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剑喟叹一声,他这般的隐藏行迹本来就是为了避免有心人的注意,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避免和玉芝相见,情仇了了再见无益,虽然是并没多大的恨意,可是十年久早已物事人非。 一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么也就再也回不到过去。 这,也许就是命运吧。 可是万万的想不到,自诩悲天悯人的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毁人家园,绑架人口,怎么看都是十恶不赦,这本来就是自己这一号的人才轮到,哪里还能轮到她。 难道,连你也放弃了当初的梦想……踏身俗世。 …… 玉芝在轿子的里面微微的喘了口气,外面的那股气息也是太强横了点,自己在他的面前竟然毫无还手之力,就好象当年本以为功力高绝的自己在君的面前一般…… 君一般—— 玉芝瞬间脸色苍白无比,是了,那种霸气盖天的威势,君临天下的气概,完完全全一模一样,况且自己体内的那道君所残留下来的真气当时的状况现在想起来是一种雀跃,一种要回归本体的疯狂……仿佛有人在呼唤着他们。 心脏似乎要停止了跳动,原本在自己所极力隐藏的一点点愿望火花又重新的冒了出来,眼中几乎有泪水涌出。 君,你回来了吗? 难道你一直能感受的到我内心的呼唤,又亲自回来看我了么? 一只绽露着青筋的素手抖索着将轿帘拉开,清丽无比的身影晃晃站起,软软的迈出了几步,摇摇欲坠,苍白脸上那双许久无神的眼睛却爆发出了灿烂的光华,直直的盯着眼前的那个豪华的马车,乞求着奇迹的出现。 她旁边侍立的几个人本来听到树林中不断的传来惨叫,心神大震想奔过去支援,可是现在他们又被眼前的这些来历不明的人物给挡住,只能寄希望于小姐能打开僵局。 没想到却发生了让他们惊异的事情,已经好久没能站起的小姐竟然自己走出了轿子,两个侍女这些年来和她感情深厚,见不得她受一点的损伤,心急下也再也顾不得林子中的情况,连忙上前搀扶,不过目光却也顺着他们小姐的目光落到了那个禁闭的马车上面,这难道就是小姐如此反常的原因? 自己这边是情势大变,可是那边的几个骑士仍然是低垂目光,纹丝不动,那辆一直没能出现什么异常的马车却传来一丝悠悠的叹息,几不可闻。 玉芝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女人一般都有一种神秘的感应,特别是对自己的爱人更是如此,几乎就在那么的一刻间,眼前不就是自己日想夜想的人儿么,就好象又见到那日君背手长叹:“缘分尽了……” 缘分真的要尽么,这些年来除了女儿的寄托外,还有就是心中的那一点点期望,期望能够再见到你,无数次的午夜梦回,泪沾枕巾。 那种刻骨铭心甚至要比每日的真气反噬之苦更加令玉芝难以忍受,积毁销骨啊。 可是真的知道君就在眼前,她却呐呐不敢上前,昔日的一幕幕画面不断在眼前闪过,相识的温馨,畅游的潇洒,爱情的甜蜜……虽然她每日不止一次的回味起那种幸福,但却全然消失在那喜庆之夜里。 难道不是自己一手毁了这一切,特别是当时君的那种眼神,完完全全不带那么一点恨意,却是迷茫,迷茫的看着自己,好象跟本就无法的瞬间接受这一切。 那被至亲出卖的不信眼神恐怕一辈子都难以从心口抹去。 如果说仇恨可以改变一个人,那么自恨呢?就算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但是还总有个目标去 当自己天真的想在亲情和爱情中间选个让双方都能接受的结果,甚至以为自己可以改变那一切,但是现实的冷酷却把她的精心梦击的粉碎。 然后,家没了,丈夫没了,爱情没了,希望也没了,一切都没了…… 即便是有种种的理由可以说明自己的无辜,只是想同时做好一个好妻子,好女儿而已,倒头来却是一场空,可是无辜又怎么样,难道一切的责任就能逃的掉么? “君……”声音微微的颤抖着。 车中沉默半晌,传出了一个淡淡的声音:“事已非事,人已非人,何必这么的执着,相见不如不见。” 玉芝神色大变,虽然这稍带着童音的语气并不是完全是君的声音,可是自己的心弦仍然不住的颤动,一股共鸣从体内升起,他并没否认自己的话,看来是君无疑,可是好象有那么许多的不同。 感觉上明明是他,可是并不完全是,那种诡异的感觉让玉芝根本把握不住边际,难道真的是如同他所说的人已非人……玉芝微眯上了眼睛,就由心去追寻吧。 半晌,玉芝终于开了口,低低道:“没错的,是你。”然后彻底让眼前一片黑暗,幽幽道:“我是看不到你,听不到你,可你真的就在我的面前。” 仍然悄无声息。 玉芝轻泣道:“我知道自己实在没什么资格再去要求你什么,自我们相识以来全部给你带来的都是麻烦,什么也没能帮到你,说是累赘也不错,甚至最后几乎毁了你,我真的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与你再见。” …… “你不要这样行不,”玉芝的身体摇晃了起来,“我情愿你恨我,恨还能说明在乎我,但绝对不要这样不理不睬……” 忽然一股大力传来,整个人也倒回了轿子中,一股温暖的气流突入体内,循环不止。 玉芝大惊,也没怎么试探下自己身上的异常,连忙睁开了眼睛,眼前却早已空无一物,自己旁边的几个随从木塑一般,好象早已被点了xue道。 玉芝顿时彻底的崩溃,只觉的暗无天日,耳边这时候传来声悠远的声音,“尽了——尽了——” …… 武林盟主近来感觉什么事情都在和自己作对,一向看中的徒弟居然就这么的消失无影,毫无音信,难道说他看中了那宝藏想独吞不成,就连带去的人手也没了回信。 雪上加霜的是,自己命令功力大成女儿带了一批手下去将雷家掳来,可是不但雷家失踪,那些精锐居然也全军覆没,直让他暴跳如雷日,这些人手可是他费了多少年的工夫才培养出来的。 本来是想找女儿泄愤,可是真的不知道是怎么了,原本病泱泱的女儿竟然全然恢复的健康,可是神色却有点不对劲,状似疯狂,看谁都是一副恶狠狠的模样,特别是看自己的眼光直让他寒心,这让他不得不小心,自己要是贸然发火的话会不会把一座火山给点燃,大家一起遭殃。 所幸这几天的情况缓和了点,已经关在闺房中多少天了。 呆呆的看着女儿在旁边玩耍,神色木然,已经动员了全部的探子去找消息,可是那个奇怪的车队仿佛就这样在人间消失的似的,再也无踪迹。 时间过得越久,心就越来的向下沉,那日的一切恍然梦中。 可是这一切并不是梦,本来折磨自己多少年的病痛一下子全消失了,不过,让她揪心的是那股自己小心翼翼保存下来的真气彻底的无影无踪,虽然这样自己以后再也无走火入魔之忧,可是真的就这样的掐断最后一点的联系么? 旁边的侍女见小姐越来越憔悴,忍不住开口道:“小姐真的确定那是姑爷?” “真的是他。”玉芝的眼泪几乎要涌出。 侍女小心道:“如果是的话,他既然能运功帮您疗伤,又怎么不会恨你呢?” 玉芝轻摇了头,悲声道:“你不懂的,爱的对面不是恨,而是无动于终,他这么的做不过是想了断一切。” 侍女想了想,道:“小姐,今天传来了一个消息,好象是在官方内部的探子传来的,近日好象有这么的一个车队,不过声称是辽西巡抚的特使。” “辽西巡抚?”玉芝惊讶道,“你确定这消息没错么?” 看见侍女郑重的点了点头,玉芝收起了伤悲,开始考虑这一切。 随着近来对盟中的事务了解的越来越多,她渐渐的发现盟中涌动着奇怪的风潮,好象在招兵买马,似乎要有大动作,这次去掳雷家的人也算是扩充实力之举,本来自己是没心思去关心,可是现在一想,那天君既然强硬的把雷家的人从自己人手中夺走,难道也是抱着这个念头? 再一联系最近风头正盛的辽西,看来君莫非也想…… 玉芝不禁有点悲哀,为什么男人都是想着怎么去逐鹿天下,大家和和美美的过日子难道不好么,不但是自己的父亲是如此,将自己的女儿推了一把又一把,就是当年的君也曾有过这样的念头。 自己尽力去改变,可是又能改变的了什么,还不是几乎毁了几个人的一切。 玉芝的眼神渐渐的湛亮了起来,双手抓住了侍女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奇怪的道:“你说我要是对他来说很重要,非常的重要,他会不会对我改观?” 侍女的肩膀几乎要被捏碎,可是看着小姐那有点疯狂的眼睛,半点惨叫也不敢发出来,只能拼命的点头。 …… “爹爹,我想帮你。”神色清爽的玉芝打扮一新,站在武林盟主的面前淡淡的抛出个几乎让他跳起来的决定,他又惊又喜,女儿现在早已今非昔比,师门的势力也非同小可,就是她本身来说,除了感情好象聪慧无比,而且当年江湖仙子的号召力是不能想象,能得到她的助力绝对是自己梦寐以求,真的是塞翁失马焉知祸福,就算那些人手再折损了一倍又何妨,可是一想心中又奇怪起来,前一次的事情不是自己费了多大的劲才要求的来的,还动用的自己的妻子亲自出马,可是现在怎么? 看着父亲那双惊疑的眼睛,玉芝淡淡重复了一遍:“我知道爹爹要做大事,就由我来帮你吧!” 狂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