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是HiME否?” 混沌不清的黑暗之中,有这样一个低沉阴森地声音这么问道。 安吉尔的眼中看得见的,只有一只巨大的眼球,而眼球的背后,则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巨大红色纹章。 “再问一次,汝,是HiME否?” HiME?光是听到这个词,安吉尔的口舌就变得干燥起来,虽然并不是很确定,但她还是摇了摇头。 “不,我不是……我是无法成为HiME的。” 仿佛是心中早就存在的答案一般,一股毫无来由的自卑感席卷了安吉尔的大脑和心——自己是绝对不可能成为HiME的HiME。就像是头脑中早就已经这么认知了一般,鲜明的镌刻在自己的大脑皮层之中。 HiME——是被选上的人。 而安吉尔,并没有被选上,但是却是和HiME关系匪浅的人。 “……” 那眼球一下子沉默了起来,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审视眼神却一刻不停地打量着安吉尔,仿佛是要将她看透一般。 “时间,还未到重启之时,最后的HiME仍在何处沉睡……汝之宿命,还将延续。” “等等!我到底是谁?!我的宿命究竟是什么?!”安吉尔想要伸出自己的手,可全身却好像被捆住一般动弹不得,“为什么你们总是说话留半句!告诉我!全都告诉我啊!至少让我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什么!” 安吉尔的尖叫嘶吼没有阻止那眼球的闭合,随着背后那巨大纹章的熄灭,那颗眼球也迅速和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直到……黑曜之地,再次复苏之时到来。汝将一生,沉沦在意志的牢笼之中。” 低沉的声音渐行渐远,而感到眼皮变重的安吉尔在不甘心中,重新睡去。 ================================================================== 重新睁开眼的第一个瞬间,安吉尔就决定下次去遗迹,绝对会更加小心翼翼,如果可能的话,一定不会和任何人同行。 几次行程都证明,如果只是安吉尔自己一个人的话,只要能够进行物质化,好歹也能够自行摆脱困境;但是如果带上一个甚至两三个人,不管对方是谁,自己也一定会倒大霉。 接连两个国家的边境遗迹,安吉尔全都以遇险,然后体力不支昏倒结束。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是安吉尔觉得,最近的自己真的是倒霉透顶。 等眼睛习惯了这房间内有些刺眼的橘色夕阳之后,安吉尔扶着额头,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的衣服还没有换过,仍然穿着加尔德罗贝的礼服,而盖在自己身上的厚厚棉被,则是帮安吉尔将阿尔泰糟糕天气中的寒冷抵御在外。 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xue,安吉尔开始打量这个房间。 四周全是一些只听过没有见过的古董、字画之类的东西,位于墙角的书架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传记和百科全书;整个房间的地上铺着一层上好的羊毛绒地毯,靠近窗台的位置放着一张书桌,书桌前的椅子上,靠着一把漆黑的长剑…… 这不是安吉尔昏倒之前黏在自己手上的剑么? 才刚刚醒来,脑袋还有点糊涂的安吉尔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赤着脚走到了这把剑的旁边。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凪大公和塞尔盖少校应该平安无事,而在自己昏过去之后,将安吉尔带回了阿尔泰的某处,顺便也将这把终于从安吉尔的身上下来的剑放在了她的身旁。 “所以,这里到底是哪里呢?” 安吉尔幽幽地叹了口气,但也知道没有人能回答她,便放弃了从他人那里得到答案,自顾自地走向了窗台。 落地窗台的外面是一片冰与雪的世界,银白色的积雪反射着阳光,晃得安吉尔睁不开眼。等稍微适应了光线之后,安吉尔才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这次绝对昏倒了很长时间。 要说为什么如此确定的话,那就是——自己现在,正身处阿尔泰首府中心——阿尔泰公国的王宫之中…… 虽然这是安吉尔第一次来这里,不过阿尔泰的王宫原本就是安吉尔的目的地,照片之类的资料她还是找过一些,而目前她身处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王宫最中心部分的顶级客房,专门用来招待国内大诸侯前来觐见大公阁下时所住的房间。 安吉尔曾经听奈绪说过,整个阿尔泰的首府被鲜明地划出了几个地区,其中东西两边是大量平民居住的地区,不少流民和一些罪犯也在这里扎根,所以这两块地方的治安最差,居住的风险也很高,各种各样的犯罪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帮派之间争夺地盘往往也会牵涉到一般的老百姓,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另一方面,治安稍好的是南区,南区之中居住的大部分是有钱的商贾和略有官职的达官贵人,因为这个原因,治安也自然要好上许多。除了随处可见的巡逻警卫之外,不少人家还自己配备了警卫和保镖,也从侧面反映了虽然治安好……可是也好不到哪里取得现状。 最后的北区,就是阿尔泰王宫的所在地。 在这一区居住的,无一不是国家的栋梁大臣,权势人家。当然因为是奉行军国主义的阿尔泰公国,其中大部分的人都和军队有关系。而这一区之中,更是随处可见荷枪实弹的士兵在街上游荡,不少所属不同的士兵甚至还会在酒吧饭店之类的地方大打出手。 顺便一提,作为国内第二号人物,也是目前最得凪大公信任的塞尔盖的家,也坐落在这北区之中。不过想来也很正常,反倒是他不住这里显得有点诡异。 将窗外单调的风景看了个遍,安吉尔重新坐回桌前,盯着那把通体漆黑,只有剑镡是金色,剑柄上缠着红绳的剑,回响刚才在梦中看到,听到的一切。 “是你在跟我说话么?” 伸出自己的手指,安吉尔小心翼翼地点了点长剑,没想到一个不稳,长剑“咣当”一声砸到了地上,把安吉尔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房间的大门被猛地推开,穿着一身蓝色军服的塞尔盖冲了进来,一边还咋咋呼呼地呼唤着卫兵。 等到她发现安吉尔正坐在书桌前发呆的时候,又立刻将所有的士兵挥退,反手将门关了起来。 “感觉如何,Meister·安吉尔?” 塞尔盖一脸关心的表情,三步变成两步凑了上来。 安吉尔呆呆地托着腮帮子,瞥了塞尔盖一眼:“睡了一觉总觉得身体好多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问一下,今天距离我们进入遗迹然后逃出来,已经隔了几天了?” 从那个遗迹回到阿尔泰首府,如果不是用飞行的话,至少要三天,就算是开着车走高速公路,也起码要一天一夜。 “今天是第二天了,我们昨天晚上才刚刚回到这里。” 塞尔盖也不见外,毕竟这里是阿尔泰的王宫。他从一旁的餐桌拽出来把椅子,非常干脆地坐了下来。 “你那天昏倒之后,我们便开车原地返回了边境军的驻扎营地,然后从那里不停地接力,才回到了这里。不过因为你的情况非常稳定,医生也只是说你是体力透支,睡一觉的话就没有问题,所以我们并没有通知加尔德罗贝。” 安吉尔略微颔首,算是谢过之后又问道:“大公阁下现在在什么地方?” “生病了,现在在休养。可能是受了风寒的关系,所以目前谢绝见客。” 看着塞尔盖神闲气定的那个模样,安吉尔就觉得不爽,虽然不知道这个不爽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不爽总是不爽——就是不爽。 暂时将对塞尔盖的意见压下,安吉尔想起了这次出使的最终目的:给大公阁下送请柬。 安吉尔刚想问出口,就立刻被塞尔盖的话顶了回来:“真白公主的请柬阁下他已经看过了,虽然时间已经没剩多少,但是他说如果身体状况允许的话,他一定会出席公主殿下的戴冠仪式。时间——应该就是几天之后了吧?” 从第一天出使埃尔里斯开始,安吉尔基本上已经将整个世界逛得七七八八,主要国家走了个遍。而原本定下的时间也已经就剩下一个星期都不到了。 而下个星期,就是真白公主的戴冠仪式了,安吉尔还必须在这天之前赶回加尔德罗贝述职,不然的话夏树学院长的脸色一定会变得非常难看。 想到这里,就必须得想想清楚另一个问题——关于这把剑的归属。 按理说这把剑是在阿尔泰所属的边境地区遗迹之中发掘出来的,应该归阿尔泰所有才对。不过安吉尔不知道怎么的,对这把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简而言之,就是想要这把剑。 塞尔盖这个人精怎么可能看不出安吉尔的念想,他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站了起来,走到安吉尔的另一边,伸手握住了剑柄。 “安吉尔小姐,是不是想要这把剑呢?” 安吉尔一听这塞尔盖上来就给了自己一个直球,也不准备浪费时间,直接点了点头。 “那就拿去吧,当然我不推荐你现在拿。” 塞尔盖面露苦笑,双手一起搭上了剑柄,才好不容易将这把剑给抬了起来。 “这把剑……我们留着也没用,毕竟可以看出来,除了你之外没有人能够使用得了这把剑。自从你失去意识之后,它也就变成了一般的剑而已,完全没有特别的地方,既然是这样的话,大公的意思就是做个顺水人情,送给你了。” “很重么?”安吉尔仔细打量了一下,毕竟她拿到手的时候,并不是很重。 “我想如果不是物质化的你,可能连抬起来都办不到。” 安吉尔依言试了试,的确很重。除非穿上舞斗服。不然的话光是双手提着也很吃力。 “非常感谢,虽然结果并不怎么让人喜欢,但我还是要说,塞尔盖少校,合作愉快。” “您太客气了,安吉尔小姐,合作愉快。看你的意思是想要早点回加尔德罗贝?” “是这样没错。”安吉尔点了点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明天一早就动身。” 塞尔盖有些诧异地说到:“我怕还以为你会说是今天下午就走。” “不是,这次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想有必要在这里舒舒服服地休息一下,然后再启程回到加尔德罗贝。” 安吉尔从塞尔盖笑得越来越微妙的脸上似乎读到了什么信息,总得来说——就是让人很不舒服。 “那真是太巧了,如果Meister·安吉尔不介意的话,我想我可以和你一起成行,明天一早登上返回加尔德罗贝的沙漠船航班。” 这旅行还真是让人没法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