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理解错了。”现在的王教授看起来不仅正常，更加睿智，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悲天悯人的沉痛，“黏黏永远都不可能变成人，它只能是黏黏！”

“你的意思是……”

“虽然我没有研究过这种病毒，但我猜测，R病毒应该不是地球的产物，有可能是外太空陨石带来的全新‘物种’！如果说它真的诞生于地球，那也是被冰封几十亿年的远古病毒！——因为，R病毒可以肆无忌惮地打破地球人的所有壁垒，打破进化的极限，让人类的机体实现一种激进的进化！更催生出全新的物种！所以说，黏黏，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成为另一种生物了！”王教授一边想一边说，语气平和，姿态端正，仿佛在向自己的学生传授一个再浅显不过的道理。

林雪愣了愣，看向黏黏的目光不由带上了一丝怜悯，但黏黏并不觉得难过，反而乐颠颠地跑过来，张开双臂，想要拥抱她。

“黏黏现在的智力相当于五六岁的孩子，而且仍然有继续发育的可能，再加上异化前留存的记忆，它还是很聪明的。如果不是数量稀少，倒是可以用来驯化，成为人类的朋友……”林雪听得直翻白眼，要不是黏黏把她抱住，可能早就一脚踹过去了——这位老同志，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什么都以人类的发展大计做考量，还“驯化”呢，岂不是把黏黏当狗！

“好了，回去抱你的自行车去，抱起来还没完了！”秦羽超把黏黏硬从林雪身上“扒”了下来，“丢”到一边。这样明目张胆的吃醋，看得林可彤带头在一旁偷笑。

“咳，黏黏现在的情况。还有没有办法让它更进一步？”林雪瞪了一眼笑得几乎窒息的姐妹们，清了清喉咙，装模作样地问道。

本来是没想得到答案的，但老教授竟然真的琢磨过这个问题，听到问题立刻回答：“嗯，这个嘛……如果还有诡婴……”

“诡婴很难得，必须是被高级丧尸咬到的孕妇产下的足月婴儿才是诡婴，别的高级丧尸不可以吗？接下来会碰到很多百级丧尸！”

“婴儿纯净的身体系统能把病毒提纯，其他丧尸就算级别再高，在病毒的属性上还是没变化。没有诡婴来得有用。”老教授摇摇头，踌躇着，“不然。可以尝试其他进化者的血液，毕竟是完全不同的属性，可能有效。”

“你是说，换个人？”林雪看了一眼吃得小肚子鼓鼓的朵朵——这个小丫头，行吗？

随着林雪的强化日益精进。她的皮肤已经越来越难以突破，每次撕开皮rou取血，不到两秒钟伤口就会重新长好，照这种速度发展下去，她早晚没血给黏黏喝。其实，林雪也想过让朵朵分担一些黏黏的“饮食”。毕竟进化者的身体强度和恢复速度强于常人，只是划开手指，以朵朵现在的进化水平。不用半个小时就能恢复得完好如初。只是，朵朵毕竟年纪小，让她承担这项工作，会把她吓哭吧？

“jiejie，需要朵朵做什么吗？”见林雪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朵朵非常懂事地走过来，牵着林雪的衣角。大眼睛忽闪着，乖巧地问道。

林雪终于还是不忍心，弯下腰，拍拍她的脑袋：“没有，朵朵乖乖待着就好！”

“jiejie，朵朵不怕疼的。”聪明的朵朵知道大家在讨论什么，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小刀——眼熟，这不是秦羽超昨天那把小折刀吗！等等，那把刀明明被她扔了，怎么出现在朵朵手里！

“同款，同款！看大小合适，我送给她的防身的，宏光百货里的限量版，总共就两把，瑞士出品……”秦羽超连忙澄清道。

林雪去抢刀，朵朵却熟练地划开手指，示意黏黏蹲下来，把血涂在它的嘴唇上。

“朵朵一直有练哦，朵朵不怕疼，不怕流血！jiejie你每天都要把手指咬破，你比朵朵疼！”朵朵的懂事简直要让林雪掉下泪来，林可彤更是疼爱得无以复加，抱着朵朵就不撒手了。

可是，朵朵的付出却没有换来应有的回报，因为，黏黏舔了舔嘴唇，却露出痛苦的表情，一双小眼睛几乎皱得看不见了——朵朵的血竟然不合它的胃口！

“有没有搞错！朵朵的血这么嫩，竟然还嫌不好喝！你故意的吧！”秦羽超认定黏黏是故意缠上林雪了，挽起袖子又想把它撵走。

“没听教授怎么说吗？黏黏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哪来的什么‘故意’！更何况，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说我老了，是吧！”林雪将眼一瞪，怒道。

秦羽超连忙否认，只觉得脑门上浮出一层冷汗，怎么都搞不懂林雪的怒火从何而来。

车队重新上路，这次是轻装上阵，而且心情大不一样，所有人都面带笑意。只有秦羽超一人小心翼翼，虽然骑车走在前面，却时不时地回头查看，生怕林雪面露不愉。

“你拿腔作势这么久，也该给人点希望吧？大超同学都快被你吓哭了！”林可彤扒在三轮车的车沿上，挤眉弄眼地揶揄着。

“什么‘拿腔作势’，我不喜欢他。”林雪否认着，感到脸上有些发烫，大概是因为今天的风太大，把脸刮得难受——一定是这样！

“切，你们俩的小互动谁看不出来啊？秦羽超把你当成女王一样供奉，怕你不舒服，还甘当‘rou垫’，竟然把自己都冻感冒了。他这么在乎你，看得我都眼馋了，这样全心全意的男人末日里哪儿找去啊，你就一点也不心动？”

不心动吗？怎么可能不心动！前世的甜蜜仍然残留在她的记忆里，看他的每一眼都爱恨交织！在他怀里安眠，竟然连早已深入血脉的警觉都不见了，只觉得很安全，很放心……整整一个晚上，她竟然连个风吹草动都没理会，就这么安然睡着，像个婴儿。

林雪想着，脸上的神情已经是再也无法隐藏的柔情。林可彤看着，心中暗叹：说什么“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也闯不过“英雄”架起的情网！

接下来的旅途不再艰苦，大家搜掠着村子里的存粮，放心交给林雪保存，一路有吃有喝，还有更加强大的黏黏开路，众人轻松得不像是在逃命，而是出门旅游了。尽管黏黏吃不惯朵朵的血，但还是在朵朵的监督下每天坚持食用，朵朵也顺势收下了这个小弟，日日骑在它背上作威作福，倒也自在，只苦了黏黏，要一边蹬车一边哄这个小霸王，整天可怜兮兮的，看着林雪的眼神里满是怨念。

又走了三天，终于在入夜前到达白齐市。作为Z国最大的金融贸易中心，白齐市的繁荣为末世“贡献”了无尽的丧尸，所以，林雪打算用一个月的时间走出这里。

六点刚过，夕阳正绽放出最绚丽的神采，没有一丝人工照明的呼应，这座古老而现代的都市展现出一番斑驳交错的光影，高大的摩天大楼投射下浓重的阴暗，正盖在它脚下别致的西洋建筑上，两侧为落日的橙黄留白，让人不由追忆起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繁华旧梦……

“真漂亮。”多多没来过白齐市，这样现代与传统交映的别致景象更是从未见过，再加上她本来就是个感性的人，一看之下立刻痴迷了。

也不只是她，来过白齐市多次的林可彤更看得入神——整座城市仿佛一只匍匐的巨兽，静静聆听仿佛能听到它沉重的呼吸，那些高低起伏的建筑就是它的脉搏；霓虹环绕自然明亮，但自然光线下的轮廓才是巍峨而有生命的，层层叠叠扑面而来，那样雄浑的魄力，压迫得几乎透不过气。

“可彤姐，这地方我不熟，你看去哪儿休息？”林雪可没心思观赏夜景，这些高楼大厦再好看也没用，死气沉沉的建筑而已，又不能当饭吃。

“哦？哦，休息。”林可彤从庞大的震撼中挣脱出来，强自找回状态，飞快巡视了一下周围，“这里是……长瑞区，我在末日前曾偷偷跑出来吃宵夜，‘长瑞夜市’很有名，东西不贵还好吃！”

“好吃什么，各种添加剂也值得你挂念？回神，回神！不然只能露宿街头了！”街上的丧尸出人意料地少，肯定有什么原因造成了这样的结果，但她现在没心思调查这个，只想在天彻底黑透前找地方休息。

“长瑞区比较偏，在白齐市的外围，一般人还真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还好我有个朋友住在附近，带你们去她所在的别墅区，怎么样？”林可彤想了想，眼前一亮，终于想出了落脚的地点。

又有别墅住？当然好了！周围都是高耸的办公楼，寸土寸金地争取着发展的空间，连普通的小区都没有，竟然有别墅区？有钱人的生活真是阔绰。

在林可彤的带领下，众人很快突出重围，在高楼林立之间“扒拉”出一片世外桃源——从地理位置上看，这片别墅区竟然位于长瑞区的中心地带，两条主干道交汇于此，高大的铁门，严谨的岗哨，还有这曲径通幽的小路……啧啧，真是好去处啊！

林雪刚想调笑林可彤一番，一声凄厉的呼救突然破空而至，打破了这落日下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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