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口中的这位贵宾,到了第二天的傍晚才慢悠悠地坐着佛尘到了裘家地界。见到来迎的裘清歌,木四颇不好意思地揖了揖,幸亏张卓身上备着丹药,要不以这个速度送他这个重病号,也不用回来,直接送去见阎王来的比较快。 裘家上下早已被通知到有贵客要来,不准怠慢。内院最好的厢房,最温婉的侍女书儿,一切都按着最高规格置办。 厢房内。 木四正靠坐在会客小厅的躺椅上老神在在。他早已洗漱一番,穿上专为他准备的一身天竺蛛丝质的银灰长衫,配上同色玉冠,沐浴之后,连日的疲劳隐去许多,这木四一身皮相在灯下更是出彩。哪怕是见惯帅哥美女的裘清歌也在心中赞叹不已,再过几年,是怎么样的风华绝代。 “木四公子,我也就直接当你做自家人,称你做四弟。你在裘府安心住下,多留几日,也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我已向宗门告假,会在家中待上一段时间。哎,毕竟这事一出,后面要收尾的事还真不少。”提到这里,裘清歌眉头微皱,转了个话题,道: “四弟,这灵智群山在西北一带也算得上气候独特,山中奇珍异草甚多,风景独秀,虽然比不得天岭奇美,怕是另有一番西北风情。”正说着,传来敲门声,一个温和的女声响起: “大少主,木公子,晚餐已备好。” “送进来吧。” 一个面目清丽,十五六岁的侍女推门进来,穿着内院统一的粉色套裙,头上只插了一支玉簪,眉眼一望就让人心生舒服之意。领着厨事房两位小厮抬着食盒进来,开始往桌上布菜。 蒜子烧裙边、山菇炖锦鸡、清炖红杉鱼、素炒八宝珍加上一盅佛瓜清汤,几样精致糕点。早过了饭点,这几道菜显然是刚刚专门做的,冒着热气,看着红红绿绿,荤素结合,令人食指大动。 裘情歌见木四公子时不时地瞟几眼桌上的菜肴,便起身告辞: “四弟,这两天辛苦你了,用餐之后早点休息。为兄明日再来带你去拜见祖母家父,也替你介绍年岁差不多的三弟,你们怕是能玩到一起。”说罢,转向书儿,温柔地道: “书儿,好好照顾四弟,有什么事来禀了我就是。” 书儿赶忙点头应承,抬头之际瞄了一眼大少主温柔的脸庞,又立即半垂着脑袋规矩地站好。 “四弟好好休息,为兄先行告退。” “大哥客气了,既然都是自家人,也不用特意招待木四,先忙家里的事要紧。”木四也打蛇顺杆地认了大哥。 三年未见,这大少主不但筑基成功,连吸引女孩子的魅力也大涨了不少,木四心中嘀咕。 见裘清歌走远,木四抵不过饭菜香气的诱惑,淡淡地对书儿说了声: “书儿是吧,你先下去,我用完自会叫你。”书儿欠了欠身,退了出去,顺手把门带上。 木四赶紧坐在桌旁大快朵颐,吃得风卷残云。这饭菜不愧是厨事房大厨的拿手菜,自己在裘家这三年还真是尝都没尝过,特别是这几样炒菜,怕是给李老头儿下酒刚刚好。 书儿立在外面着等召唤,听到屋内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暗暗心惊,这四爷怕是好几天没吃上东西,饿坏了吧。 待到她进屋收拾,果不其然,这碗碟干干净净。书儿面不改色,依旧带着浅笑,收拾食盒。派来服侍贵客,哪能这点定力都没有。 “对了,既然你叫书儿,府上是否另有琴棋画三人?”木四公子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回四爷,确有。梅兰竹菊、琴棋书画。”书儿毕恭毕敬地答道。 “噢?这倒有趣的很,明天倒要好好看上一看。”木四摆出一副兴趣满满地样子。 “菊儿出勤,画儿……画儿她,出了远门。其余倒是都能见到。”书儿答。 木四心里咯噔一下,这画儿怕是出了什么事吧,他心里一阵烦躁,也不敢多问,挥了挥手示意自己要休息。 半夜。 木四躺在檀香木大床上,身上盖着云衣锦被,房间里点了安神的舒宁原木熏香,氛围祥和。 突地,床上的木四睁开了眼睛。这几天,他的身上发生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牵挂画儿,她甚至来不及多想。 明天就是和画儿约好的时间,这画儿却出了远门,这想都不用想,定是唬人的。莫不是被送去乌伢山?乘着今晚,还是去打探一番。 木四轻手轻脚地翻身起床,一阵摸索。过了片刻,一个眉眼淡然的小姑娘从屏风后转了出来。这人不正是死在后山的李瓶儿?! “这幻魅灵面果然玄妙,连筑基修士都看不透。”木四将面具仔细收了起来,这面具就是那日画儿偷塞给她,让她配合演一出戏。 如果计划不变,待到裘啸儒回家之际,这李瓶儿就会扮做一个翩翩贵公子来裘家寻亲,先演上两出苦情戏,再要将画儿重金赎了回去。画儿再顺势诉诉对裘啸儒的一往情深,宁愿吃苦也要留在此处,哪怕看上心爱的人两眼,也已心满意足,坚决不愿离开裘府。这样一来,是个男人,见如此佳人对自己掏心掏肺,吃了那么多苦,不拜倒在石榴裙下都说不过。 画儿当初卖进裘家为婢,仍然不死心报灭门之仇。以裘家的势力,和她的仇家相差无几,这裘啸儒作为筑基修士又是一家之主,横看竖看都是最好的人选。若能依附上他,再徐徐图之,画儿便有望复仇! 李瓶儿已是筑基初期的修为,她将修为控制成原先的炼气五层,见左右无人,出了内院,轻车熟路地往外院原来的厢房走去。 她要先回自己的住处一趟,看画儿有没有留话给她。 轻声走到房间,房间还有灯火,看来贝儿还没有睡,想起那日贝儿言之凿凿的诬陷,李瓶儿心中升起一股怒意。 “你还有靠山,我自身都难保了。这回真的被你害死了!”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见屋里有动静,李瓶儿站住不动,靠在门外,神识放开,往屋里探去,以现在这修为,她窥探起来完全肆无忌惮。 “你我也是听从大小姐的吩咐,以为站了高枝。哪里知道大小姐现在落得这个下场,要是老爷细究下来,你我都难逃一死!呜呜呜呜。”这声音是兰儿,她竟然抽泣了起来。 “事到如今,你哭有什么用,赶紧想办法,把咱两从这件事情上摘出来!”贝儿修为比兰儿弱上几分,年纪却大了几月,心性也成熟些。 “贝jiejie,你不知道,我晚上都睡不着觉,我真是被冲昏了头脑,我都梦见画儿浮在水面上。当时不害怕,回头想想,我却后怕的不行,都是天天见面的人,就这样没了。”兰儿毕竟年岁小,壮胆做了坏事,早就从她的春秋大梦中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