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这么多人要来一试。毒粉借风力施毒,对施毒者的要求更高,对风向的把握,传播的距离及地势都需要精确的把握,也就是说不是一般人能用得了的。 当然,能一路闯关到最后的人,也不会是一般人。 “jiejie,你以前来过吗?” “恩,小的时候和我娘来过一次,就是在这里,她教我学会了不被毒伤到的功法。” “jiejie,雪庄在哪里?” 说话间就到了大厅外的门廊,美酒醇香,若是爱酒之人,如何能抵挡得了这诱惑。厅内一片嘲杂,看来闯到第三关的人还不少。 姝儿笑逐颜开,“哇,闻着都能醉倒……我可要好好鉴别一番,这么香醇的美酒,都用的是什么毒……”她伸手拉住我,欲穿过屏风进厅去。 我透过空隙,扫了一眼大厅内,竟看到笑哥在那儿细细地闻酒,苦哥的眼神不时地飘来飘去,他应该在找人。 我愣了一下,可是不敢进厅去的。 姝儿问:“怎么了?” “我,想解手……”我背过身,藏在屏风后。 姝儿笑说:“刚才我们来的那个竹院,西侧就是,快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我急急地离开。 就怕被他们发现了。 “刚才明明见他往这里来了。”募地传来的人声吓了我一跳,赶紧藏到盆景后面。 走过来两个米白衣物的人,手执空白扇子,其中一个浓眉大眼,好熟悉—— 视线移到他们的头上,一红一蓝两种颜色的发带…… 是那夜的两个人,龙门山庄的人! 他们竟然穿到后院来……是在找我吗? 四处望了一下,看见一条小道,刚好可以逃离此处,我默念着气禁功法,只希望走路无声,不要被人发现…… 随着小道弯了几个弯,拐进一个山洞。确定离他们很远,一时半会儿不会被找到,我才松了一口气。 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声音,很近又很远——“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小心翼翼地四处望了望,并不见人影。不过那冷冷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声音,好像是白夫人的声音。她对我说话就是这样的感觉,可对姝儿说话就不一样,能感觉到透出的热情,刚认识她的人一定觉得她很不好相处。 “禁术十一在我的手上,你只要出来说一句话,它就是你的。”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禁术十一……对啊,有禁术十二肯定有禁术十一,还有十九八七六……禁术十二被我烧了,这个人是谁,怎么会有禁术十一? 只听得到声音,看不见人。 他们在哪里说话? 又听见白夫人哈哈大笑,“我没什么好说的,对什么禁术也不感兴趣,你找错人了。” “白夫人,我只有这么一个侄儿,你我都知道他不可能是凶手……将毒粉洒在桃花瓣上,借风力去毒死一个百毒不侵的人,这样的论罪你相信吗?桃花树是百花门做的,毒粉也只能出自百花门,以百花门的地位……白夫人你只需说一句话……” “我看你搞错了,”白夫人打断他的话,“是令侄亲口承认毒害了花姑娘,并不是谁冤枉他。花姑娘的死我很伤心,我们百花门已不会再为任何人订制桃花树,我能做的只有这些。这事早已结束,你还是请回吧。” 花姑娘……桃花树…… 瓮上的“花”字与开满桃花的院子不停地在我眼前闪现。 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了我的胸口。 喘不过气。 “白夫人……” 看见白夫人从我身旁的岩壁处走出,踏上刚才我来的那条小道,头也不回地离去。 他们刚才在相邻的山洞里说话。 我惴惴地移往到她走出的洞口,在洞前驻步,想进又不敢进。 里面那个人,会不会告诉我一些桃花树的事,还有那个花姓的姑娘,与我想起的瓮上的“花”字,是什么关系?与我会不会有关系? 有一种东西,强烈地呼之欲出的东西堵在我的胸口。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没事的,没事的。 可是一走进山洞的时候,我竟然双腿发软,石壁上赫然挂着一幅画,是我在空中俯视的那个院子。 木头搭的小屋,灿烂的桃花树,小栅栏,青草野花。 我是在桃花树下死去的,那个位置…… 我仰起头,跌跌撞撞地走向这幅画,突然觉得自己悲伤得快要死掉了。 洞内的男人一脸憔悴,“你是?” 他跟着我走上前,“这幅画有什么问题吗?” 我指着画中的小院,全身不停地发抖,“这里死了一个人。” 他张大了嘴,吓得后退两步,一脸不可置信,“你……怎么知道?” 这石壁上还有两幅其它的桃花图,可我的眼里什么也看不见,我只看见风吹过桃花树,白的粉的,落了一地。 曾经是不是有个预知自己会突然死去的女子,为自己建造了一个美丽的坟墓? 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一定知道我是谁。 “死的那个人,是谁?” 我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在抖。 “你是谁?”那个男人抖得更厉害。 我看着他的脸,在哪里见过的一张脸。 哪里呢? 黑衣人提着的包袱里,我看穿进去,看到的是幻术变的这个头。 李某人。 至少有三方人马在追杀的李某人。 有很多人想杀他,为什么想杀他? 和禁术有关,还是和他侄儿的谋杀有关? 为什么还不说话! “求求你,告诉我,在那里死掉的人是谁……”我抑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我知道那一定是我,可是我到底是谁?我想问的事情太多了,我是谁,你的侄儿为什么要毒害我,他又是谁? 我盯着他的眼睛,等待,从来没让我如此心焦过。 他在我的注视中被催眠,缓缓地无力地说:“是……花梦夏……” 花梦夏,是我吗,是我的名字吗? 我叫花梦夏…… 我将视线移回到画上,多美的一个名字,像是注定走不出春天的花儿,就算开得再灿烂,也顶不住春寒料峭。 曾经,我是不是这样,动一动心念,想尽办法地做一树常年都开的桃花。 是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某个人,将毒粉洒在花瓣上,借助风力施毒于我? 他为什么要杀我? 吻我的那个人是他吗? 我已经死去两年了吗? 山洞里无比阴冷,思及此,不禁打了个寒战。 再转回身时,已不见了李某人的身影。 龙门山庄的人,北隐山庄的人,不知名的人,外面起码有三把刀等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怎么能随便跑出去! 还没有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他的侄儿为什么要毒害我,他又是谁? 我发疯似的跑出山洞,发了疯似的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