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6日,21.49分。东京饭丁街热火朝天的夜市。 因为加班到深夜而饥肠辘辘的渡边广也,匆匆在街边随便找了个大排档吃了顿饭,突然心血来潮的掏出手机,想要给meimei真理子打个电话。结果,结果却—— “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那边的通话立即中断,变成了“嘟嘟”的忙音。 真理子,你千万不要出事啊! 广也飞快的拨打着meimei的电话,那边却依然无人接听。随即,广也像是发了疯似的冲出了四处弥漫着铁板烧呛人烟味的小店。慌不择路的拔足狂奔沿途差点撞翻了几个服务员。 “嘿~~~那位先生,你还没付账呢!....站住!!” “啊~~我的脚.....你没长眼睛吗?!” “哦~~....”一声手忙搅乱的惊呼,然后只听“乒乓”之声大作。 “对不起,我有急事,下次我回来付账的。” 一口气飞奔到街道十字路口斑马线,迫不及待的的广也左右四顾,随手拉开了一辆因为红灯而不得不停靠在旁边的出租车后门。广也喘着粗气,发红的眼睛直瞪着后视镜中司机的眼睛,焦急的喊着。 “去练马区,“井”字三号公寓,我有急事....” 练马区吗?!司机的眼睛不易觉察的闪过一道精光。 “对不起先生,车子现在已经有人了....”司机冲着后视镜挤了挤眼睛,有点为难的说着。广也这才注意身旁还端坐着一位白衣女士,眼神犹豫了一下,然后接着喊道。 “我出双倍!开车!” “可是.....”司机虽然还坚持着为自己的良心和职业道德去争辩,但是语气弱了很多。 “我出三倍!快点开车!”急不可耐的广也,暴喝一声打断他的话。 “呃~~....好的,先生,愿意为您服务,练马区是吗?请系好安全带.....佐伯女士,麻烦您要等一下了,虽然您也要去练马区,但是这位先生有急事.....毕竟.....呵呵~~” 尽管司机还想多为自己的职业道德抬抬价格,但眼看头上红灯变成了绿灯,司机立刻一口答应下来。边说着,边透过后视镜瞄了眼坐在男人身旁的白衣女人。她可是财神爷啊!天知道,若不是他在上个拐角忽然碰上这个莫名其妙的挡在车道上拦车的女人,现在怎能平白赚回四倍的车钱呢!啊~~对了,他们都是去同一个地方,还能额外省下三份的油钱呢! 这样想着,司机不由得眉开眼笑,喜滋滋的偷着乐呢。 “没关系....我们正好同路。” 低垂着头,好像身体不舒服或者在打着瞌睡,白衣女人轻描淡写的声音透过耳垂乌黑的发丝传出来,仿佛说着一件与她毫不相关的事情。隐藏在发丝后面的眼睛却隐秘的窥视着旁边一直不停拨打手机,然后又胡乱挥舞拳头喊着诸如“可恶”、“混蛋”之类的话的广也。当然,心神不宁的他,并不知道这一切。 高大英俊,年轻而有事业的渡边广也,天生的就对周边的女性有着莫大的吸引力,身边也从未缺少过女人的关注。所以,他的思维对此有些惯性的迟钝。 况且,即便是知道了,此时此刻的他也不会在意这些毫不相关的‘小事’了。 真理子,你千万别出事啊! 就这样,一路无话,除了明显心情不错的司机偶尔几声想套近乎的话,但,广也心不在焉的想着其他的事情也懒得理他,随便“哦”、“哦”的敷衍了两句,再加上那位先上车的穿着白色衣裙的女人仍然默默的低着头,很显然也对他的引出的话题毫无兴趣。接连几次碰到了软钉子,司机终于自觉尴尬的闭上了嘴。于是,车厢里的气氛在尴尬中慢慢沉积,然后发酵,渐渐让人快喘不过气来。 十几分钟后,在广也再次忍不住开口想要喊“师傅,麻烦快点”的时候,出租车已经稳稳的停在了练马区“井”子形排列的第三号楼栋下。 “钱在这里,不用找零了。” “欢迎下次惠顾!” 在司机快笑得眯成一条线的眼中,广也看也不看的从皮夹随手扔出了几张面值不菲的钞票,并飞快推开车门正要冲出去的时候,身旁的白衣女人终于说出了在他上车后的第二句话。 “先生,你的东西掉了。” 说着,女人侧过身,抬起白皙的手臂,两根香葱般的手指从广也刚才起身的地方捻起一张对折在一起,并且边角泛黄的小纸片。 “哦!” 经过短短刹那间的思考,他并不记得自己的钱包中有过这样的一张纸条。但是,回头看着公寓二楼飘起的滚滚浓烟,急着想要冲上楼去的广也,随手接过纸片,胡乱塞入钱包,然后把钱包收进胸口黑色西装的里层口袋中。转身之前,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头向车厢后座的那位好心的女士道了声“谢谢”,然而,或许是因为背光的缘故,广也并没有看清她的脸。接着,便头也不回的冲向了楼道。 “呵呵~~”今天的运气真不错啊! 这样想着,笑弯了眼的司机,接着说“佐伯女士,真是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接下来您要去哪里?” 车厢里又是一阵沉默。 睡着了吗?刚才她还..... “佐伯女士~~” 又招呼了一声,却仍然不见回答。司机抬头透过后视镜看去,却惊愕的发现后座上却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刚才明明还在这里的啊?.....明明也没有听到另一边开车门的声音,人怎么就不见了呢?! 忽然想起了那个白衣女人上车后的奇怪举止,司机脸色大变,只觉得一股莫名的恶寒从肩头窜起,迅速沿着脊梁骨遍布全身,所过之出纷纷冒出了鸡皮疙瘩。隐约想到了某种可能,满头冷汗的司机,忍不住干巴巴的吐了口唾沫,舔了舔失去血色的嘴唇。再看看附近黑漆漆的荒郊野地,眼前被葱葱郁郁的杂草包围的公寓,连着身后来时的路灯都时亮时不亮的........他的心中一片冰凉。 轰隆隆的,出租车的引擎迅速发动起来,随后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绝尘而去。 寂静的夜色,随着昏黄的车灯渐行渐远,草丛里相继响起了蟋蟀、青蛙,以及癞蛤蟆的叫声,像某首葬礼乐的序章似地疯狂演奏起来。 公寓二楼尽头,残破而焦黑的木头框架歪歪斜斜的挂在依稀是个窗口的地方,飘散着一股股夹带着烧焦的塑料气味、木头的烟火味,以及淡淡的rou类烧烤的气味。黑漆漆的‘窗口’里面隐隐闪现着一闪一闪的火光。很明显,这里刚才发生过一场小规模的爆炸。这一点,从那公寓另一边堵在二楼楼道口,并向里面指指点点的人群的谈话中,就可以知道。 “煤气爆炸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听说死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还是个幼稚园老师呢!” 二十多岁的姑娘.....幼稚园老师....... 轰的一声,广也心中最后的侥幸破碎了。此时,他什么也听不进去了,想发了疯似地粗鲁推开围观的人群,冲进屋去。 凌乱的客厅,矮桌上的火锅还往上冒着缕缕热气,空气中除了焦臭还有着淡淡的酒精味道。站在对面窗口,背对着广也的男人正气急败坏的跳着脚,扯着嗓子对手里的行动电话大吼着什么。虽然仅仅见过数面,但广也还是立刻认出那就是meimei的男朋友——高桥。 “可恶~~你们医院的急救车不能快点吗?....什么?!我不想听你们的任何解释....三分钟,不然我会叫其他医.....” 话还没说完,他的领子突然被破门而入,燃着熊熊怒火的广也的眼神中硬生生的咽下了肚,接着他的身体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提着领子拽了起来。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暴喝,已经惊呆的高桥甚至能够清楚的看到对方充血的双目,以及额角一跳一跳的青色血管,然后,然后他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浑身上下最后一丝醉意彻底消失了。 “呼~~我meimei在那里?我meimei...真理子她在哪里?” “她.....她~” 似是不敢直视广也气势汹汹如狮子般择人欲噬的眼神,高桥怯然别过脸去,嘴唇哆嗦着,怎么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虽然这起突然的爆炸并不是高桥直接引起的,并且还有在场其他两人的证明,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些发虚。尽管事后一而再的后悔想着“若是那时自己亲自去,或许那样的事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但事情毕竟已经发生了,谁也无法改变。哪怕他骨子里自小受到的教育反射的想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以成就自己“男子汉敢作敢当”的英雄气概,但是,最后的理智还是让他沉默了。 是的,天知道如果把这惊天噩耗说出来,无所谓对与错,谁能保证眼前这显然快神志不清的男人会不会突然发了疯的把他干掉。 “咳~....咳咳~....她....” 骤然缩进的领口让高桥原本因醉酒呃酡红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酱紫,连连咳嗽着说不出话来。这时候—— “快~~...快~~~还活着,真理子还活着.....急救车来了没有?” 手舞足蹈的胖子北野非常不合时宜从那一角冒着滚滚黑烟的厨房冲出来,兴奋的叫着。 “什么?!”广也发出一声惊呼,下意识的朝那边看了过去,恍若铁钳的手臂不由得微微一松,濒临窒息的高桥得了机会立刻捂着脖子挣脱了魔抓,大口呼吸着窗口并不算清醒的空气。劫后余生,让他从未感觉过呼吸的滋味缘来如此美好。接着,他听到匆忙跑远的广也冷冷的甩下一句“若是真理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会亲手送你下地狱”。顿时,变得面如土色。 “喂~~你是~~~~” “滚开!!” 就在广也身体力行的好好教育了某个体形庞大并试图堵在门口的胖子“拳头大才是硬道理”这句至理名言后,一头冲进了黑乎乎并冒着呛人烟味的房间。 看得出在不久以前这里明显发生过一场不小的火灾。隐约看得清像是水龙头的扭曲水管,水流一泻如注,溅起的水花落在凹凸不平的地板上,混着炭灰染成了一圈圈泛着墨色的水迹。湿漉漉的壁橱,木板墙,房门,以及残破的窗架等所有能够燃烧的地方都往外冒着丝丝青烟。微弱的光线能够照射到的地方是一片被熏得发黑并且随着成片水滴流下的样子,像是幼儿心血来潮涂鸦的水墨画,粗陋的让人心惊。 “真理子~~~喂~~真理子,醒醒啊~~我是广也啊!振作一点....” 仿佛心有灵犀,迅速适应了黑暗的广也立刻象地板坑坑洼洼的水中那个隐隐分辨出是个人形的事物冲过去。走到近前,广也才一脸难以置信的蹲下身,脚边躺着的是一个浑身焦黑,头发和五官都被烧得血rou模糊的“尸体”,一动不动的,像是早已死去一样。 这具狰狞可怕都不为过的.....居然会是..... 不,不会的!! “真理子.....真理子,是你吗?你一定要振作一点.....” 此时,广也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在她耳边失声的大喊。因为害怕牵动伤口会给她带来更多的痛苦,广也甚至不敢用手指或身体的其他部位去碰触她。 “...咯~咯....我....好痛....苦....” 似是听到了他的呼唤,阴暗的光线中,“焦尸”的头部微微仰起,睁开了浑浊的眼睛,喉咙颤动着发出一声微弱的低吟。 看着原本染成栗色并且微微带着天然卷的漂亮头发和精致细长的眉毛的地方,而代之的是一片血rou模糊的暗红并带着焦黑的颜色,牢牢裹在她身上同样被烧焦的衣服仿佛与她的血rou之躯融为一体。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此时,广也却感觉自己的热泪止不住了从脸上滚落。 “坚持住!真理子...一定要坚持住,有哥哥在,你一定会没事的.....” 是谁?!告诉我,是谁让你变成这样的!是高桥吗? 但是,广也紧咬着牙齿,努力遏制住胸中不住喷涌而出的怒火,拳头“咯吱”、“咯吱”作响,上面的青筋一跳一跳。若是眼前这一切能够时光倒流的话,他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杀了那个混蛋。 浑浊的眼珠在那惨不忍睹的恐怖面庞上缓缓转动,然后停在广也的脸上。原本正在渐渐涣散的瞳孔迅速的聚焦,迷茫的眼中终于焕发出几分属于“真理子”的熟悉神采。满是深红色水泡的嘴唇缓缓开合着,发出断断续续而意味不明的发音。 “.呃~....手....基~~....咯~~...” 那嗓音像是锈铁片在玻璃上摩擦的刺耳声音,让人听不真切。 “什么?!你说什么?”广也不由的侧身低下头,将耳朵贴近她的嘴。 “...手....机~~~呃....不要....听.....咯~~....咯咯~...” 手机?!广也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忽然想到昨天meimei说的关于那道恐怖电话留言的事件,而今晚发生的事故同样是在收听手机的时候,两者会不会有着必然的联系呢! 微微侧着脑袋走神的缘故,他并没有发现,在自己的身体,准确的说是胸口衣袋中的某件垂下的事物碰触到真理子的手臂的瞬间,“焦尸”猛的一阵抽搐,眼中突然闪着惊骇恐惧的神色,随即又飞快平息下来。而这一切,正反复琢磨“手机”这个词是否有什么特殊含义而站起身的广也,并没有看到。 就在这时候,楼下终于迟迟的响起了急救车的声音。接着,隔音效果并不好的门外楼道也响起了乱糟糟的“让开”、“请让一下”之类的吆喝声,正迅速靠近。 “呃~~真理子~~....真理子~~.....喂~~听到了.....你听到了吗?请在坚持一会儿....”广也轻轻的托起meimei的头,微微哽咽,随即激动的在她耳边喊着。 听着,真理子浑浊的眼睛忽然绽放出灵动的神采,喉咙以及全身都激烈的战栗着,这次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清晰。 “哥哥,你是来...送我去医院的吗?” 这样说着,她仿佛瞬间抽尽了浑身的气力,骤然收紧的瞳孔飞快的扩散,尚未来得及闭合的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沿着她那不再白皙漂亮的皮rou,一直消失在耳根。仿佛一把尖刀深深的插进了广也最脆弱的心尖。 不~~~ 记得两年前的那个下着大雪的圣诞夜,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的真理子站在人来人来人往的街头,眨着满含期待的眼睛,看着作为哥哥的自己第一次收到圣诞礼盒不知所措的样子,然后,自己故意慢慢的拆开包装,慢到最后急性子的她实在看不下去了,撅着小嘴,佯装不情不愿的把礼盒里亲手编织的围巾,踮着脚给自己围在脖子上的样子。接着,她甩开自己的胳膊,兴奋的转身跑进汹涌的人潮中,内向的丫头头一次大声喊着“哥哥,我决定了,想要搬出去住”。自己愣了,呆呆看着站在北风呼啸的人群中温柔笑着的真理子,第一次感觉她不再是那个只会跟在他后面叫“哥哥”的小丫头了,她终于长大了..... 可是——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砰”的一声,愤怒的广也发泄似的一拳狠狠砸在地板上,拳头因为曾到到地板上碎裂的瓷片而溢出丝丝血色。 “先生,请冷静一下,患者急需抢救,请配合一下!” “拜托你们了!” 失魂落魄的广也,终于放下了真理子的脑袋,呆呆的站在一旁,尽管知道希望很渺茫,但还是向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们尽力而为!” 一身白衣的大夫在一群护士的簇拥下草草检查了一下基本情况,犹豫了片刻,还是淡淡的说出了这句话。不知是否是错觉,那戴着口罩和兜帽,唯一外露的眼睛仿佛在说,“节哀吧,她没救了!”。 不,一定是错觉。 广也有些精神恍惚,但却一厢情愿的这么认为着。 .................................................................. 7月29日,傍晚。 距离真理子死亡的第三天,她的葬礼在渡边家的老宅举行了。与此同时,警察局的大田寺警官也带来了“真理子,系属醉酒而引发煤气爆炸意外事故,并确认死亡”的法律文件。 真理子的灵堂设在老宅客厅靠南的角落。 客厅里没有开灯,光线有些阴暗,两根白色的蜡烛分别立在真理子的遗像左右,黑白两色并且上面还扎着一圈黑色纸花的相框中,笑得一脸灿烂的真理子,眼睛专注的透过祭桌上寥寥升起的青烟,看着自己早已失去生机与活力的躯体。真理子的遗体经过入殓师的化妆已经不再那么可怕,更何况其上还盖了一层白色的纱布。 此时,一个人影悄悄地的接近这里,然后停在了她的遗体前,缓缓拉开了上面的纱布。 微弱的烛炎一下一下跳跃着,却没有照到那人的脸。 那人迟疑了一下,缓缓的蹲下身,一手托着冰冷的尸体下巴,尽可能轻的微微撬开。 “....咯...咯....”阴森的灵堂回荡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质摩擦声。 忽明忽暗的烛光下,面目依旧狰狞可怕的真理子的尸体,张开了嘴。一股nongnong的腐败气息从那黑漆漆的洞口喷薄而出,然后迅速弥漫在客厅的空气中。 那人并没有在意,伸出两根手指探进了黑漆漆的口轻。接着一阵掏弄,很快的,两指拧着一枚足有鸽蛋大小的橙色糖球,从散发着恶心欲呕气味的尸体口中取出...... “若是以亵渎尸体的名义,我现在就可以逮捕你!”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严肃的说着,与此同时,客厅的日光灯突然亮了起来。 日光灯下,背对着大田寺警官的渡边广也不慌不忙的从怀中取出手绢,擦了擦手指,然后扔在一边,忽然转过身,目光坚定的望着不知何时出现在门边的便衣警官,同样严肃的说着。 “我必须为真理子讨回一个公道。” 四目相对,身着棕色西装的大田寺警官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但是,请记住,你毕竟不是警察......很多东西你根本无从查起。” 是的,自从被告知高桥建二在北野,伊藤的证词下被判无罪释放了之后,大田寺警官便敏感的察觉到作为受害者亲属的渡边广也精神状况极不正常,所以也多留了份心。自己年纪大了,心也软了。唯恐这年轻有为的小伙子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做出什么后悔终生的事情。 当然,他说的也的确是事实。事实上,很多事情在种种因素的干预下甚至连警署都无从下手。比如涉及到某个政界高官,意外事件,还有明显超自然的事件。毕竟,警方只能够监查普通人的生活秩序,却对此毫无办法。说实在的,和平年代不明不白死去的人,绝不比战争年代的少。 “我知道分寸的。”广也皱眉思索着,然后点了点头。 唉~~话已经说了这么多,只希望着年轻人能够看得开一点吧! 随手扔下一个封好了的牛皮纸袋,大田寺警官摩挲着满是胡茬的下巴,边叹着气,边转身走了出去。 “真理子,我一定会把那家伙找出来的。”独自站在遗体边看着自己影子沉思的广也,自言自语的说着。 明亮的日光灯,把广也的影子拉得很长,面前惨白的真理子尸体仍旧张着空洞的嘴,像是在无声的嘶吼着。 像这样类似的事件必定会接二连三的发生! 自从眼睁睁看着meimei在自己怀中痛苦的死去之后,广也变得深沉了很多。经常一个人自言自语。而且似乎得到了某种心灵感应的奇异能力。只要在心底强烈的问出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冥冥之中,就会受到一种似是而非的感应,很模糊,甚至分不清真假,但却明确存在的感觉。那个意识告诉广也——真理子的死并非意外! “类似这样的时间还会接二连三的发生!” 那个感觉前所未有的清晰的烙印在他心中,不住地煽动着他企图报仇的怒火,愈发高涨。 真理子,一定是你的在天之灵指引着我..... 广也握紧了拳头,激动的这样想着。而祭桌上真理子的遗像也仿佛含着鼓励的微笑看着他。 身边.....似乎无时无刻都能够嗅到meimei发丝间散发的气息。 那个冬天,站在寒风呼啸的人群中微笑着看着他的meimei,栗色的发丝随风飞扬,空气中也是弥漫着这个味道。 忽然刮起的风儿似乎卷走了客厅里部分腐败的气息,客厅外的玻璃窗子轻轻煽动者,外面的天气可能又是个多变的阴雨天。光滑如镜的玻璃摇晃间,映出日光灯下的客厅祭桌前,高大却略显憔悴的广也,和趴在他身后,挽着他脖子的惨白女人,栗色的头发在他耳边微微飘散,苍白而失去血色的小嘴正凑在他耳后,一开一合,似乎在对他无声的诉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