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小心道:“小姐,您……莫不是在与皇上置气呢?有件事,奴婢思来想去,觉着还是该禀告小姐才好……” 我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在和……皇上生气呢?” “啊,奴婢、奴婢只是那天看着小姐和皇上一先一后着回来,脸色似乎……都不甚好……而自那天后,这都多久了,皇上就一直没过来,这可是过去从未有的事呢!故而奴婢斗胆一猜,倘若是猜错了,也请小姐莫怪!”流云这丫头一贯快人快语,今天这么局促倒是少见。 “你说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小姐可还记得前些时日和皇上一起班师回京,听说小姐在路上发热起来,不省人事……” “嗯,对呀,回来不还病了好久呢,怎么?” “小姐可还记得当夜的事儿?” 我嗔,“有话直说!这么吞吞吐吐的都不象你啦!” “是,小姐那夜发热不退,虽是有随军医官开了药,但若是当夜不能降下热来,只怕就……不好了,所以、所以皇上就把身子冻凉了,为小姐降温……” “什么??” “皇上练的功夫好象是什么……叫什么纯阳路子的,武功奴婢不懂,只是听说似是很热的,不能给小姐降温,皇上就摒退了人,自己立在风露里,不知怎么收了功,把身上冻凉了,再回车里抱着小姐降热,如此反复。本是无人见到,不过丁寻毕竟放心不下。瞧见了,原是不许我说的,只是近日里奴婢见您二位斗气。觉着还是该告诉小姐才好……” 愣住。 仔细回忆,那夜我烧的天昏地暗。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只隐约觉得有个冰凉的身体抱着我,我潜意识里觉得那是荣哥,但其他,实在没记忆了。如此说来他竟然用这种……笨办法给我降温?!其实想想他的体温从来都是比较高地,我就算当时糊涂事后竟也没细想…… 那段时间,我能静下心细想什么呢…… “小姐,皇上对您真是没的挑啊!当真羡煞天下女子呢!奴婢今日冒死说这些给小姐,就是想,您……就别和皇上生气了罢?”小心看着我的脸色,声音轻轻地。 荣哥对我很好,这我早知道,我也很承他的情。可是,那天和他吵架,并不是为了我个人地鸡毛蒜皮的琐事啊!我相信如果是鸡毛蒜皮之类。荣哥也不会和我计较,而我自然也不会为那种事和他争执不休。 我们。不吵则矣。一吵就是大的呢…… 何况那天的事,是我占理吧?并不是我使小性子乱耍脾气吧? 如果亲近的人做了枉法之事。该怎么办?若是郭靖类型地人,自然会大义灭亲,若是小龙女,估计不是助纣为虐就是帮着毁尸灭迹了……忽想到,我这次是很“郭靖”,但曾经,为了某个人,也做过“小龙女”……我也并非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刚正公允,莫非,我只对那个人纵容,而对别人都很苛严? 被这念头吓一跳,我对荣哥苛严吗?还好吧…… 不对不对,虽然我并非每次都站在法律一边,但应该能算是站在天理一边吧?黑风寨和十阿父都是欺压良善的城狐社鼠,是社会的败类,所以敌视他们就是敌视罪恶了! 也就是说我只是根据事情本身判断是非,并非因人而决定立场。.16K小说网,电脑站更新最快. 松口气,还好,多年的道德观在刚才的混乱之下差点轰然倒塌! 不过---- 话说,希特勒还觉得自己杀的都是坏人呢…… 院子里的鸣蝉叫得我心烦,流云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我闷闷摇着团扇,又胡思乱想了一会,就见她和碧溪一起回来,捧了“蜜沙冰”。 这个时代人们已经很习惯于在夏季食用冷饮了,唐宋时皇家和民间的冰窖都很普遍,唐人有诗“碧碗敲冰分蔗浆”,欧阳修也有“碧碗敲冰倾玉处”地效颦词句,更有宋人有云“忽作玻璃碎地声”形容敲冰的乐趣。在夏天,可以有大量储备好的冰雪从冰窖中拿出来供使用,民间地冷饮生意更是活跃,比如我在夜市上看到的甘草冰雪凉水、冰雪冷元子、雪泡豆儿水、雪泡梅花酒、雪泡缩脾饮什么地,都是很普及很受欢迎地消暑冷饮。 “蜜沙冰”也是其中一种,就是在冰上浇上蜜、放上豆沙,和现在的“红豆刨冰”很有几分相象,我给改良了一下,除了红豆沙、绿豆沙,再放些时令水果,就成了水果冰沙,吃时用琉璃盏盛了,各色水果切成小块,鲜亮水灵地堆在晶莹剔透的冰沙上,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我收了心思,专心对付眼前的刨冰。 烦扰的事,既然想不出结果,且先“冷冻”起来吧,时间会让思路清晰。芳菲歇去何须恨,夏木阴阴正可人。 昨下了一场雨,天空被洗刷得象一块巨大的蓝宝石,碧蓝剔透得让人看了就想摸一下。这种天气,宅在家里都觉得不好意思呢,何况即便是服装公司每周也必有一天让设计师进行市场调研。 照例留了碧溪看店,我带了流云在街上闲逛,顺便看看各家绸缎铺有没有什么刺激灵感的新鲜面料。从面料得到灵感也是一条常用的设计路径。 我发现,现在大街上BH地穿高纯度的红衣绿裙或绿衣红裙的女人明显少了很多呢,不知这里有没有我地功劳?笑。 我们一路闲聊信步,有流云在还真是不寂寞,找她打听八卦尤其找对了人。正说笑着,对面走过来一个精瘦的青年,我一见。笑迎上,裣衽道:“云先生别来无恙?” 这人就是去年买了我的缝纫机图纸。号称京城第一巧匠地云飞渡。虽只有过一面之缘,却是让我从他那“骗”到启动资金的人……呃,之一,而且这人气质独特,让人印象深刻。 云飞渡含笑还礼。寒暄几句,我忍不住问:“上次那缝纫机,做出来了吗?使用效果如何?” 他微微一笑,“自是做出来了,只是恐怕和姑娘预先所想地不大一样……” 诶?眨眨眼,什么意思? 他笑,眼睛黑亮,“姑娘的巧思原是想用在缝布匹衣料上,但在下当初看中它却是为了缝制皮革。布匹虽也可使用,但好处终究不甚明显,只有缝制坚的皮革。才尽显其远胜寻常手工之妙处啊!” 原来如此!听他的意思,他当时买我的图纸就存了这心思? “云先生果然是高人。能打破常规。不迷信权威,独辟蹊径。小女子佩服!”能把缝纫机做出来不奇怪,但如果只看图纸就能迅速判断出最佳用途,尤其这用途还不是我这个制图人所说地用途,就不是每个巧匠都能作到的了。 “水姑娘谬赞,在下愧不敢当,倒是姑娘巧思远胜常人,日后有机会云某还要多多讨教。” “云先生客气,今后我要是再有了什么想法,还要继续麻烦您呢!”以后可以把后世的好玩意儿多跟他说说,无论能否做出来,起码都能开拓思路,我这也是为科技兴国做贡献吧。 “好说,在下的巧云阁随时恭候水姑娘大驾!” 含笑别过,我带了流云继续“市场调研”,流云回头看云飞渡去远了,凑在我耳边小声道:“小姐,早听说这云飞渡眼高于顶,总是石碑似的一张脸,等闲人都难得被他夹在眼里,我瞧着他和小姐话倒不少呢,尤其那脸上竟还有了笑模样,端的可疑!莫不是……这厮也想打小姐的主意?” 我悠悠摇着团扇,“流云,为什么说也啊?” “啊、啊……我……” 让伶牙俐齿的流云这么张口结舌还真难得呢,说出去都没人信,我拍拍她的小脸笑道:“逗你呢,他对我客气只是因为那张图纸罢了,但我看这人极聪明,是个人才,倒是不妨结识一下。对了,我朝有工部吧?放着这样地人才不用,就让他在京城只开个铺子?” “小姐不知,听说他云家先人在前朝作过工部员外郎,倒是有几分家传的本事,不过这位云先生,性子忒古怪,平素只拿白眼看人,若不是仗着有些奇巧的手段,造出地物什别家都不及,哪个愿意去应酬他呢!” 我笑,恃才傲物吗?也未见得,有些人只是情商低,不太会和人交往,或者对待聊得来的人和聊不来地过于泾渭分明罢了。 当然这是社交大忌,但也是真我本色啊。 眼前又是一家绸缎庄,我和流云迈步走上台阶,一进门,正见到柳夫人带着两个丫鬟在店里看布料,我地“第一桶金”多亏了这位财神奶奶,所以格外熟稔些。 拉着手寒暄,没说两句,就见她目光在我身上逡巡着,眼睛放光道:“水姑娘,你这裙子……” 姑娘小姐店主掌柜什么都行,只要不是“老板”,好在还没人这么叫过我……玩过游戏的都知道,BOSS就是用来打地…… 我微笑,“这裙子黄夫人已预定了一条。” 她脸上明显失望了一下,嗔道:“竟又被抢了先!上次我看中那件就被范家小姐抢先得了,这次的又是什么来头?” “也是京里大户家的女眷,夫人若是喜欢,我就再做一条,嗯,换个颜色如何?” “我可就瞧着这颜色好呢!” “那……款式上总要略改动些吧?要不我把这几条飘带……” “留着,有飘带才好!” 我试探道:“要不我再做条一模一样的?”她掩口娇笑,“那敢情好!” 这些女眷不知怎么了,专喜欢定我身上穿的,其实,我真不是那种把最好的设计只留给自己的设计师啊!我给她们每个人设计的服装都是根据她们的要求和自身情况精心设计的,看来只能归结于是模特效应了,毕竟活人穿着比在纸上或者在人台衣架上挂着更有煽动力。20世纪初法国著名服装设计师帕康夫人(Paqn曾让模特穿着她设计的衣服到赛马场上招摇过市,当时的赛马场是有闲阶级的重要社交场所,也是女士们争奇斗艳的地方,帕康店的那些漂亮时尚的模特一出现果然很引人注目,为她的店吸引了不少顾客,并且开了体育场上打服装广告的先河。 估计现在要是有什么王公大臣的家宴聚会之类,女眷们不少都会穿着我设计的服装呢是她们虽不介意,可我不喜欢和别人穿一样的啊,我已经尽量在色彩款式上做些变化了,不过要是一起出现恐怕还是会看出是同一个系列…… 眼见着已到了正午紫外线最强的时候,小团扇也遮不住烈日的灼灼辉辉了,我和流云便一路往回走,进了店门,刚走到甬道上,就见碧溪迎出来道:“小姐可回来了!杜公子急得什么似的找小姐呢!” “诶?有急事?他什么时候来的?”随她进去。 “倒是没多久,但看着急得不行,只说要找小姐,奴婢也没敢多问。一忽说要出去找,一忽又说还是坐等牢*,正团团转呢!”话音未落,只见杜一手提了袍子下摆急匆匆从屋里奔出来,也不管旁人,捉住我的手腕反身就跑,口里还念叨着“大事不妙!大虫来了!”拉我跑进店里,似乎要穿堂而过,直奔外面曲桥。 “哎呀,到底怎么啦!”我甩开他的手,“外面热死了,我不要出去!碧溪,你去给我拿杯甘草冰雪凉水,流云你也去吧,自己找点冷饮消暑。”幸亏现在是正午,女眷们怕晒多半不出门,要是店里这时有顾客在,又有热闹可看了。 那两人齐声应了出去,屋里只留我和杜,我在内堂的圈椅上坐下,“你也坐啊,说吧,又怎么了?” 他只站在我面前,白玉般的面上急的微微有些见汗,“她来了!怕是要对你不利!” 我叹,不就是棠来了么,我简直要效仿伊丽莎白.班纳特说一句“我还以为是猪猡闯进了花园呢……”我指指旁边的椅子,“你先坐下,站这么高看得我眼晕。” 他闻言俯下身,凑近些看着我的脸,关切道:“眼晕?莫不是中了暑气?” 猛听得外堂有人高声喝骂:“好不要脸的jian夫yin妇!!” 随即“哗啦”一声大响,我店里分隔里外间的织绣屏风被粗暴的推到一边,五、六个粗壮妇人手持捣衣棒槌,拥着一人,杀气腾腾地冲了进来,当先之人,正是我那久违的表妹,杜的娇妻,王棠。 人生在世,不是你捉捉我的jian,就是我捉捉你的jian。。。我开玩笑的.^ 另,为庆祝奥运,专门提前把本周的发上来D 手机访问:电脑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