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那黑氅少年消失在假山红檐之间的背影,留下一脸沉思的江如雪。 蓦然,头脑之中灵光一现,这才明白,他们之所以既能闯破这移玉阁,却打地道前来相见,只是提前送自己的一份大礼而已。 既然他们能打地道前来移玉阁,那么,日后自然也有其他的人,能够想得到这一点。 他虽然来意不明,但落于自己的敌人之手,结局可以想像。 怔怔的站在那里,冷风拂来,走出暖阁,这才明白,现在,还是冬天啊。 紧紧一紧身上的狐裘,手腕一翻,手中短剑已缩入袖中,消失不见。 ——去,还是不去? 这已是灵芝公主吴婉入京的第三天。 这三天中,第一次来到南唐帝京建业,让她不由得心底重重的震憾了一下,原来,本以为蜀国皇宫是天底下最为尊贵的地方,这才明白,原来,南唐的国都,那种富丽堂皇,金色琉璃在阳光之下,泛著一种令人为之迷醉的颜色。 远山之上,白雪寂寞。 这三天之中,在南唐,明中暗地,对于她的震动,不可言喻。 从小,她就是一个极有野心的人物。但她的目的,也只在蜀国一个可以cao纵蜀国宫廷入于股掌之间的幕后人物。 但到了南唐,她才发现,她是可以,得到更多的。 三天中。有意无意的,接触到南唐的高层,使得她不由得生出了更大地野心。 此次本来,只是一个借口,借此与南唐修好,一同抵御北方的精绝国。 但是来到这里,她却发现,也许。真的,可以常留这里,南唐的富庶、蜀地的人力,一旦结合起来,那将是一个怎样的强国? 这样一个国家的诱惑力,自然比区区一个小蜀国,更加让人心动。 所以当昭王李穆,来到她下塌的城西别馆。邀请她游览建业城地名胜古迹,风土人情之时,她满口答应下来,精心的收拾了一下,便出门来,笑著向李穆说道: 此次出来,不同皇宫,她还是戴上了一幅淡纱,对于已经在朝会之时见过她一次容貌的李穆来说。透过那隐隐约约的面纱,再想到朝会之上她那盈盈若如一掬秋水一样的绝世容颜,此刻却又像刚开始相见一样,无法看见,不由得兴起一丝失望。 人常说秀色可餐。然而看过一次吴婉的容颜,再见到蒙上面的她,不时看向她那蒙上面纱的绝世容颜,却是一种不折不扣地艰熬了。 只是李穆毕竟是李穆,这许多年的克制,学习。让他早已不将任何真实的情绪流露在外面,伸手相廷,道: 吴婉看了一眼面前的那辆雕金镶玉的华贵马车,随即向李穆微笑道: 她话里有话,李穆本是聪明绝顶的人物,自然一点即通,怔了一下,随即笑著拍了拍掌,登时一名皂衣官史匆匆忙忙奔了过来,李穆对他附耳几句,那人一脸堆笑,连连点头: 李穆挥手道: 那皂衣官员吓得身子一震,没有回话,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不到片刻,便从别馆之中,另开了一辆古朴大方,外表看起来却简单至极地马车出来,停在一边。 李穆看了一眼,笑著向吴婉说道: 吴婉急忙道: 当下两人踏步上了马车,蹄声得得,便向北门外宣武门而去。 几人在建业城中几处风景名胜古迹处转了一圈,鸡鸣寺的香火鼎盛、夫子庙地热火朝天、秦淮河的风光如画、桃叶渡的幽寂清绝——都让吴婉不住声的赞叹。 当时已近午,李穆建议先回城吃点东西,再继续游览,吴婉却说道: 李穆以询问的目光向吴婉看去,吴婉笑道: 李穆笑道:吩咐车夫折而向西,直奔观止亭这边而来,将近之时,却听得半山腰上,一缕琴声自远传来,那琴声幽幽淡淡、绵绵泊泊,有时寂寞,有时低徊,有时激昂,有时幽然,有时萧疏,有时却又怅狂,带著余音,一声声直敲击入到人心中去。 吴婉掀开窗帘,向外望去,只见半山腰上,一八角小亭立在积雪之中,亭中一个披著黑色大氅地男子,正自抚琴。身后站著一名白衣少女。因离得太远,都看不真切。然而这琴声却不尽不绝,兀自隔林传来。 吴婉笑向那李穆道: 李穆也看见了那年轻男子,似乎在哪里曾经见过?但一时又说不上来,他转头向车夫问道: 那车夫指了指半山腰上的那八角小亭,说道:「这便是老奴所说的观止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