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cao理者不能有全功,善处身者不能无过失。虽尧、舜、禹、汤之上圣,文、武、成康之至明,尚犹思逆耳之言,求苦口之药,何况后人之不逮哉! 朕承先帝之灵,居至尊之位,涉道犹浅,经事未深,常惧昏蒙,不克负荷。自临宸极,已过周星,至于刑政取舍之间,国家措置之事,岂能尽是,须有未周,朕犹自知,人岂不察。而在位者未有一人指朕躬之过失,食禄者曾无一言论时政之是非,岂朕之寡昧不足与言耶?岂人之循默未肯尽心耶?岂左右前后有所畏忌耶?岂高卑疏近自生间别耶? 古人云:“君子大言受大禄,小言受小禄。”又云:“官箴王阙。”则是士大夫之有禄位,无不言之人。然则为人上者,不能感其心而致其言,此朕之过也。得不求骨鲠之辞,询正直之议,共申裨益,庶洽治平。朕于卿大夫才不能尽知,面不能尽识,若不采其言而观其行,审其意而察其忠,则何以见器量之深浅,知任用之当否?若言之不入,罪实在予;苟求之不言,咎将谁执! 应内外文武臣僚,今后或有所见所闻,并许上章论谏。若朕躬之有阙失,得以尽言;时政之有瑕疵,勿宜有隐。方求名实,岂尚虚华,苟或素不工文,但可直书其事。辞有谬误者,固当舍短,言涉伤忤者,必与留中,所冀尽情,免至多虑。诸有司局公事者,各宜举职,事有不便者,革之可也,理有可行者,举之可也,勿务因循,渐成讹谬。臣僚有出使在外回者,苟或知黎庶之利病,闻官吏之优劣,当具敷奏,以广听闻。班行职位之中,迁除改转之际,即当考陈力之轻重,较言事之否臧,奉公切直者当议甄升,临事蓄缩者须期抑退。翰林学士、两省官职居侍从,乃论思谏诤之司;御史台官任处宪纲,是击搏纠弹之地。论其职分,尤异群臣,如逐任官内,所献替启发弹举者,至月限满合迁转时,宜令中书门下先奏取进止。 ——《旧五代史》世宗纪二 ****** 非常诚恳,懂得兼听则明的道理,所以新、旧五代史对柴荣评价都很高,尤其《新五代史》赞其纳谏如流,有“其英武之材可谓雄杰,及其虚心听纳,用人不疑,岂非所谓贤主哉!”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