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纷踏的脚步,一名健烁的老者缓步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数人,杨林赫然也在其中。 天下细细地打量着这名老者,只看了一眼她便知道此人定是隋文帝——杨坚!这相貌、气度,除了杨坚不可能会是别人。 天下正在盯着杨坚看,罗成悄悄地在她背后扯了扯她的衣服,小声说道:“气氛有点不对……”她这才发现,场面不知为何竟然僵在了那里,一屋子人都沉默不语,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杨林干咳了一声,出来打圆场,说道:“两位云兄,一别十年,一向可好?” 云槿冷着一张脸,看着杨坚不说话,倒是云桑阴阳怪气的说道:“好啊,好啊,能吃能睡,怎么可能不好呢?”杨林苦笑了一下,被云桑噎得再说不出话来。 天下被杨坚目不转睛的视线灼的不自在地摇了摇头,然后笑着扑向站在他身后的杨林:“爹——你怎么来了?是来接我的吗?”这也算是变相解围。 杨林看了站在他前面的杨坚一眼,然后拍了拍天下的肩,说道:“哼!我怎么来了?我要是不来你怕是要把这天捅个窟窿,就你这任性的脾气,不看紧着点,还指不定会惹出什么事来呢!” 天下噘着嘴,说道:“我哪里任性了?我一直都乖乖地坐在这里跟舅舅说话来着,才没有惹祸呢,爹爹冤枉人!” “冤枉人?刚才楼下都快闹翻天了,难道你都没听到?你不会是想说,那跟你没关系吧?”杨林眼神中透着几分责怪。 天下听杨林提起刚才的事,忍不住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一副不屑分辨的样子,不肯理人。 云槿听见杨林责问天下,心下愈发的不快,但他为人素来忠厚,向来不肯给人难堪,所以仍是耐着性子引杨坚入座,态度平和自然,像是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是大隋朝的皇帝陛下跟天下兵马大元帅一般。 厅内又安静了下来,这回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场面一下子沉寂了起来。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了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天下朝楼梯口那边望去,居然是刚才下去的那对母女冷着脸走了上来。这对母女是皇后独孤伽罗跟琼华公主,天下也是一早就把她们给认了出来的,云桑一开始说她是装着不认得这对母女是谁,还真没冤枉她。 独孤伽罗跟琼华公主这一上来,天下的嘴角便悄悄的翘了起来。罗成看到天下笑容里带着几分算计,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慢慢地踱到她身边,小声说道:“能忍则忍,先看看情况再说!”天下轻轻点了点头。 独孤伽罗也不等人让,便带着琼华公主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杨坚的旁边。琼华公主的目光仍是左一眼、右一眼的来回的在罗成与琴之间扫视着。 天下伸出手狠狠地掐了罗成一把,小声说道:“你跟她眉来眼去的想干嘛?”罗成无奈地看着她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便转身走到窗边,打开了窗子,专注地看着外面一片葱郁,远远地把自己从“风暴圈”里给解脱了出来。 琼华公主看到了天下与罗成的小动作,心情更加的抑郁了起来,象是没有感觉到气氛的诡异般,指着角落里的琴,脱口说道:“父皇,我要那琴!” 独孤伽罗也虚伪地笑着说道:“琼华格外喜欢这具琴,陛下既与云先生是旧识,可否请先生割爱?” 杨坚情绪有些激动,一直在盯着天下看,对琼华公主和独孤伽罗的话根本就是充耳不闻。倒是杨林皱着眉头,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天下,用目光询问她,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是天下却仍是将头转向了一边,不肯理会他。杨林只得无奈地看向云槿,希望他能解释一下。 云槿还是沉着那张脸,不肯说话。云桑却斜倚在椅子上,象是心不在焉的嘟囔着“虽然认识的有些年头了,可是还没有熟到可以将家传之物相赠的地步吧,割爱?说得倒容易!” 气氛越发的尴尬了起来,杨林见杨坚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伸手招呼天下过来,说道:“天下,快过来,这是爹的大哥,也是你的——伯父,快过来给伯父见礼!”介绍杨坚的时候,杨林语气中顿了一下,杨坚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天下却好象没有察觉似地笑意盈盈地走到了杨坚跟前,刚要跪下便被杨坚一把搂进了怀里:“好了,都是一家人,哪来的那么多虚礼,快来给——伯父好好瞧瞧!”杨坚嘴里的“伯父”这两个字,说的也极其的不自然。天下仍是没心没肺的笑着,可“伯父”这两个字不管杨林怎么暗示,她始终没有喊出口。 “像!真像!——”杨坚一边摸着天下的脸颊,一边喃喃自语道。 天下装出一副年幼无知的表情,故意问道:“像谁?” “像你娘!”杨坚眼神有些飘乎,象是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 独孤伽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手指紧紧地扣着椅子上的扶手,连脸上的肌rou都有些扭曲了。琼华公主被独孤伽罗的神情吓了一跳,紧张地问道:“母后,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独孤伽罗深深地吸了口气,强挤出了一抹笑容,说道:“母后没事,别担心,没事的……” 杨林看着独孤伽罗,不知怎地突然一阵发冷,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有机会接近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