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 大郎突然的转变让岑子吟有些吃惊,岑子吟曾想过,这个家原本该是这样的,大郎和二郎两个因为受到刺激,格外的刻苦认真,然后,慢慢的绽放出自己的光彩来,三娘要么是与这个世界永别,要么便是和往昔一般的有些任性有些泼辣,除了性格上的缺陷以外,她其实是一个跟方大娘一样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是大郎和二郎的好meimei。 大郎二郎长成之后,依照两个人的恒心,合该能做出一番功业来,再渐渐的被岑家认同,并欣喜他们的成就,而不会像她出现的这样,天上突然掉下来的馅饼,看起来是福,实则是隐藏着许多的祸患,揠苗助长不是好事啊。 本来的大郎二郎只需要和其他人一样随便混个官职,大唐的官儿少,随便混个九品的便能光宗耀祖了,正因为她的出现,掩盖了两人的光彩,显得两人那么的不中用。 大郎并非是瞧不起女子,只是因为她造成的压力觉得自己没用而已,岑子吟很想告诉他,他比起很多的人已经强出太多了,文章武功虽然不能在来长安游学的学子之中出类拔萃,可也不会被人比下去,想想,来长安游学的莫不是各地的中翘楚,可以想象大郎若是在其他的地方,实是一个倍受赞誉的人才。 可怜的大郎,不仅有一个她这样的meimei,还生在长安这个人才辈出的地方,将他自己显得那么的不值一提。 “大哥,我只帮你这一次,而且能不能成还要全看你自己!”岑子吟笑着道,“我打算把那些东西全部烧掉!” “什么!”大郎吃惊的瞪着岑子吟。 二郎则是道,“三娘肯定是在开玩笑。” 岑子吟摇摇头,“我已经想好了,如今咱们家并不是过不下去,不需要我一个女子抛头露面的再去做那些事,日后这个家就靠大哥和二哥了。” 二郎不敢置信的望着岑子吟,摸摸她的额头,“没生病啊?你怎么糊涂了?那些东西,你整整的整理了三年!手腕肿的连筷子都拿不起来,就算你不想再做什么,也没必要烧掉吧?” 大郎则是一脸深思,岑子吟笑笑道,“别想太多,不过就是一些笔记罢了,一个女子有太高的声誉怕是日后难觅的好郎君,就这样就好了。” 二郎呼出一口气笑道,“你也想嫁人了?” “也?”岑子吟挑眉。 二郎道,“大哥今儿个在诗会上被一个女人狠狠的打击了一番,后来不说话了,就直勾勾的瞧着人家,怕是动心了?” “我只是……”大郎刹那间涨红了脸反驳,岑子吟则是饶有兴致的问道,“女子?谁家的娘子?我大哥的学识可不一般,谁家的娘子能让我大哥甘拜下风?” 大郎道,“休要胡说,我只是惊讶她的学识罢了,然后就想到三娘若是肯念经史,怕也不会比她差!” 涨红的脸不知道是害羞还是被人说中心事,二郎嘿嘿直笑,岑子吟则是瞥了大郎一眼,十六七岁正是懵懂的年纪,情窦初开也不是什么坏事嘛,不过若是身份上的差距,在这个年代还真有点儿难办,岑子吟因此并没有继续下去,只是打算私下里偷偷跟二郎打听。 大郎似也觉得不好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转移话题道,“三娘休要将那些东西都给付诸一炬,日后怕是会后悔莫及,若真不想放心思在那上面,不妨束之高阁,瞧着你这些年这么辛苦,我也心疼呢,不妨好好玩玩吧。”顿了顿又道,“那诗会上也有女子去的,三娘可要随我们同去瞧瞧?” 岑子吟连连摆手,“不要了,我没正经看过几本诗书,开口便是铜臭味,去了怕是要让圣贤们瞧轻了,如今我还是安心的在家里帮娘打理。” 二郎笑道,“不怕不怕,他们都知道我家妹子才华四溢,受了皇上的褒奖,谁敢瞧低来着?明日我们去寺院听经,三娘同去吧。” 看两人的热情,岑子吟也不愿拒绝,毕竟兄妹三人已是许多年没有一同出游了,听经,听起来不错,闻闻檀香味儿,听听咏颂佛经,那是一种能让人心情沉淀下来的方式。 “三娘!”岑子吟点点头正要答应,就听见闹哄哄的人群里有一个女子在唤她,抬起头就瞧见岑子黎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走了过来,依旧是瘦骨嶙峋的模样,只是眼中闪动的喜悦和光华让人感受到她的喜悦,身边还站了个十七八岁的男子,略胖,瞧起来也是符合唐朝审美观的一个美男子,两人的打扮在人来人往的岑家算得上上等人的打扮,这还是岑子黎第一次来岑家。 岑子吟瞧见她笑吟吟的迎上去拉着岑子黎的手道,“四娘来了!到屋里去坐吧,你身子不好呢。”偏过头瞧了一眼她身边站着的年轻男子,“这位便是裴沛了吧。” 裴沛笑着拱拱手道,“三姐好。久仰大名,只是一直无缘拜会。”又去向大郎二郎两个问好。 岑子吟笑着道,“meimei与妹夫成亲之时咱们都不在长安,说来还是第一次见面,大哥二哥你们陪着妹夫去坐坐,我与四娘回屋里。” 进了屋子,让尘儿上了茶点,岑子吟细细的打量了岑子黎一番,“你又瘦了,在婆家过的不太好么?” 岑子黎闻言脸上的喜色少了几分,苦涩的道,“公公在床上躺着,自打抬了那个进门,我越发的小心谨慎,如今她怀上了孩子,家里的事皆是我在cao持,两个还不住的挑我的毛病,好在他还算护着我,否则,这日子真个过不下去了。” 岑子吟道,“如今他能陪着你来,可见也是好事。你若有什么苦楚,咱们都是姐妹,我们定不会放手不管的,如今咱们家里也渐渐的好起来了,他裴家即便是大姓,裴沛也不过就是个九品的官儿,你不必凡事忍气吞声。” 岑子黎点点头,眼中闪过一抹阴狠,随即笑道,“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吧。”顿了顿,“三娘,当年我……”错待了你。 岑子吟将手放在唇上,笑笑道,“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呀,前些日子,你婆婆没为难你吧?” 岑子黎瘪瘪嘴,“变脸比翻书还快,一听说大伯封了个给事郎,便迫不及待的要让我和裴沛过来,全然忘了就半个月前还说要将我撵出去呢。” 岑子吟轻轻的拉起岑子黎的手,手中的感觉冰凉,她身上已是穿着过冬的衣服,坐了一下以后,俏脸上的红晕淡去,又露出惨白的神色,将手中的手轻轻捏住,将自己的温暖传给她,“裴沛极为孝顺,是个有良心的,你也不要让他为难了,只要咱们家里一日日的好起来,她必会换个脸色待你的,你也不要想的太多,先照料好自己的身子,看你这模样连风都能吹走。” 岑子黎闻言眼眶一红,又要掉泪,“三娘……” 岑子吟笑道,“好了,呆会儿出去别让妹夫以为我不待见你,到时候可不给我好脸色瞧。” 岑子黎听见裴沛的名字露出了一丝笑颜,连忙用手绢擦去眼中的湿润,吸了口气道,“四婶的事,你可听说了?” 岑子吟凝眉想了想才道,“我这几次回主宅,子玉都对我不冷不热的,我瞧着她心疼却是没办法,难道是四婶发生了什么事?” 岑子黎低低的道,“四婶在四叔去了不久,便有人瞧见她与一个男子走的极近,他们的小院子有专门的门进出,我爹娘也不好多说,子玉必是知道了,心中觉得人情凉薄吧。四叔和四婶两人的感情是极好的,想当初四婶病的不可开交,还是四叔冒着瓢泼的大雨去请的大夫,道是倾家荡产也要治好她,没想到如今……” 岑子吟闻言心中隐隐的不舒服,突然想到岑子玉之前对她说过几句刺的她心疼的话,‘不是你的,勉强不来的……有些人,终究会离开,当日是你劝我,如今你又怎么会看不开呢?……’ 子玉已经说的那般明白了,岑子吟苦笑,不过四房的事情她也不能插手,家里没个男人,即便其他房的人帮忙,也注定了会有很多的不方便,他们已是分家了,“四婶怕是瞧见了我家……怕子玉受了委屈吧……” 岑子黎道,“四叔对她那般的好……呵呵,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只是可怜子玉,多开朗的性子,如今却成了这般。” 岑子吟摇摇头,“四娘,你别这么想,妹夫对你也是极好的,四婶会算计些,为她们母女两个多做打算也是正常。罢了,这事儿既然族里的人都不管,咱们也不能多说什么,我不信四婶会是薄情寡义之人。” “可是!”岑子黎道,“当日百期未满啊!” 岑子吟语滞,本想劝子黎不要多想,却把自己给绕了进去,半晌笑笑道,“若有能力,就多帮衬子玉一把吧,想必她如今的日子是过的极为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