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 漆黑的山洞中。 鬼鬼循着气味在前方带路,跟随其后的自然是鬼流溪,柳阳,柳鸳以及那怪人。 四人一兽悄无声息的潜入迷魂洞中,山洞中干掉数个暗中监视的岗哨,有怪人和柳阳两位绝世高手在,哪怕对方只是细微的呼吸声也绝逃不过二人的耳朵。 出手狠辣是二人共同的特点,事已至此由不得他们再手下留情。 前方透出火光,四人隐在暗处,借着火光,远远地看到了南国与叶城等人正在议事。 此时议事厅中在座豪杰不下百人,不只各大门派的高手,甚至连武林中只是有些名头的游侠也被请到玉双岛共同对付凤凰门。 柳阳正想出手,却被鬼流溪拦下。 柳阳低声道:“流溪你干什么?南国就在那里,把他捉了一切不就解决了?” “柳大哥,你虽然武功绝顶,但你没看到对付人多势众吗?如果有人不顾南国向你出手,你有当如何应对?” “你有办法了?” 鬼流溪如此沉着自然是早有对策。 “南国最怕的是什么?”鬼流溪没来由的问一句。 “这我怎么知道?”柳阳摸不着头脑,柳鸳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死。 他这种人最怕的就是死,因为人一旦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他所谓统一武林的理想自然也就破灭了。 所以他一定会在身边布置最严密的防守,即便是在这山洞里,恐怕即便是你也未必能一举得手。” “你不信任我?” “我当然信任你。 只是我们不能小看南国,如此小人能当上武林盟主证明他确实是有自己的手段。” “那我们怎么办?” “自然是用毒。” “将他们全毒死?” “不,毒气若扩散只怕连凤凰门的诸位也无法幸免,我们是来救人,而不是来杀人。” “那你是什么意思?” 鬼流溪胸有成竹的一笑却不再说话。 “啊——”一声孩子的痛叫声在山洞中回响。 “你这小鬼,就不能安分一会儿吗?” 洞中点着烛火,石凳上坐着一名男子正在呼呼的喘着粗气,在他身边有一十二三岁的男孩被五花大绑的捆在地上。 “摔死我了。”男孩自然是阿飞。 阿飞被叶城捉回之后便交予手下送至这洞中看管。 因为阿飞不安分,这才被这人捆了手脚丢在地上。 “要不是岛主说留你还有用,吩咐不能杀你,大爷早就一刀宰了你了。” 男子说着拿着钢刀在阿飞脖子上狠狠地划了一道。 冰冷感瞬间传遍全身,阿飞打了个激灵,紧接着他清楚的感觉到有一道温热的液体自脖颈流下,那自然是他的血。 “喂,我说大哥,你捆得太紧了,我实在不舒服。” 虽然阿飞的脖颈仍在流血但他却完全没受影响,仍然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少废话,不然把大爷惹急了一刀宰了你。” “你不会,你也不敢,因为你们岛主说了,不准你杀我,你杀我他就会杀你,你并不想死。”阿飞说起话来有时实在不像个孩子。 “你这小鬼,以为我真不敢杀你?”男子恐吓的把钢刀架到阿飞脖颈上。 阿飞毫不介意,刻意地把脖颈向着钢刀移了几寸,男子吓得连忙把钢刀抽走。 “你真不怕死?” “我当然怕死,但我知道你比我更怕死,因为活得越久才越知道生命的可贵,也就越怕死。”阿飞自信笑道。 “你真不像个孩子。” “你也不像个男人,否则又怎么会任由叶城安排?连我这孩子都知道反抗,难道你就不敢反抗?” “你说什么?”无论是谁,无论他多么好的脾气,只要他是男人听了这种话总会发怒的。 “你听得清楚。”阿飞没有回答他。 男子却觉得眼前的孩子越发的琢磨不透,和他说的话越多,就越感到自己拿他没有办法。 “你到底是谁?” “我叫阿飞,这名字好听吧?这是我神仙jiejie给我取的。”阿飞每次想到苏巧依便会不由自主的嘴角上翘。 “神仙jiejie?”男子显然对神仙jiejie更感兴趣。 “对啊,神仙jiejie,她就在你身后呢。”阿飞笑道。 男子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却忽见灯光一灭,眼前一片漆黑,再去抓阿飞,却只抓到了一把绳子。 “臭小鬼,我真应该挑了你的脚筋,快给我出来。”男子心中慌乱,他知道如果弄丢了阿飞叶城绝对不会放过他。 然而任凭他怎么呼喊阿飞山洞中就是没有声音。 待他的双眼适应黑暗再重新点燃烛火时,再寻阿飞哪里还寻得着? 这洞中除了他便只有平静的烛火。 迷魂洞。 阿飞逃出那处洞xue,沿着黑暗的隧道前行,迷魂洞中为了便于通行有些隧道是有火把的,但更多却没有光亮,阿飞躲在暗处正龇牙轻抚着自己脖颈上的伤口。 “这人下手还真不轻,怪疼的。” 阿飞的伤口虽然不能危及生命却割得很深。 阿飞是如何逃出的?那男子自信捆得足够结实,他虽然身在玉双岛上但却捆了不下百人,他虽然自信这次绝对是捆得最保险的一次,但还是叫阿飞逃了。 阿飞自小便生活在社会底层,很多市井流氓的勾当他有时也会去做。 有次他摸白的时候被人捉住,捆在柴房里饿了三天,他最后虽然挣脱麻绳逃了出来,但手腕脚腕却被麻绳磨破。 自那以后他便苦练解绳套的功夫,再难解的绳套到了他这里也能很快的解开。 他与那男子说话,言语相讥就是要转移他的注意力,然后打翻烛台,早已看好了逃跑的路线,有心算无心这才逃脱出来。 “好,接下来去找神仙jiejie。” 阿飞已经处理好伤口,处理伤口并不是什么难事,尤其是对鬼医的传人来说。 老鬼医一行人,跟着萧妙妙已来到一处拐角,前面的开凿的面积更大,远远地也能看到有数根木柱竖在前方,但此时却并没有人看守。 老鬼医已经隐隐的觉出不对先停下脚步。 “前辈怎么了?”谭梦低声问道。 “你不觉得这里没有守卫太奇怪了吗?” “我们这一路也没有遇到守卫。”袁广君也觉得奇怪。 “不错。”卫蓉的回答干脆,手已经搭在剑柄上。 “萧师妹。”谭梦叫住了萧妙妙。 “谭师姐怎么了?”萧妙妙回过身子,满脸疑惑的看着正警惕自己的众人。 “这里守卫呢?”袁广君冷冷道。 “我也不知道,前几次来的时候这里守卫十分严密,我根本没有机会靠近。” “不错,不错,萧师妹说得没错,之前几次这里确实守卫森严,现在这里没有守卫只因为这里已经不需要守卫了。” “严掌门?”萧妙妙借着火光看清了从囚牢中走出的那人,竟是炎和寺的新掌门,严五才。 “不错,因为这牢笼是给你们准备的。”众人的身后转出一群人,手中均拿着长枪利刃,为首的正是雪向宗的新掌门东门升。 “你果然出卖我们。”孔青一把抓住萧妙妙的衣领。 “我,我没有。”萧妙妙尽管知道解释也没有用,但却还是为自己辩解。 “她应当不知情。”袁广君道。 “哼。”孔青冷哼一声松开萧妙妙的衣领。 “几位是自己进去还是要我们动手?”东门升道。 “哈哈哈,就凭你们两个晚辈也想捉我?”老鬼医真的很喜欢笑,不论是开心的,还是愤怒的。 笑也有很多种,此时老鬼医自然是轻视这两个晚辈,但若是鬼流溪或者阿飞任何一人在这里都会提醒他绝对不要轻视对手,因为既然敌人已经将自己围住,就绝不会放走自己。 老鬼医毕竟远离江湖多年,很少动脑想过问题,尤其是一直有鬼流溪在他身边,他本就不需要想问题。 “那么我呢?”山洞拐角又转出一人,这人左手负在身后,右手牵着一根手腕粗的铁链。 正是司马追,而他牵着的人是谁? 司马博云! 他的亲生儿子。 此时的司马博云早已没有了当日在飞云城的气概,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头猛兽,面目狰狞,双眼通红,猫着身体在铁链的牵引下一步步移动。 张大着嘴,牙根上还挂着血迹,口水不停地滴到地上。 老鬼医看了之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次他终于笑不出来了,令他所畏惧的并不是司马追,而是如同野兽一般的司马博云。 那眼神绝不是人类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