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深蓝的空中连朵云都没有。如此大好的天气,正是出门踏青的好日子。当然,那只是针对悠闲的人们,而并不针对刚刚经历了一场变故的易尘。 青鸯进室中前,丢下一句大有侮辱意思的话,听得易尘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手臂上的伤口。衣袖染满了腥红的血,此时被风吹得有些干了,呈深红色紧贴于伤口处,不怎么好清理。 自打到凡间之后,易尘也有些年头没再受伤了,对着手臂上有点深的伤口,他还有些不怎么敢下手。 上次他怎么敢给青鸯包扎的?易尘想了想,得出一个明确的答案。那个伤没伤在他身上,他自然是敢帮着包扎,此时伤在己身,当然不敢随便下手。 什么臭的,是青鸯觉得臭,又不是他觉得臭。反正也止了血,包不包扎的也不重要。易尘这么想,便打消了包扎伤口的念头。 少了一件打发时间的事,等待的时间便显得特别的长。 等青鸯带着神清气爽之色,完全有补了个瞌睡,且睡得很舒服的嫌疑,从室内拉开门走出来时,院里等着的易尘却由于心里着急,已在院里踩着沉重的步子来回的转了无数的圈。院中的地面大有被他踩塌之势。 “你是专程来砸我场子的吧,这地面都快被你踩陷了。”青鸯知道易尘急,正因为知道他急,他才会心情愉悦地调侃他。 “废话少说,知道莫琴的下落了么?”易尘早就没了平日的从容淡定,除开语调焦急之外,就连说出的话也少了一分绕弯多了一分直接。 青鸯瞥了眼他并未作处理的伤口,末了转了转瞳仁再咧嘴一笑,好像丝毫都没感受到易尘的着急一样,依然按着自己的步调,缓缓地说道:“知道是肯定知道了,但是你得先把之前的问题答了才行。而且……你怎么如此不听话,不知道那血的味道很臭么?” “你……”一句骂人的话差点冲口而出,他却在青鸯似笑非笑的表情中,硬生生的把后话吞了回去。他当他是小孩子了?易尘在心间暗道了句,随后他把要说的话过滤了一番后,再咬牙切齿地说了出来,道:“血臭什么的,你自己忍着。关于莫琴身上禁咒如何来这的事,我并不清楚,只知道那个禁咒似乎伴着她的时间颇久了。不过我想释烨应该知道。” “你没去问释烨?”若说他和易尘之间是敌友参半,分明谁都不喜欢谁,却又不得不相互利用的诡异关系,那易尘和释烨之间却是真正的朋友,而且是那种可上刀山下火海的朋友。青鸯认为,既然释烨知道,那易尘不可能不知道。他此时却忘记了一事,就算他俩的关系不错,易尘也没法去问那早就失踪的释烨。 提到释烨,另一个烦心事顿时又生了出来。这厮是来搅局的?易尘心里暗闪一念,末了压着焦躁,拧起眉心,说道:“释烨不是失踪了么?我上哪儿去问他?” “哦——”敢情不是释烨送莫琴到他身边的。 青鸯拖出一个长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还没继续往下打听,就听易尘抢着说道:“你别耽搁时间了,快些去找到莫琴,你想知道的那些事,我回头再告诉你!” 明显的催促,催得青鸯再慢了一拍。 他斜了眼睑瞄向易尘,看那张稍显妖媚的脸庞上透着清晰的焦急,青鸯再缓缓地转回眸子不去瞧他,而是改盯向那扇半开着的室门,故意慢条斯理地说道:“也不知道你急什么。莫琴不是仙,就算是厉魔也罢,并不会对她做什么,再加上她身上的禁咒……那厉魔说不定还会替你解了禁咒中多出来的封印。” 青鸯不这么说还好,这么一说,易尘的脸色顿时再白了些。 这其实是他最担心的,却又没敢仔细去想的事。易尘慌得抓了抓额前的碎发,心急火燎地说道:“若真是那样,琴儿就有危险了!”那个封印是他加的,而且是为了救她一命才加上去的,如果说解就解了……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一定不是什么太好的事。 危险?青鸯挑了下眉角,好奇地问道:“难道那封印是你加的?你封印了她的什么?” “啧!”易尘不耐烦地抓起青鸯地手臂,说道:“咱们路上边走边说,真若被那厉魔多事的解了封印……” 他俩之间,由于诡异的关系在那儿摆着的,所以通常说话就说话,很少动手动脚的。此时也是易尘急了,急得不管不顾了,所以才会拖起了青鸯的手臂。青鸯侧头瞧向易尘的手,看那双紧抓着他手臂的大手,明显的颤抖着,就连关节处也微有发白,好像是急得快克制不住动手的冲动。 青鸯是仗着易尘此时无法冷静,这才如同找到玩物般地逗弄着他,但他知道若真是把他惹急了,交起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既然他答应了是边走边说,那就边走边说罢。 “放手。”两个字,平静的从青鸯口中出来,打断了易尘焦急的后话。 青鸯说得平淡,却是不容反驳。只是抓着他手臂的那只手,并没有应声放开。易尘此时也有自己的坚持。 “你不放手,我要如何御剑?我可不想载你。”明明白白的话传入易尘耳中,他顿时松了口气,跟着把手放开的同时,先一步的御了剑。 收起了玩心,青鸯御剑而走,易尘紧紧的跟上。 他此时只求那厉魔别多管闲事的解了他设下的封印。 这一路上,青鸯把莫琴如何到易尘处的来龙去脉弄了个清楚。就连易尘不怎么想回答的话,也被青鸯给掏了个明白。 在半空中,他俩并肩的御着剑。听完易尘的话后,青鸯沉默了许久才略带责备地说道:“你也不是初为仙了,怎么敢胡乱的渡仙气给她,若是她体内的仙气并没消散,封印一解必定的狂化,轻则受些内伤,重则……重则魂魄消散。” 狭长微挑的眼睑垂了下来。他都知道,所以才会在她魂魄不稳之时,将一切都封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