘婶这么说的用意呢?刘婶只是不想她的心里抱有任何愧疚之情,刘婶不想让她产生负担。但是沈霁宁知道,刘婶并没有喝茶的习惯。 “刘婶,你对我的好,我真的无以为报。”沈霁宁认真地看着刘婶说道。 “不要再说什么报不报了,刘婶只是在做她愿意的事情罢了。”刘婶的眼神慈爱地就宛若她的母亲一般。 沈霁宁突然有些说不出口了,她要怎么告诉刘婶她要离开的事情呢?而且明天傍晚她就要走了…… 沈霁宁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不知该如何启齿。可是倘若不说,到了明天刘婶仍旧是会知道的。 刘婶好像看出来沈霁宁心里的某种犹豫了,她问道:“在想什么呢?如果心里有什么话的话,不妨说出来吧。” 沈霁宁在嘴里嗫嚅了半天,最后还是说出口了:“刘婶……明天开始你就可以不用再为我劳累了,诗诗已经为我找好了别的去处……” 刘婶听到她的话的时候手颤抖了一下,眼里也很清晰地蒙上了落寞:“这么快……真的很快……”快得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快得让她措手不及。 沈霁宁刚才也感觉到刘婶的手颤了一下:“刘婶,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和我一起住到那边去的。这里地方偏僻,而且比较危险。” 刘婶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这里都住了几十年了,都住出感情来了,我不想离开这里。而且我很明白,这种地方是留不住你的,你是凤凰,应该生活在金丝笼里的。你会离开,我早就想到了,只是不曾想到会这么快……” “刘婶……”沈霁宁的喉咙有些发紧,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刘婶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好啦,刘婶都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了,一个人的日子早就过惯了。” “对了,这些茶叶够吗?不够的话明天一早我再去山里采一些。”刘婶看了一眼桌上的茶叶说道。 沈霁宁摇了摇头:“够了,您不要去了。” 刘婶沉默地看着她,然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可是沈霁宁看着刘婶却仅能扯出一抹苦涩而牵强的笑容。是的,她没有办法笑得那么轻松,那么释怀。 花荣族地下室。 御医用手翻了翻隆王妃的两眼,然后又给她看了脉向,一直沉默未语。乌俨隆站在御医的身侧,心里还是焦虑了起来:“怎么样?以隆王妃的现状看,本王真的必须去中原求解药吗?” 一边是霸业,一边是自己深爱的女人,他不知道自己该舍谁取谁。御医放下了隆王妃的手:“王妃脉象全无。解药固然是可以化去王妃体内的寒气,毒素,可是能否醒过来下臣也不敢妄下定论。若想求取解药,恐怕族长是要非去中原不可了。” “不一定能够醒过来?”乌俨隆皱紧眉头问道。 御医点了点头:“因为毕竟此毒在王妃体内已经蔓散开了,能够将毒气去散清楚已经很好了。至于能否醒来下臣和其他几位御医都没有把握,不过奇迹还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