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温走后,剩下的几个人也无趣,恪王李闵拍了拍蒋琬的肩膀,似笑非笑:“闻先生大才,此次平功回来,一定要到小王的府上喝上一杯!” 这是谁都会用的容气话,蒋琬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也犯不着得罪李闵,随口道:“那是一定的。” 李闵跟着李穆一起走了出去,成王李随走到蒋琬面前,微微一笑,忽然说道:“恭喜先生晋军,此次还得以掌军,开我南唐一朝最小的正四品官员前例,正是前途无量。恭喜恭喜!” 蒋琬搞不清李随这话是什么意思,也只得随之点了点头。李随也抱拳离去。 李轩阁、李漓神情冷淡,刚才虽然帮了他,可是只不过看重他能压制太子,现在他处境不妙自然不会多加关心,随口说了一向,便转身走了,只有李传间走过他身旁之时,低声说了一向:“小心李布政,保重!”说完便匆匆跟上清崖郡王李轩阁、庄王李漓。 蒋琬神情微微一呆。随即默然,深深吸了一口气,走下台阶。下面,情儿早已经在等候着他。 上轿之后,返回府中,这时他可已不方便住在聚宝斋,这是一座新买的府弟,不大,却十分清静。 坐在椅上,此次出征,是成是败,是福是祸,还真的很难说呢? 蒋琬脸上缓缓浮起一抹微笑。这时候,太阳才刚刚升起,第一缕朝阳顺着琉璃窗格照射进来,打到他的脸上,现出一种明悦的颜色。 崔府。 这里是黄门侍郎崔廷伯的府第。处于京中僻静之处,和那些豪门贵族相去甚远。 后院花架下,一个文静的少女正在捧着一卷泛着古香的书籍,从下面看去,是四个泛黄的古字:“太祖问对!” 不是什么“女训”、“烈女规”;也不是什么“花间词”、“百草笺”……这是一本就连很多老人都看不进去的书。 满篇无趣地文字。枯燥的记录着太祖皇帝与身边权臣们的记录对话,这种东西,本来只是存放在皇宫御苑里面拿来珍藏用的东西而已,没有丝毫的阶值。 可是此刻,这位穿着一身扑素的麻衣的少女,在庭院中安静地看着这本!这个时候,小鸟啾啾叫着鸣上树稍。许多早起的人还没有起床,轻轻的雾气在远山间跳跃,薄薄地阳光刚刚露出一线。 这个时候。她本应该是还窝在暖阁之中睡觉。 一个小丫头睡眼猩松的推开门走出来,口中还打着呵久。伸了个懒腰,不经意间似乎瞥见楼下树木间有个人影,借着早晨地阳光望去,那一袭粗布麻衣,却露出来一截皓白的王琬,欺霜赛雪,圆润如王,只看了一眼,那小丫头便知道是谁了,忍不住又大惊小怪的叫起来:“咬呀。我的崔大小姐哎。怎么你又这么早跑出来?” 说话间她已穿着拖鞋蹬蹬蹬的跑下楼来。来到那个麻衣少女的面前,不住的埋怨道:“每天小环儿我都心惊胆颤的。生怕你比我早起,却不想今天以为你总没有起来了吧,这一张眼,你又出来了……” “您是千金之躯,怎么能这么早起床在这寒露中坐着,冻着怎么办?被风吹多了得风寒怎么办?老夫人还了得剁了我哟,这天这么冷,你还要出来看书,快点回去歇着吧,被窝里暖暖,小环儿知道你上进,可是也不是这么玩法的呀,那些苦读十年的举子要是有你一半勤奋,估计就不是现在这名次了!” 那麻衣少女抬起头来,满院子似乎突然之间都亮了一亮,这是一个美得让人心疼地少女,说不出她地好在哪里,可是只要你走近她身边一十步之内,你就会突然发觉,原来自己眼中的世界,都是错地。 在她的眼晴里,你能看到,天蓝得纯静如琥珀,草绿得得水滴,空气是明净的,带着花香的味道,鸟语是悦耳的,仿佛一曲曲旋律。 她能让你感觉到,生命,活着,是那样的美好。 可是谁又能知道,这样的一个少女,却得了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病症。 据大夫说,她的生命,只剩下三年了,三年之后,她便会枯干死去,在家请遍了天下所有的名医,甚至宫廷御医,都说不出这种病症的名字,只说是无名怪病,千古罕见。 本来听说京城之中出了一位名医,这位崔大人请旨上调,可是等他回来,连那个传说中的神医的一面都没有见到,便听说他辞官离去,不知所踪。 对于崔府来说,这不谪于一场大灾难,仿佛天上掉下来一块大石,将所有人的心都压得紧紧的,只要有一丝的晃动,便是万劫不复。 人常说,老天都是公平的,所以它给了你一样东西的时候,必然拿走你的另一样东西。 也有人说:它拿走你一样东西的时候,它必然给你另一样东西作为补偿。 不管哪种说法是对的,但有一点,所有崔府的人都不信老天。 因为,为什么一个这样的少女,偏偏要承受许许多多常人无法承受的病症。为什么她明明是世间灵气的产物,偏偏要将它扼杀在最美丽的时候。 或许,只是因为,她太过美丽,美丽到神都嫉妒;她太过弱小,小到一阵微风吹来都能将她刮走;她太过善良,善良到天都为之哭泣,不忍让她继续遗留在红尘间观看着人世中的悲欢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