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吃遍广陵 “那奴婢就先谢谢二郎礼贤下士之恩了。~”她挣开他紧紧箍着她双肩的手,走到他面前,对着他深深一拜。 她故意将最后一个字“士”咬得很重,暗示他,她是他的士,是为他出谋划策的,而不是娱乐他的姬。 他眉尖一拧,似乎有些失望,有些不开心,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说:“为何楚云不理解我,天下人不理解我,到如今连你也不理解我?” 上的玉流苏轻轻摇曳,撞出细细碎碎的脆响。 木香不知要如何回答他的话才好,在她眼中,他一向是自信满满的,今却对着她,双肩颤抖,双手绵软地支在上,脸色暗淡,他竟对着她表现出了脆弱一面 他瞳仁痛苦地紧缩了一下,将手拍在桅上,苦笑了一声,说:“其实我只是想更好的保护楚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可是我最的弟弟,却为了一个女人,不愿望原谅我。” “二郎,给三郎点时间去忘记吧,毕竟,他还年轻,关小姐更是他的初恋。一下子,他喜欢的女孩变成了他的大嫂,他的确是难以接受的。”木香轻声劝道。 “不必了。”他嘴角一抽,眼中闪过一丝狠,“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不理解就算了。” 他将水杯递给她,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再给我倒一杯水。” 明明渴望楚云的理解,嘴里却是满不在乎,墨云呀墨云,为何你要如此口是心非,自斯斯人呢? 她为他又倒了一杯水,抚摸着杯沿,说:“二郎,奴婢去厨房给二郎换杯温水去,这水有些冷了。” “不必这么麻烦了,冷水我也不是没喝过。小时候我娘死了后,我连冷水都没得喝,只能喝馊水,不也照样喝。”他说。 他的唇轻触杯沿,蓦然睁开双眼,冷笑了一下,说:“其实,他不明白,辰溪嫁给我,比嫁给楚云,对我们两兄弟今后的路要有利的多。楚云根本无法驾驭精明的关家大小姐,可是我可以。我可以让辰溪乖乖地听我的话,为我们今后的路,扫平障碍。” 这话是如此冰冷,木香听在耳中,不觉心头一颤。 难道他考虑婚姻,只考虑哪个对他最有用么?女人于他心中,难道都只是棋子么?都只有利用的份么? “可是三郎对关小姐是真心真意,而二郎你只考虑如何对自己的事业最有利。”木香略有些不满地说。 他看了她一眼,皎皎素手扶摸着光滑银白的杯沿,冷笑道:“是,我的心里只有事业。因为,如果没有事业,我就会一无所有,我就会被人欺负,我就会连自己最亲的弟弟也无法保护。” 他双肩颤抖着,眼睛有些发红,声音变得深沉起来,“你知道我过去是如何过苦子的么? 我只是一介庶子,生母死得早,丢下我与我弟弟两个人,随父亲走了。我与弟弟孤苦无依,父亲的原配夫人因为我母亲抢去了父亲的心,借机报复于我们。 再加上她的亲生儿子不争气,后来又来了个蛇蝎女人关碧月,一心想要害死我与弟弟,夺走母亲留下来的遗产。我x活于恐惧之中,夜夜晚上都要惊醒,生怕被他们害死。 这样的子,我不想再有了” 他越说越激动,全颤抖起来,嘴唇哆嗦得厉害,细长妖美的手紧紧扯住被褥,将被褥上那朵精绣的牡丹扯得破开了一个口,花瓣上那抹殷红越花醒目得刺眼。 木香不心生同,上前将他的头搂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温柔地说:“二郎不要怕了,一切都过去了,二郎不怕,乖。~” 他紧紧将头埋入她口,可是全还是抖个不停,好像已进入梦魇中一般。 她轻拍着他,好像一个母亲在安慰她的孩子一般,搂着他,直到他全不再哆嗦,才放开,掏出手绢为他轻轻擦去额头上的冷汗。 他目光闪烁不定,好像忽然惊醒一般,等平静下来,他推开她,别过头抓着桅,喘气不匀地说:“让你吃惊了。” “二郎,一切都过去了,你现在已是富足的二郎了,可以保护你的人,也离开了纪家,不会再有人害你了。”她温柔地安慰着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凌乱的头发从发扣里掉了几下来,他微抬上颌,说:“我不需要你的同。你走吧。” “二郎,奴婢不是同你。”她解释道。 “你快走吧。我不想在你面前表现得这样脆弱不堪的样子。”他几乎是用嫌恶的语气说了。 她叹了口气,作了一揖:“奴婢告退。” 待她转要走,他忽然上前,拉住了她的衣袖。 她回头。 “不要离开我”他脆弱地说,口在急促地喘着气,似乎还在梦呓,还在惊魂未定。 过去的伤害也许对他打击太大了,没想到平时他云淡风清、有成竹都是装出来的。他的内心是如此脆弱。 她坐在他边,他将头倚靠于她肩膀上,像小孩子依偎在母亲怀里一般,闭上了眼睛,很放松地吐了口气。 “不要离开我。”他喃喃着,“不要离开我,娘亲,你在哪里?” 口齿不清,语言混乱。 就这样呆了很久,忽然有人敲门:“二郎,用膳时间到了。” 他猛然惊醒过来,眼中闪过一瞬害怕的光来,木香朝他一笑:“只是一个奴婢过来催促二郎去用膳而已。” 他深吸了一口气,坐定,脸上恢复了平静,眼中又是惯常有的自信与冷漠,指了指架子上的外衣,说:“为本公子更衣。” 木香倒吸了一口气,她想不到他恢复平静如此之快,刚才还脆弱得像个小孩,现在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是。”她帮他将衣服穿好,他回过头凝视着她,忽然抓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扳过来,让她的手背紧贴着他的脸,眼中是扫平天下的傲气,说:“你知道么?我现在可以保护我的人了。城里,我买下了好多店铺,有杂货店,衣料店,店,都是我的,那些老板都是叫来管理店铺的,实际收益都是我的。” 她十分惊讶,墨云如何有这等实力? 墨云猜到了她在想什么,手指轻轻抚了抚她垂在肩上的青丝,笑道:“你一定想知道我为何会有这等实力。还是一句话,利用一切可利用之人。以后你会慢慢知道的。” 她将手抽了回来,不解地问:“奴婢有一事不解,敢问二郎,既然如此具有实力,为何还要住在别人的府上呢?” 他勾辰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精明,“这你就不知道了。钱财不在于多少,而在于如何用在刀刃上。本公子从不会将钱财用于买宅子之上。如今房价昂贵,若是将资金用于买宅,则钱财必会困于一处,无法有效利用。若是将这笔钱财用于买店铺,开酒楼,则生意有充足资金为后盾,则钱财必会源源不断,到时候,想要什么屋宅不得呢?” 这话真的很有道理,古今皆宜,说明了墨云良好的经济头脑。 木香想起在二十一世纪,多少人筹资、甚至不惜借贷去买房子,从此每月都要将工资上缴来还房贷,成了痛苦的房奴。若是有墨云这样的先见之明,将闲钱拿去投资办事业,还怕没有房子住么? 没想到作为一个纯粹的古人墨云,竟会具备如此的眼光与才经济才略,木香深为佩服。 墨云又说:“明起,我且要带你去城内各大酒楼去吃个痛快,为今后正式掌勺做准备。” “正式掌勺?”她重复了一句。 “对,新的酒楼等我与辰溪成亲之后便会正式营业,即刻到了你大展手的时刻了。”他神秘地说。 次,墨云穿上华贵的貂皮裘衣,木香换上了水蓝色绸裙,坐上马车,先到广陵第一楼桂香楼大开吃戒。 下了车,一座雕花木格三层楼屹立于重重松柏之中,里面还有一院子,院里摆了几副桌椅,以备那些喜欢露天吃酒的使用。 木香跟着墨云走了进去,小二不分男女,一律穿淡青色长衣,恭恭敬敬地招呼他们入座。 墨云在窗边的位子坐了下来,将头上的玳帽往下拉了一些,压低了声音对木香说:“这儿怕是有些人认识我的,所以不能让人发现我的份。” 木香点头会意。这过来视察的吃客可是不受欢迎的。墨云可是生意场上的大人物,有人认识可不奇怪。 这时,小二上来问两位要吃什么? 墨云将头垂得低低的,说:“请帮我们上桂花鸭、莼菜鲈鱼烩、烟熏鸭子,并以桂花蜜酒佐食。” 小二便下去准备了。 听墨云报出这一连串生疏的名字,木香问:“二郎,为何这酒楼名字叫桂香楼?” 墨云解释道:“因为这儿的招牌菜是桂花鸭,终年飘散着桂花香,故而得名。” 木香又问:“何为桂花鸭?” “等下上来我再对着食物给你解释。”墨云说,“这儿的人喜欢将秋桂采摘下来晒干,保存在酒窖里,则久也不会腐坏,更能保有一股淡淡的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