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离了还道村趁着夜色赶路。那还道村离宋家村原本不远第二天早上也就回了家门。 见了父亲宋太公宋江本是忐忑不安当初自己配之时老父千叮咛万嘱咐要自己把牢身子不可从贼可现在他宋江不但从贼而且端然座上了梁山第二把金交椅而且是坐二望一从贼从的无比彻底。 梁山现在名头渐渐高起宋家村离水泊不过百里路程乡里早就轰传开了。父亲听到这样的消息不知要气成什么模样?宋江心中惴惴跪在父亲面前只等着领罚。 哪知片晌之后宋太公只叹了口气便叫他起来竟没一丝要脾气的意思。宋江正在奇怪听父亲说道:“人在江湖原本身不由己如今事已至此我老头子说你也是无用。罢罢且由得你去只今你在山上为寇官府中想必容不得我等纵然已经与你脱了父子籍此间也是住不得了。” 宋江一听父亲如此开通大喜过望赶忙跳起来给宋太公倒了一碗茶而后极力鼓吹全家搬去水泊里住一来他如今在山上地位与众不同养养一家老小绰绰有余二来全家上山之后不但少了后顾之忧兄弟宋清乃是真正的体己人又多一个帮手。 宋太公并无异议自从宋江上山之后虽然知府张叔夜认定宋江已经脱了籍与家人并无干系没有行文前来捉拿不过郓城县对他可不肯放过。原来的知县时文彬这时已经调了他处为官新任知县来到这盗贼遍地的地境为官一心想着抓一个大贼派两个新任都头赵得和赵能整日价在宋家村附近转来转去单等宋江回家便抓。宋太公不胜其扰。早就想搬家了。 宋清向兄长说明了此间情形宋江吃惊不小赶紧叫兄弟收拾细软家中还有些人口都叫一起动身。过去人都是故土难离家中多数都是不起眼的家私搬起家来都不大注目。偏偏过日脚又离不得这些家私所以有“搬家穷三年”的说法。此时说到要搬家宋太公一辈子住在此间看看这个筐儿自己用惯的摸摸那个盆儿花纹好看一样都舍不得。老泪差点掉下来。想想生气免不了又唠叨宋江几句。 这么一来二去的折腾。等到收拾的七七八八天色早就晚了。宋江拉着老父刚要出门兄弟宋清忽然慌慌张张跑进来大叫不好说外面灯球火把通明。一片声只要捉宋江为的两个看地清楚。正是县上新来的都头赵能赵得。 眼看这么一大家子难走宋江当机立断嘱咐宋清将全家好生带到水泊边朱富的酒店去自己跳出院门对着前面疾步赶来的众土兵大叫一声:“宋江在此!” 一嗓子喊过赵家兄弟都吓了一跳他们也是山东人都听过宋江的名头此人传的神乎其神又在梁山作大贼不晓得有多少本领今见他孤身一人就敢出来面对数百土兵二人倒不敢造次犹如面对黔之驴的那头老虎一般逡巡不前起来。 两人一个怕宋江神勇无匹可以一人单条百人一个又怕宋江带了大批山贼傍身黑夜中恐怕埋伏正要商议个应敌之策哪知那大贼宋江喊过一声之后忽然望斜刺里掉头就跑撩起了长袍前襟来跑地那叫一个快片刻间就只看见模糊的背影。 赵家兄弟这才知道自己谨慎过度心中懊悔吩咐一声“追”!大队土兵本来也就是乌合之众没什么调度的当即乱哄哄追下去竟没一人去宋江家里看看。宋清见兄长引开了官兵一面嘴唇抖抖念着诸天道尊保佑兄长平安无事一面搀着父亲宋太公高一脚低一脚地离了宋家村径投水泊边来。 只说宋江黑夜里逃离了宋家村他周围道路熟悉引着众土兵在荒野里乱转一转就是大半夜等到天将破晓时后面已经听不见呐喊之声前面却也不知到了什么所在。 好在天色渐渐放亮宋江辨了周围地形忽然觉到了昔日同僚朱仝老家左近。“闻说这人自从新任知县来后没了都头日常只在家中闲坐此人与我生死之交拳脚棍棒又是一把好手不如劝他与我一同上山去日后朝廷招安也落一个富贵。” 现在的宋江一门心思就是扩大自己的势力招揽私人朱仝正是一个绝佳的人选。仗着二人地交情宋江也不怕他告自己大摇大摆就望朱仝家中去。 可巧这日朱仝家里来了客人乃是当日与他一起在县中搭档作土兵都头地雷横。这俩人自从新县官来了以后就没了官作他们一旦没了官手中无权自然也就断了生计。朱仝倒还好平素节俭浑家也善持家收敛的银钱都置了田产纵然没有官作也可回乡作个富家翁。雷横可就不同他喜好出入勾栏花钱如流水一般家里老母又管不了他手头没有三天的粮这些日子只在往日亲朋家中打秋风度日朱仝家境富裕是他的头号饭东。 此时刚吃了早饭朱仝浑家收拾了酒饭两个前任都头坐在院子里你一杯我一杯的已经喝开了。那雷横心愤知县任用私人断了他的财路喝一杯倒要骂三句朱仝却闷声不响有一杯没一杯地陪着。 二人正喝了两角酒忽听门外有人笑道:“二位兄弟好自在可有我宋江一杯酒喝?” 乍听这句话朱仝雷横一起都跳起来见那篱笆外面一个黑矮子摇头晃脑不是宋江兀是谁? “我的哥哥你怎么敢来?”朱仝脸色都变了跳出去拉着宋江看看左右无人一把拉进家门吩咐浑家上了门落了闩雷横自然也跟了进来。 见朱仝这样宋江心里吃了定心丸晓得这人毕竟与自己亲近便将自己眼下在梁山地情景大致说了。末了道:“二位兄长既然没了官作何不与小弟一同上山落草大碗喝酒大块吃rou强似在这闷着?过了些时等朝廷招安了大家都可做官又是大好的前程。” 听他说的像朵花一样雷横本是不得意的自是怦然心动朱仝只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