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那个黑衣少年薛临凡,甚至二楼雅间的羽然。 是的,这个少年就是今天上午方可见到的玄教张天宗首徒——白衣胜雪。 她的心中“砰砰”直跳,这时她第一次看清那个白衣少年的面容,那是一张俊秀优雅得如同古之名士的风度从容,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剑眉星目,薄唇微抿,脸宠轮廓清秀俊美得不可思议。 他没有第一次相见时的那种冷漠,宛如春风解冻之后,吹过冰封的湖面的暖风,竟然破天荒的微微笑了一下,向那黑衣少年说道:“薛临凡,你杀人无算,本该就地处决于你,但是看在你是为了天下万千生民请命的份上,虽然手段不够光明正大,但所死的都算是穷凶极恶之人,我也就不追究你了,只是,你若再敢阻挠我拿到断肠琴,可就不要怪我跟你不客气了。” 那黑衣少年面容一冷,说道:“白衣胜雪,你不要仗著功夫高便欺侮人,别人怕你,我薛临凡可不怕你,玄教魔教势了两立,总有一天要对决的,迟到早来都是一样。而且,断肠琴,那也是我势在必得之物。” 白衣胜雪这才恍然,说道:“原来你要的也是‘断肠琴’,我还以为你是看我不顺眼,故意跟我作对,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我拿到‘断肠琴’的呢,不过你要那个干什么,要不你别捣乱了,回去吧,就算我白衣胜雪久你一个人情。以后你可以以此要求我为你办一件事情如何?” 薛临凡心中“怦”然大动,这个条件可谓极为宽厚,断肠琴他也不是非要得到不可之物,明显那白衣少年是怕了自己,不想再跟自己纠缠下去了,其实凭他的武功,便是对付自己与琴楚楚联手,那也有五成胜算,可是那个琴楚楚怜守门派之见。死活不肯跟自己合作,因此自己除了捣蛋之外,故然白衣胜雪一直得不到断肠琴,便是自己,也绝对没有机会得到它。 如果能够得到白衣胜雪的一个承诺。那可是相当于以后随时有一个宗师极别的高手可以听自己的吩咐办一件事了,只是看到那个白衣少年那一幅以正道自居地样子,他心中一火,偏过头去,冷冷道:“不希罕!” 白衣胜雪一愕。随即微笑起来:“算是,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不过我是不会再一次手下留情的。” 薛临凡不屑道:“我需要你手下留情嘛,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等我收拾完这群垃极,再陪你玩。” 白衣胜雪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一个后仰,就上了横梁,微笑著抱拳看着薛临凡。 见他抱定看热闹的心思,薛临凡也就懒得管他,走到那三个人面前。冷冷一笑道:“既然不愿意交出银子,那就接招吧!” 有白衣胜雪在一旁看著,他再不留情,手中长剑一抖,化作三道银芒。纷别向那些打手之中的那个女子、大汉以及青年打去,一出手便是“万字剑法”中的第一式:“三星在天!” 那大汉冷笑一声。对这一招不以为意,拎起巨锤就砸,一锤下去,“呼呼”的风声,这一砸实,肯定是脑浆崩裂,但薛临凡却只是冷笑了一下,身影诡异的一转,那大汉只觉喉间一凉,一抹幽光从自己咽喉之间爆开,他只呆了一下,伸出手去,摸了摸喉间,只觉手上多了一种黏绸的液体,拿到面前注目一看,竟然是鲜艳如玫瑰地血液。 他心中猛然一震,情绪激荡之下,“噗”的一声,颈子中一道血箭飓出,缓缓跪了下去,软倒在地,双目瞪得大大的,望著面前那个如同幽灵一般的黑衣少年,至死不能相信。 那女子与青年双目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只是这下却不能不上前了,因为那个黑衣少年看都不看那地下的人一眼,长剑斜转,已经刺到了两人肩头。剑势之快,直若惊雷骇电。 左边女子脸上变色,左手罗袖舞动,从中飘出一层淡淡地粉红色烟雾,不想那少年毫不犹豫冲进雾中,手中长剑连振七次,那女子在惊骇之中,缓缓倒了下去,七剑一剑了少,全部刺中她的身上大xue。 那黑衣少年竟然似对那团粉色烟雾毫不在意,冲进去之后反身一旋一转,那个把玩著一把折扇的青年,就在满面惊骇之中,刚来得及张开折扇就倒了下去。 一个照面之间,就放倒了三人。那黑衣少年收剑回鞘,拍了拍手掌,他似做了件毫不足道的小事一般,看也不看地上的三人,冷冷地道:“如此垃圾,不堪一击,胜之不武。” 白衣胜雪不愉的皱了皱眉头,显然对他动辄杀人感到有些不满,但他可是知道这地上的三个人是谁的,“烟罗娘子”毒媚儿、折扇书生萧折枝以及大锤王高天,都是为恶多端,死一万次也不够的家伙,因此并没有开口责备。 天福居中人的见出了人命,吓得大呼小叫,薛临凡冷冷一笑,一个诡异地侧闪,就出现在人群中的一个穿万字福衣的胖子旁边,一把揪起他的衣服,将他提了起来,恶狠狠的道:“银票呢?” 金万来伸手颤颤噤噤地从袖子中rou痛的掏出厚厚一叠的银票,刚拿出来便被薛临凡一把抢过,左手一松,那金万来就“啪”的一声,在地上摔了个结实,薛临凡看也不看他一眼,扔给站在一边的马老大:“此事你负责好了,大哥,我可能不能陪你了。我相信你会处理好那千座粥棚地事的。”转身对白衣胜雪道:“走吧,这里出了人命,多有不便,难以施展,我们去玄武湖上,比一比到底是谁高谁低!” 他的脸上有一种自知必死地昂然,反而更加激烈那冷漠,再不见往日的嘻笑怒骂之态,马老大急叫道:“我……” 不等他话说出来,白衣胜雪淡淡的点了点头:“好,那就玄武湖,不要惊扰到别人就好。”话一说出口,身子一纵,化作一道白光,流影一般,从横梁之上纵出屋外,娇若游龙。 薛临凡不待马老大的话说出口,最后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莫名的多了一丝不舍,抱拳道:“大哥,保重!”说罢再也不回头,身子一转,就地三旋之后,众人只觉眼前黑影一花,就失去了那个黑衣少年的身影。 直到那一黑一白的两个少年消失不见,众人这才哗然,纷纷逃出天福居,连银钱都没有留下,那些伙计看著地下的四具尸体,再看看转瞬之间就消失一空的屋子,哭都哭不出声。不但平白多出一起杀人官司,而且这一天那么多人叫的酒菜都跑了,赔了三百多两的银子,这让他们怎么活呀,掌拒的肯定要找他们算帐,而他们,到哪里找人要去?肯定被开除不说,还得自己赔上这亏空,可是,他们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银子,要不也不会来这里干一个小小的酒保了。忍不住伏地痛哭出声,家里的老母还要他拿钱回去奉养呢,这下子一下全完了,全完了……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说道:“小二,结帐!” 他诧异的抬起头来,就见到一个披著黑色大氅的少年,微笑著挥了挥手,伸边一个清秀的少女从身上拿出一锭银子,看了看乱七八糟、杯盘狼籍的桌子,想了一想,换了一锭金子,那锭金子足足有五十两之重,一两黄金相当于八两白银,这锭金子也就足足有四百两银子那么多了,足够这所有人花销之外还有剩余,那少年道:“走吧!” 然后就在那酒保呆呆的目光之中,那黑氅少年带著那清秀少女,身后还跟著一群的女孩子,走出大门,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之中,转瞬不见。 他拿起那锭金子,都不敢相信那是真的,用牙齿咬了又咬,摸了又摸,总算是在这酒楼干了数年,这才确信这金子的确不是假的,又惊又喜,用力捏了自己一把,直到痛得“啊”的一声,惨叫起来,这才相信,这一切都不是做梦。 有了这锭金子,他不但可以补上店中所有的酒钱,而且还多了几十两,那样他就可以要村东头的那个跟他一直青梅竹马的少女了。想到这里,脑中却忍不住闪过刚才那黑氅少年温暖的笑容。 他的笑容,真的好漂亮。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有那样漂亮的笑容。明净清澈,宛如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