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计小天的猜测一点没错,事情的始作俑者,正是他的母亲叶馨兰。 昨天她可是被儿子吓坏了,当她推开计小天房门时,却见儿子手上脚上鲜血狂涌,地板上也积起了一小滩血洼,儿子几乎成了个血人,而手里还拿着把滴血的美工刀,看样子还想往身上划。 当时叶馨兰只觉得两眼一黑,差点就晕过去,好在她保留了最后的神智,冲上去夺下儿子的刀片,并叫来丈夫计建东,一起送儿子去了医院。 在计小天接受治疗的同时,叶馨兰也没有停歇,她和计建东紧张地讨论着儿子的自杀原因,并且联系了计小天的几位老师以及平时经常在一起的好朋友,向他们了解儿子的近况,尤其是最近发生的异常事件。 最后,经过二老的彻夜分析,最有可能导致儿子自杀的原因,就是儿子班上的班花甘雨洁和一个陌生男子亲密逛街被同学撞见,而儿子此前多次辅导甘雨洁的功课,很有可能日久生情,少年人的感情又脆弱,或许就是承受不了意中人投入他人怀抱,从而对人生失去了希望。 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二老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找甘雨洁来劝导儿子更为合适,于是他们连夜出动,先找到计小天原先的班主任,从他那儿要来了甘雨洁家的电话,再深更半夜上门求助。 令二老欣慰的是,这女孩子很是通情达理,在听到他们的请求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跟着他们来到了医院…… 旁敲侧击了解到事情真相后,计小天只觉得哭笑不得,这是什么跟什么呀?甘雨洁的确很漂亮,的确有许多追求者,但这和他计小天又有什么关系了? 不过,看着父母那红肿的眼睛以及满脸的忧色,计小天心中也不禁流过一道暖流。不论事情的过程和结局如何,至少它的动机是好的,父母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事实上,计小天的伤势并不算重,毕竟他只是想看看自己到底是人类还是机器,而不是真的想要自残自杀,不过,他满身是血,处处是伤的模样彻底把父母吓坏了,整整一个暑假,计小天都被严密看管着养伤,直到开学的日子来临,他的刀伤也好得不能再好了,才终于被允许出门。 “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当南下上海的火车启动后,计小天长长地舒了口气。终于自由啦!这下子,去了异地的大学,父母可就鞭长莫及,管不了他了。 默默地看了一段路的沿途风景,计小天把注意力移回了车厢中,只是略略扫了一眼,车厢内的物品摆设以及周围的旅客的状况就象拍照一样映入了他的大脑中。 坐在计小天对面的,是两个四十多岁模样的中年男子,其中一个脑后扎着根小辫子,上车后就拿出一副扑克牌,令人眼花缭乱地不断翻来砌去,明显是此道高手,而另一人戴着副金丝边眼镜,他偶尔和辫子男低声交谈几句,大部分时间则默不作声地盯着辫子男玩牌。 而在计小天身边的,则是一个体型娇小的女孩子,她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看书,计小天眼尖,瞥见了书页顶端的四个小字——数学史话。 “咦?”计小天忽然一怔,转头问道:“同学,你也是去上海高科大报到的新生吗?” 那女孩抬起头,奇怪地应道:“是啊,你怎么知道?” 计小天指了指对面的行李架,女孩恍然大悟:“原来是我箱子上贴的学校标签啊,不过,你视力未免也太好了吧?那么小的字,你隔这么远都能看到?” 计小天摇了摇头:“我看不见字,但我认得图,那标签我也有,当然眼熟。” 女孩显得有些高兴,问道:“这么说,我们是校友啦?” “没错。”计小天点头道:“我叫计小天,物理系新生。” “范怡,数学系新生。很高兴认识你。”女孩一边说着,一边却在苦苦思索:“计小天,这个名字好熟悉啊,难道我以前听过这名字?” “对了,计小天,他是今年的全国高考状元!”范怡终于想到了答案,她忍不住多看了计小天几眼,不过没等她说话,对面的辫子男就开口道:“呵呵,两位都是高材生啊,有没有兴趣玩个智力游戏?” “智力游戏?”范怡眉毛一挑。 “算了,欺负小孩子,很有成就感吗?”眼镜男却插口阻止。 听到这话,范怡反倒是被激起了好胜心,干脆合起了手中的书本,问道:“怎么个玩法?” “杨老大,你难道不觉得旅途无聊么?玩玩而已,大不了我们不要彩头就是了。”辫子男一边说着,一边向计小天看去。 计小天点了点头,辫子男大喜,兴致勃勃地介绍起了规则:“这是俄罗斯最新流行的扑克游戏,名字翻译过来就是智慧之王。我们四个人,分成两组,一共八副扑克牌……” 辫子男滔滔不绝地介绍了一大通,然后问道:“规则就这么些了,你们能记得住么?” 范怡闭上眼睛,静静回忆了一遍,睁眼道:“都记住了,不过,最后如果平分怎么办?” “不会平分的。”计小天接口道:“我算过了,无论过程如何,最后都不会平分的。” 这话一出,其余三人同时吃了一惊。智慧之王的规则可谓是相当的繁复,辫子男方才介绍规则都介绍了好一阵,范怡能够一次性就全部记住,她已经颇感自豪了,却没想到这计小天还能更进一步,去计算各种可能出现的结果。她暗想:“看来,他的确比我强多了,难怪是高考状元。” 而那两名中年男子吃惊更甚,比起范怡这个完完全全的新手,他们更清楚得出这个结论的不容易,看似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他们当初可是玩了好一阵才得出同样的结论的。 辫子男忍不住问道:“计兄弟,你以前学过这游戏吗?” 计小天摇头道:“我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游戏,听起来蛮有趣的,现在就开始吧。” 辫子男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七副牌,和刚才手上的那副合在一起,噼里啪啦洗了起来,同时自我介绍道:“玩牌前先介绍一下吧,我叫田世荣,这位是杨守诚。” 这田世荣明显是个专业老手,才说了这几句话的当口,牌已经全部洗好,整齐地堆成了四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