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 李珉是主,安嘉是仆,虽然李珉这主子明显没安嘉这个仆人混的好,也改变不了两人身份上的差距,即便明知道王妃会不满,两人还是去了皇宫。 对于安嘉来说,虽然岑子吟颇有几分姿色,也颇有几分才学,可天下之大,奇人何止她岑子吟一个,在名人汇聚的长安城,岑子吟最多不过是划过天空的一抹流星,他的年纪已经足以知道人生总是会有许许多多这样那样的人出现,有些不过是过客而已。 随李珉进宫,面见皇后,如今的王皇后明显不得宠,武惠妃在宫中的势力越发的庞大了,加上之前的一次废后风波,王皇后看起来有些憔悴,这也是近身的人才能瞧出端倪,在外人面前,她依旧和往昔一样的端庄华贵。 纵是皇后的修养再到家,也经不住李珉的一句话刺激,手上的茶杯抖了抖,撒了一身的茶水,也把到了嘴边的话全呛在了喉咙里。 “皇后娘娘,你给俺找个媳妇成不?” 旁边几个宫女掩嘴偷笑,瞧见皇后被茶水烫了连忙上面,李珉也是顾不得礼仪冲上来大叫,“快些拿凉水来!”好是一番忙碌这才恢复了平静,王皇后是知道李珉的德行的,虽是被烫了一下,却是知晓皇帝对几个兄弟关爱有佳,而这李珉所作所为却是出自真心的关切,自然对这个侄儿板不起脸,想想他无赖的样子,不由得笑着道,“邠王妃不是给你找好了么?就是出身低了些,若是你真喜欢,娶进来做个小的,我不反对就是了。” 李珉道,“不要!皇后不知道,那丫头可泼辣,上次踹了王仙童儿子的命根儿,听说这会儿还没修养好,娘娘替我找个温顺的。” 王皇后不由得瞧了李珉一眼,她本以为李珉是来求情的,对邠王的家事,要以礼教两个字来约束,根本就约束不过来,如今她圣眷渐失,一般会违背皇帝心意的事情多是不愿做的,什么事求她远不如武惠妃在皇帝跟前能说上话,不过,若是她强烈反对的话,这件事肯定还是不能成的,难道李珉是绕着圈子来求情?挨鞭子也不让人打她板子,这份心意倒是难得,只是李珉的性子不像是会拐弯抹角的。 “你瞧上哪家的闺女了?” 李珉瞥了安嘉一眼,安嘉狠狠的瞪了回来,李珉嘿嘿笑道,“皇后,你瞧哪家的闺女好?性子要温顺,也要漂亮,家世不能差了。” 王皇后这还真犯了难,李珉如今二十有余,没成亲最大的障碍是什么?莫过于他自己邠王的真传,然而又没有封爵,就是一个身份高点儿罢了,日后成亲分府出去,说白了就是个光杆司令,没钱没田没官职,也许皇帝能给他个小官的俸禄养着,可他那性子,金山银山都能挥霍一空,嫁给他还不如嫁给扫把,至少扫把不会乱花钱。 她敢拿自己的凤冠打赌,只要放出消息是给李珉选老婆,百官怕是会在一夜之间全部替自己适龄的女儿定下亲事来。 王皇后突然笑了,“你还是想替那位三娘子求情!”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李珉瘪瘪嘴,叹息了一声,“她毕竟是俺的师父。王家这次也太过分了,调戏她不说,还落常芬公主的面子,两位公主虽然不是皇后所出,到底代表的是天家的体面,那猎场虽然不是什么要紧的地方,到底还是皇家的别院,皇后这事儿要替我做主。” 王皇后道,“绕来绕去还是扫了你自家的面子吧?” 李珉嘿嘿直笑,脸上却是一本正经,“娘娘,咱们好歹也是高祖皇帝的后代,让个三等姓的欺负了去,没这道理,即便我师父是个平民,好歹也是献了白兰地博得皇上一笑的,没功劳也有苦劳,欺负她就是不给我面子,更是不给皇上面子。” 王皇后挑眉,对李珉的歪理不置一词,“王颦道是那岑氏勾引她哥哥不成,又说那酒楼的事情是岑氏设下的一个局,我琢磨着合该是你和范阳两个……” 李珉叫道,“娘娘,一事归一事!”脸色微微涨红,像是被人看穿了心事。 王皇后见状点了点头,“邠王妃刚从我这儿回去,瞧见你被人打花了脸心疼不已,她前脚走,你后脚就来了,安澜的罪不可免,就算她是无心之失,这岑家娘子的错也不能饶,她才是一切的祸根,唔,即便你想护着她。” 李珉跳脚,“娘娘,你总不能让我白跑一趟!”众多皇子世子之中怕也就只有邠王府上敢这样讲价还价了,王皇后笑笑,“你自身难保还替人求情么?” 李珉不假思索的道,“我挨打了,还罚我么?娘娘,您瞧瞧我的脸,这会儿怕是没人肯把闺女嫁给我了!” 王皇后沉声道,“常芬处理不当,我已是罚她面壁一个月,安澜现在已经被送进宫来,就差这罪魁祸首了,也许该再加你一个?竟然不在家里好好养伤,在公主面前撒泼耍赖,既然你来了,就一并给罚了吧!” 李珉闻言不依道,“娘娘,那王家两个呢?虽然他们都姓王,可与皇后没什么干系,还伤了天家的体面,皇后为何要这般护着他们?我不依!”说着捞起衣衫下摆往地上一跪,“要罚就一起罚!” 王皇后厉色道,“王家兄妹做错了什么?” 李珉朗声道,“王准色胆滔天,连范阳县主也敢调戏,王家权势滔天,在皇家猎场公然调戏民女,竟然无人敢问,若非我师父机警大叫走水,怕是被辱后如今连尸骨都找不到了!安嘉范阳县主可为证,他们又在公主面前侮辱我师父,连常芬公主也不瞧在眼里,此事有永穆公主的前例。此事我师父若说有错,也错在不该受范阳的邀约去了猎场,否则堂堂大唐的猎场,竟然连一个小女子的安危都无法保护,这是何等的丧气?若说有错,那也只是我错了,不该在公主面前失态,替我师父挡板子,但是,徒弟替师父挨板子,这不是应该的么?” 王皇后道,“王准调戏范阳之事,除了范阳身边的人,竟然无一为证。” 李珉道,“那日在猎场,王准第一次不成,又用计骗出我师父,还好安嘉与范阳两人早有防范,此事他们亦可为证!” 王皇后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抹光华,“你的意思就是说,你们没错了?” 李珉道,“我们错了自然要认,该罚罚,该打打,该杀杀!绝不皱一下眉头,只是不能放过此事的罪魁祸首!” 王皇后深深的瞧了李珉一眼,叹息了一声道,“若是涉及王家,便不是本宫能伸手的了。” 李珉知道王皇后怜惜,此事若是放到玄宗跟前,又不知道是什么结果,不过如今的王皇后未必乐意得罪王家的人,为此,他自然要做出最坏的打算,双目坚定的望着王皇后,用眼神告诉王皇后,这件事,并不是岑子吟一个小小民女的事情,而是事关整个宗室的体面,若是这次事败,怕是王家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外面突然进来一个太监,低声在王皇后耳边说了几句,王皇后皱了皱眉,无可奈何的看着李珉,“你……是你让安嘉把人送到一行大师那儿的吧?” 国家重地,即便拿了皇后的牌子也无法通行。 李珉嘿嘿摸着鼻子直笑,“她毕竟是我师父么……” 王皇后恼道,“你也会跟我耍心眼了!” 事情的发展其实很简单,回到长安城,李柔儿与安嘉负责活动,凑巧遇上一行的事犹如救命稻草,让几个人瞧见了契机,在路上警告众人不可将消息走漏出去,但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岑家受了封赏之后翌日邠王妃进宫,王皇后便得了消息,迅速的罚了常芬公主与安澜两个,而在这时三人勉强将岑子吟送入大荐福寺,险险的避过了这一关。 如今,唯一的需求就是说服王皇后与他们一同战线了。 李珉摇摇头道,“我师父本事很大的!否则也造不出牙刷胰子白兰地,还被一行大师看重。” 王皇后不悦的道,“勾引男人的本事也不小!你连魂儿都没了!” 李珉瘪瘪嘴道,“就她那样,没胸没屁股的……”顿顿补充,“这旨意确实是皇上的,娘娘大可去问皇上,否则安嘉也拿不到这通行的腰牌。其实这并不重要,她总不能在里面躲一辈子,我还是那句话,当罚认罚,当杀认杀!但凭娘娘做主!反正我师父咋样我就咋样。” 王皇后被李珉的话气的一口气差点儿提不上来,只不过眼前这位深的邠王真传,还真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主儿,只是耍赖耍到皇宫来了,要不是瞧在邠王面子上,王皇后还真想一顿板子给撵出去,想到邠王妃的话,王皇后又软了下来,略带怜悯的瞧着跟前大孩子模样的李珉,心中一闪而过的却是方才的气势与条理,这孩子,到如今也不容易呢,跟他父亲一般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