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平站在书香的房里,紧张得手都不知往哪放。 书香见了不禁有些诧异,秋平跟着大奶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今儿倒这样不知规矩起来?难道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要说? 书香不动声色地向晴烟道:“去给秋平姑娘倒茶来。” 秋平忙摆手道:“不必了,多谢七小姐。” 见秋平像是心虚的样子,书香更加确定了自己方才的想法。 秋平低着头说道:“端午节快到了,大奶奶说,想请锦瑟和碧萱过去帮忙打几个络子。” 书香蹙起了眉头。先不说现在离端午节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就算是大奶奶真的想要丫环去帮忙做活计,又怎么会指名叫书香身边的两个大丫环过去?何况谁不知道书香房里做针线活的一向是寻冬。为什么指着名字偏偏要锦瑟和碧萱。 秋平胆怯地看了看书香的脸色。大奶奶听说罗mama来闹的事情就着急起来,立刻让她来叫锦瑟和碧萱问话,她也是没办法硬着头皮才过来的。 书香一向聪慧,是不是看出自己的借口很生硬了?若是书香问起来,她要怎么圆谎…… 秋平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见书香开口:“既然是这样,姑娘这就带她们两个过去罢,我这里也没什么事。” 秋平抬头对上书香含笑的眼睛,一瞬间竟不敢对视,忙谢过了书香。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听见房门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没等通报,一个人就掀了帘子径直走了进来。 一屋子的人吓了一跳,纷纷抬头向门口看去。 只见妍香穿着雪青色蝶纹琵琶襟褂子,脸上气得红涨起来,进房就直指着书香说道:“你自己做了丑事,别叫别人来应!” 书香一头雾水:“五jiejie这是怎么了?” 妍香怒冲冲地说道:“别以为你讨了祖母喜欢,就张狂起来!还写了什么yin词滥调,满园子飞去!你是不是不知羞?明明是说给别人的亲事,你还巴巴地惦记着……” 书香越听越怒,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够了!” 妍香猛然住口,不敢置信地看着书香。做了亏心事还这么理直气壮,书香是不是吃了豹子胆了? 书香扶着锦瑟的手站起身:“亏你还是大户小姐,口中不三不四说的是什么?别说我没做过,就算是我做错了什么事,上面还有祖母和父亲母亲教导,轮不到你上门来撒野!” 妍香彻底目瞪口呆。 秋平在一旁吓得战战兢兢,但是此时又由不得她袖手旁观,只得壮起胆子上前劝道:“两位小姐消消气,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 妍香回过神来,狠狠地甩开秋平的手:“什么误会?园子里都传开了!说她惦记着宋家富贵,又埋怨祖母和父亲迟迟不给她说亲,写了满纸的思春之语。这个时候还在这里撇清白……” 书香听明白妍香的话,顿时又羞又气,怒道:“你说是我写的,你有什么证据?什么流言蜚语,我们这里怎么没听到?只怕就是你在兴风作浪!家里刚安宁了些,你就想生事?什么宋家?我连听都没听说过!” 妍香气冲冲地还要回嘴,书香已一转身进了房,回头丢下一句话:“五jiejie累了,送五jiejie回去!” 妍香紫涨了脸皮,秋平等人已经连拉带劝地拉着妍香出了房。 妍香临出门前回头狠狠地呸了一口:“什么东西!” 书香受了一场气,回到房里头脑却越发清明起来。妍香气冲冲地跑过来向自己问罪,这里头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脚,宋家?莫不是就是说给妍香的那家商贾? 书香想到这一节,气极反笑。妍香真是糊涂透顶,她以为好的亲事,别人就未必以为是好人家!还没过门竟然就这样跑过来拈酸吃醋,妍香将来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只是,这传言到底是谁说出来的? 书香想起秋平胆战心惊的样子,大奶奶刚刚接手掌家,而且和自己关系要好,绝对不是大奶奶那边惹的是非。二奶奶一直在房里养胎,自顾尚且不暇,哪里有空陷害旁人?三姨娘眼里只有二奶奶,更不会和书香作对。家里一直看自己不顺眼的只有华香和大太太那边的人,可是华香病成了那样,房里的人也作鸟兽散,怎么会有心思设下这样的圈套?难道是大太太病着也不放心书香,一定要致书香与死地? 书香想起前世自己被大太太诽谤的事情,顿时涌上一阵恨意来。 外头的动静已经渐渐消失,书香沉声唤道:“锦瑟,碧萱。” 两人应声进了房,书香吩咐道:“刚才五jiejie的话你们也听到了,看来园子里的流言对咱们不利。不过咱们行得正,坐得端,自然不怕这些言语。刚才秋平说大奶奶叫你们两人过去,只怕也是为了问这件事。你们就堂堂正正地去,明明白白地照实说。” 锦瑟和碧萱庄重地答应了下来,书香说道:“叫寻冬去打听一下大太太那边的消息。” 碧萱有些迟疑地提醒道:“小姐,寻冬可是方mama的侄女。” 书香微微地笑:“如今五jiejie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我这边若是没有动作反而会让人起疑心。就说是我打发寻冬去看看大太太的病好些了没有,别的也不用多说。” 锦瑟和碧萱答应着出去了。 书香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大太太这是要做什么?想要诬陷自己,挑拨妍香?还是…… 书香心一沉,大太太被迫失去掌家的权力,一定会想方设法给大奶奶障碍,不让大奶奶顺利的接手管家的事,大太太这个计策,真是一石三鸟。 难道还要让大太太继续在家里横行吗?书香暗暗下定了决心,她绝对不能让大太太就这样jian计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