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中陪了父母几天,李跃便开始着手准备接下来的事情,从长孙秉德哪里并没有找到南霁云的下落,李跃只好将此事托付给他,继续寻找,只要找到他的下落,李跃自有办法。另外就属马遂马襄最开心了,她们收拾好行礼,还有父亲的骨灰,就是可准备听从公子启程的消息了。 李跃要远游,原本只打算带着楚莲香,可是云莺雪舞知道这个消息后白班不从,一哭二闹就差上吊了,尤其是在晚上陪李跃睡觉的时候,两女也不如过去那般,另外楚莲香也建议带着她们,毕竟陪伴了李跃很多年,这突然之下就要离开数月,难免不习惯,枕边风也吹得飞起,最后李跃权衡之下,终于改变心意,同意带着两女一同前行,云莺雪舞才高兴起来,对李跃百依百顺,伺候的舒舒服服,云莺甚至打趣道:“至少我们在路上可以给你捶背捏脚,排遣寂寞。”李跃听到了一阵头胀,家法伺候。 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对于李跃远游的事情,除了许夫人落泪舍不得儿子离开,千般叮嘱,万般呵护,而李适之则对此没有意见,想当年他可是在许多的地方任过职,让儿子出去见见世面,看一看边塞以及寻常百姓的生活,对他以后的发展有着莫大的帮助。 就这样在一家人热火朝天的准备下,正月即将过去了,气候也开始转暖,甚至已经能够约莫看到一丝春意,李跃毅然决定三日后出发,该准备的金银细软,以及一些长途路程必备的东西也都准备俱全,李跃在府中大舍宴席,邀请了韦彦裴风贺凌桓三个人。 三个兄弟自从赏赐元宵节过后,还未曾会面,大家都在忙着接下来入仕的事情,各处的关系都要打理,也都差不多决定好了以后的仕途方向。李跃远游的事情三人过去也听李跃提起过,没想到这家伙美其名曰送马遂父亲骨灰回乡,其实是要游览山川风景。 就在大家都在忙着给自己的儿子做官的事情上下打点,听到李跃送落难兄妹骨灰还乡的事情,竟也悄悄的传开了,一时引此为美谈,在朝堂之上李隆基也大肆的赞扬李跃仁善孝义,此事也为长安百姓也乐意称道。不过在这个即将入仕的大好时光下,当朝侍郎之子李跃的举动也惹来很多人的不解与非议,不知道李清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恐怕也只有李隆基愿意相信这是李跃的大仁大义的表现,借此体现宣扬大唐的仁义。 无论其他人如何想的,李跃却也懒得理会表示,只是对皇上御赐的大批金银比较满意,也算是意外之喜,大桌上摆满了酒菜,桌上只有李跃兄弟四人,李福在旁边站着,而马遂则是奉命前往城外的庄园,云莺雪舞在两旁不断给四人倒酒,楚莲香如同出水芙蓉一般盘坐在内帐李弹奏着小曲。 无论是最近的仕途之事,还是李跃要离开这件事,舍不得兄弟额离开,这一去恐怕得大半年的时间,令这顿酒席有些意兴珊阑,就连比较乐观直率的韦彦说话都很少,情意在酒间,即将离开,李跃知道三位兄弟的不舍,古代没有手机,千里之外想要联系只能靠书信,四个人你来我往,几杯酒下肚,所谓举杯消愁愁更愁,心情本就不好,更加容易醉了,不一会儿四个人就有些醉意上头。 裴风一反常态,手放在李跃的肩膀上,醉醺醺的说道:“三弟此去西凉,路途遥远,恐怕来回至少也得四个月,一定要保重,早日回长安,二哥给你设宴吸尘。” “二哥放心,有马遂在身边,安全自然无虞,再说了若果真遇到盗贼,小弟正好祭刀,行豪侠!” 贺凌桓大声叫好:“李太白诗言,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何等幸事,真想与三哥同游西凉,可惜俗事缠身,难遂此愿啊。” 韦彦喝的兴起,笑呵呵的说道:“此番既然有弟妹相随,大哥我倒也放心了,以免到处三弟拈花惹草,莫被别人追着屁股达到长安就好。” “哈哈哈。”四个人同时开怀大笑,就连一旁的云莺雪舞等人也是忍不住笑起来。云莺打趣道:“韦相公说的极是,说不准到时候李郎回到长安,后面不是来追情债的,而是仰慕李郎的风采哩。” 韦彦接着话说道:“哪怕再多女子,恐怕也不会被三弟看中,三弟啊,表面倜傥,胆大妄为,实则善良忠厚,独独是个情痴,若说到处拈花惹草我信,恐怕还真不是三弟的作风。” 李跃心中划过一阵暖流,没想到韦彦将自己的性子摸得这么准,人生何苦,知己难求啊。 “今日只谈风月,不言其他,来,为我们四兄弟的将来干一杯。” 琴声如丝,曲调如水,杯筹交错,豪情壮义,风花雪月,乐在其外,人生宦途,忧在其中;不问何故,不念何地,不想何如,只愿醉在其中,笑谈间,自信慢慢,信手间,飞扬跋扈。明宵酒醒何处,今朝尽乐足矣。 第二日,告别了父母,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城外庄园走去,长孙厚早已经事情安排妥当,六匹快马,还有一个大包裹,傍晚的时候李家四小姐李静月前来送行,只是小聊了几句,安然告辞,嘱托李跃一路上注意安全,也无多言。 送走了李静月,雪舞跟云莺也离开之后,暖阁内只剩下李跃跟楚莲香,她有心事,却没有表示出来,而李跃也没有看出来,四更天快到的时候,李跃悄悄的爬起来,看了看枕边的美人,蹑手蹑脚的穿上衣物,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放在床边的桌子上,然后轻轻的推开门,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当房间内重归寂静,楚莲香佯装熟睡的大眼睛缓缓的睁开,然后又悄悄的闭上了,她早已经料到李跃会这样做,不过并没有表露出来,朦胧间佯装着继续睡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雪舞前来收拾屋子,却发现床上只有楚莲香一个人,李跃却不见踪影,当看到桌上的书信,终于猜出了大概,急忙叫醒楚莲香。而此时马襄也推开门,说道:“哥哥马遂早上起来就不见踪影了。” 慌乱间,长孙厚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做了一个揖,说道:“公子担心少夫人以及你们三人一路辛苦,又不忍当面拒绝,昨夜跟马遂李福已经悄悄的提前走了,至于具体的事情,他给少夫人留了一封信,一看便知。” 楚莲香拆开信封,笔墨已干,看来李跃早就做好了这个打算,而提前写好的书信,行云流水的留笔跃然纸上。 “香儿亲启:此去西凉千里之行,路途辛苦,实不忍你等受此舟车劳顿;另外父母双亲年事已高,无人照料我心难平,就拜托你平日里多加关心她们,父亲好饮,每日需以姜参养脾胃,切记;另外此行另有它求,归来再给你祥作解释。雪舞乖巧,善解人意,云莺好动,恐会伤心,抚慰之。不辞而别,非我所愿,新婚不过月余,便要离开,我心愧疚。娘子照看家事,等我归来。跃!” 静静的看完书信,很稳重的安慰一脸伤心的云莺,旁边的雪舞也是好言相劝,对李跃突然离开的事情只是心中忧伤,却也很快就释然了,唯有云莺果然如李跃所言,楚莲香缓缓的收起书信,将李跃交代的三件事情也是原因隐晦的表达给另外三女,这才慢慢的哄得云莺破涕为笑。 就在距离庄园三十里之外,终南山下,六匹马儿被栓在草地上打着响鼻,喘着粗气,其中一匹马上面,放着一杆长枪,良弓,以及一把制式陌刀,可不正是连夜出发的李跃三人么,一口气走了三十余里,天则蒙亮不久,马儿也疲累了,正好到了玉真观,李跃便索性停下来休息一番。 因为玉真观的主人乃当朝皇帝的亲meimei玉真公主,而且除了玉真观,李隆基在唐睿宗的基础之上,为亲meimei修筑了许多的别馆、山庄、旧居等等。这些都是大唐百姓熟知的事情,更何况此时盛行道教,女道士更是很流行,不过在民间,女道士可就不是什么好名声了,说雅点就是高级娼妓,当然不能一言蔽之。因为胡风很盛,而此时距离武则天问鼎天下过去不远,所以女权主义不断走强,许多的女子为了追求自由的爱情生活,就选择入道这条不归路。 台阶绵延高耸,两个老人正在扫着台阶上的枯叶,看到李跃三人,倒也不吃惊,这里是皇帝的亲meimei的道观,平日里时常有文人方士出没,无非就是想借玉真公主的关系,得到推荐的机会,被皇帝熟知,李跃首先映入脑海的就是李白跟王维,依稀记得李白被唐玄宗召见就是走了这条裙带关系,终南捷径,果然不假。 并没有带李福他们上来,独自走到玉真观的门前,李跃大跌眼睛,这哪里是自己想象中的朴素高大上的道观,道家一向追求无为而治,而这里好像比宫殿更豪华,简直就是一座华丽的行宫啊,李跃心中对传说中的玉真道人嗤之以鼻,这如果可以修得道果,恐怕老子李耳都得气得半死,与他骑着老黄牛问道,相比之下,这玉真公主活的才像个神仙道士。 推开门,走来一位小道姑,单掌行道家礼仪,“施主可是前来访问玉真道人,她近日出游王屋山求道,恐怕要数月才能回来,施主请回吧。” 李跃微笑着回了一礼,缓缓的走了出去,不过这道观内的山水精致倒有些仙风道韵,看起来神似蓬莱仙岛的模样,应该是人工仿照仙山的样子建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