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清莲此时的心思千回万转,脑海中闪过了无数念头。 想当初,自己一心沉迷在那人的柔情蜜语中,还示意张兰儿出手陷害过李瓶儿,如今她不止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眼前,还救了自己一命…… 一切都是天意。她的心突然豁然开朗,在她看来自己并没有错的太离谱,还有重头来过的机会! 她这般想,对眼前这个年纪比自己小上三四岁的丫头多了一丝愧疚,开口语气上更是温柔: “原来是瓶儿,今天多亏了你。”她是修道之人,自然知道自己服过丹药。 裘清莲的表现李瓶儿也揣测到了几分,可是她提到嗓子眼的心还是不敢放下。 “瓶儿应该也是来这万蛇坑采那朱蛇草。”裘清莲脱去一身戾气,整个人看上去柔和了许多。 李瓶儿点点头,思索了片刻,决定主动试探,便开口问道: “大小姐,为何你采朱蛇草会昏迷过去?” “我……”裘清莲停顿了片刻,敲了敲脑袋,道: “我也是来完成任务。看到坑中不少毒蛇巨蟒,一时兴起,下到坑底,想看看自己的实力。”她是想起自己久久不能突破修为,杀兴大起,想靠血战来冲破瓶颈。 “后来……”裘清莲陷入回忆中, “好像几十条大蛇围攻……不知怎么,右手好像中了蛇毒,整个人差点失去直觉,慌忙用了藤蔓符符,之后就昏过去了。”到了真正的生死关头,才能明白生的眷恋,仇恨都是过眼烟云。 裘清莲心有余悸,又补充了一句: “今日,多亏了瓶儿,否则这地方,等闲还没有人会来……不过,到底是什么蛇毒,居然连修为都没了。” 她不可思议地摇摇头,抬起头望向李瓶儿,眼神清澈。 李瓶儿摇摇头,眼神无辜的回望,无奈地说: “确实古怪,我那飞行法器也不知沾染了何物,到了下面之后也灵性全无。” 李瓶儿说完,单手一扬,绕在立柱上的水犀牛筋往回一缩,到了她手上, “幸亏身上绑了这绳索。不过,坏了我的削云剑,我也解气地在里面大闹了一番……” 说罢,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十足十多岁小姑娘的样子。不得不说,跟着李老头潜移默化之下,她还真有那么一点青出于蓝的感觉。 裘清莲的心结已解,这些事都当是自己的劫难,只想早点回去,养好身子,重头修行。自己的资质还在,又有家里的支持。这等修为还不是一两年的时间。她取下自己的储物袋,递给李瓶儿,道: “飞行法器七彩绸,瓶儿,我现在也驱使不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李瓶儿也不推脱,两人小声交谈着走出这片蛇叶枫的密林。李瓶儿惊异地发现眼前这位裘大小姐和传闻中一点都不一样,性子温和,平易近人,而且家世渊源的缘故,修炼方面见解独到,不是李瓶儿这样野史半吊子能比的,她再一次体会到拜入宗门的重要。 两人出了密林,李瓶儿一抛手中尺许长短的七彩绸带,绸带绕着两人华丽一转,顿时变长了足有数倍,七彩霞光如丝滑般闪耀,正待卷着两人往半空飞去。 同时,远方半空一个红点迅速地朝她们所站的位置飞来,转眼间到了眼前,一个红影跳下飞剑。 “是你!” “是你!” 裘清莲和来人异口同声,李瓶儿眼观鼻,鼻观心,很识相地站在一旁不说话,来人她见过一次,便是那日和婉儿一同出现的朱衫女子。 这女子看来十分钟爱红色,依旧一身朱红宽袖大袍,鬓发低垂斜插质地红润的玉钗子,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让人只记得眼前一身红,不由得忽略了她的长相。 定睛看去,眉目间和裘清莲倒是五分相似。不过此女眉眼微微上斜,娇艳无骨入艳三分。比起那日谷中相遇,明显精雕细琢过。 相对此女,裘清莲一身灰黑布满血渍,青丝随意挽在脑后,脸色憔悴,更是狼狈。 “清莲表妹,好久不见,倒是清减不少,可要好好保重。”朱衫女子衣袖一摆,毫无礼貌地上下打量裘清莲,满眼都是讥诮,语气更是相当挑衅。 她是裘老妇人的外孙女,其母是裘啸儒的亲meimei,当年不听劝阻,执意要嫁给一名散修,甚至不惜以脱离关系为借口要挟。哪知没过几年,那散修反而嫌弃她们母女,抛下她们一走了之,没了踪影。其母只得抱着年幼的她,回到裘家生活。她也改名从清字辈,叫做裘清蓉。 从小会察言观色的她,很知道去讨裘老夫人的欢心。她和裘清莲年纪相当,只可惜始终被裘清莲压了一头,聪慧比不过她,资质也比不上她。何况这表妹从小就有父母疼爱,兄弟三人更是对她如珠如宝,这些都让裘清蓉羡慕妒忌恨。 不过,如今她倒是饶有兴味的很,这裘商和自己表妹的那些事,虽然被压下去了,她可知道不少,今天见她一脸的憔悴,心情就莫名的好。 “表姐,怎么听说那个裘商,好像还没找到,咯咯咯咯。”裘清蓉笑得花枝乱颤,她倒是没有发现裘清莲修为的异常。那也是,除了李瓶儿,没有人整天放出神识去窥探别人,何况还是个熟人。 “表姐,你今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到这荒无人烟的万蛇坑做什么?”裘清莲可不是省油的灯,直接顶了回去。 “你!” 裘清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恼羞成怒,正待开口,左手袖子传来李瓶儿非常熟悉的一阵窸窣。 “哼!凭什么要向你们交代?”裘清蓉鄙鲜红的嘴巴憋出一句话,下巴一扬,眼睛狠狠地刮了两人一眼,鼻子哼了一声,撇下她们朝密林走去。 裘大小姐说的很对,她这一身打扮分明是要去会情郎。 两人虽然心里各自存了疑问,不过都无心再做他想。这裘清蓉是来会情郎也好,是来采朱蛇草也罢,都不关她们的事。 李瓶儿转头回望了密林一眼,心思一屏,一手拉着裘清莲,驱使七彩绸往裘家飞去。 只是,想起自己藏在胸口写着血字的纸条,她总觉得这事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