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董言言晕水,一上船脚就软了,任家宣跟她并排坐着,感觉她的手在控制不住地颤抖,转头看看她那副又紧张又期待的样子,于是笑着安慰她,“实在害怕就闭上眼睛,一咬牙一闭眼就过去了。不过我觉得还是睁着眼睛来得比较刺激——” 他话还没说完,只听董言言一声惊叫,前后也是一片惊呼,橡皮艇已经顺着水流向下面俯冲过去,白『色』的水花劈头盖脸地打在上脸上,他们的脸颊和头发瞬间湿透了,这种感觉简直爽透了。橡皮艇一路滑到下面比较平坦的水面上,董言言和任家宣意犹未尽地彼此擦着头上的水,董言言的心里到现在还怦怦直跳,刚刚滑下来的那一瞬间的眩晕和坠落,是**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那一刻他转过紧紧地抱住了她,忽然所有的恐惧和激动都停止了,再然后,就已经到达终点了。 “妞儿,感觉怎么样?”任家宣捧着她冰凉的小脸儿问道。 董言言仰起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阳光在眼底晕出五『色』的光晕,光彩夺目。 “太爽了!其实尝试过了才知道,那些曾经让自己害怕的东西,也没那么可怕。”她甜甜地笑道。 任家宣伸出手臂,再次把湿漉漉的她抱在怀里。 大庭广众,大庭广众!董言言刚要生气,忽然听见岸上有人喊,“嗨!你们两个怎么还不上来——”话音刚落。只听一阵惊叫声,又一拨人滑下来了,俩人猝不及防地又被喷了一脸一的水,橡皮艇被混在新的人群里,他们两个索『』撩起水跟他们打起了水仗。 玩儿够了,爬上岸晒太阳,阳光是暖的,上是冷的,衣服都湿了,头发更不用说。都湿透了。 “我们得找个地方,换儿衣服,吹个头发,这副造型怎么去你家?”董言言一边拧着衣服上的水,一边说。 任家宣凑过来,暧昧地笑道,“妞儿,到我车上换怎么样?我们可以把衣服晾在车外面。我们在车里面……” 董言言皱着眉头,冷得直哆嗦,一边哆嗦一边搭上他的肩膀笑道,“不用那么麻烦,我就知道来公园玩儿衣服肯定得弄脏,所以带了备用的衣服。就在包包里,你等我一下,我到附近的公厕换下衣服,马上就回来!”看了看他的衬衫。她又说道,“你的衣服也得换了。一会儿我们到体育场的商店里给你买一吧,我还没给你买过衣服呢。”说着她径自走了。 任家宣无语凝咽:她的背包为啥是防水的涅? 任家宣说晚饭五点半开始。董言言算好了时间,俩人在五点二十的时候到了他家楼下,这期间,他爸妈已经给他打了好几次传呼了。可是言言硬拉着他在去给他爸妈买东西,这么一溜达一逛,就是这个时候了。 当然,这是董言言故意的,到人家做客,去得太早,人家的主『妇』做饭,你是帮还是不帮?不帮,显得不会来事儿,帮忙,又有喧宾夺主的嫌疑。万一以后真成了一家人,第一次去他家就干活,那么以后也没跑了,还不如准时到场,直接吃饭。 她心里也是忐忑,做好了要面对他爸妈各种态度的准备。想当年去许程家,自己没请下来假,在元旦旷了一天班去的,急匆匆一腔血的去了,恨不能把他爸妈当成自己的爸妈,那时候自己小啊,过节想家又回不去,理所当然地想把他家当成自己的家,也是想找一点温暖,可是自己满怀的去了,人家当头就给她泼了一盆冷水,连个好脸『色』都没给她。她开始后悔自己的莽撞,可是许程一直给她灌输的,是他的爸妈是通达理的好人,办事儿从来不差事儿,也心又善良,虽然家里贫困点儿,但是只要他们一开口,多少钱都能借来。所以这给她造成很大的误解,他们家虽然穷,但是至少他的父母人缘好,她图的不就是个人好吗?嫁到他们家以后她才发现,他们家人不过是自我感觉好,因为家穷人又懒惰,所以乡邻们都不太跟他们来往,亲戚对他们更是避之唯恐不及,恨不能离得远远的,被他们要钱都要怕了。在他家吃了不到两口饭,听他们没边没沿地吹了半个小时牛皮,收获了一对挑剔的白眼,顺便听他们把亲戚乡邻们埋汰了个遍儿,接着又鄙视了她半天,中心思想是,谁都对不起他们冷艳高贵的夫妻俩,也没人能配得上他们的儿子,她终于忍不住了,跟许程又在雪地里走了半个小时回到镇上,打了车回省城,那天的风雪,现在想起来还冷。从那次以后,她和他家人的斗争就这么开始了,她不但见识了农村老太太的泼『妇』骂街,更是见识了农村的老头也会一哭二闹三上吊,跟女人似的坐在地上撒泼打滚,每每的把她和许程折腾得心俱疲,当然,每次的中心思想都是要钱,不给钱他们就作,顺便再警告许程不许和她在一起,因为她没有有钱的爹妈,不能帮他们摆脱贫困的子。她现在想起来还讶异,自己居然跟那两个极品纠缠了十来年,居然牢牢地捂住了钱包,没让他们啃上自己的爸妈。 “言言,想什么呢?”任家宣握住了她的手,她抬起头,看到他俊秀的脸庞和关切的目光,这一切真的跟做梦一样。 “家宣,我有点儿害怕。”她握紧了他的手,轻声说。 任家宣笑了,“放心吧,我爸妈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他不知道董言言最怕的就是这句话,当初许程也是这么跟她说的。在孝顺的孩子心里,他的父母再不堪也是天使。 “你千万别承认我是你女朋友听着没?否则他们对我的印象肯定不好。”她不放心地叮嘱着。 任家宣很少见她这么紧张的样子,见她说得如此郑重其事的,只好一再的跟她保证,“这句话你今天都说了多少遍了。行,我听你的好吧。这是到我家吃饭,别整的跟过堂似的。” 董言言笑了,“你不懂,这比过堂都让我紧张,他们是你的爸妈,是你最重要的人,我当然要在他们面前表现我最好的一面,完美无缺的一面,至于不好的,只给你看就可以了。”她说着拿出小镜子仔细地照了又照,任家宣下了车,打开了她这边的车门,她扶着他的手下了车,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仰起头,一个优雅的转,换上了一脸自信『迷』人的微笑,把买的东西塞到他手里,对他笑道:“家宣,我们走吧!” 任家宣见她刚刚还患得患失的,转眼间又笑靥如花神自若了,心也立刻明朗了,他就知道她不是那种胆怯的女孩,他就从来没见她怯过场。 两个人肩并肩的上了楼,任家宣摁响了门铃。 少顷,于屏扎着围裙过来开门,“你们回来了!饭都好了,就等你们了!快进来快进来!”她的目光越过任家宣,看着董言言笑道。 董言言立刻回之以微笑,甜甜地说了声阿姨好。 门口的拖鞋都已经准备好了,任家宣把手里的东西递给mama,领着董言言进门换鞋,一边换鞋一边说,“妈,这是言言给你们买的,我说不用买吧,她非不肯,挑挑拣拣的挑了半天,要不我们早回来了。” “来家里吃顿饭而已,不用这么客气,你们学生也不挣钱。”于屏接过东西看了看,转头对董言言笑道,“一定是家宣告诉你我喜欢吃这家的糕点,他家的东西是好吃,只是价格有点儿贵,粽子一年只做一回,这不我今年也买了一些。” “是啊,家宣很难得,这么优秀又这么孝顺。”董言言淡笑道。 “这孩子可真会说话。”于屏笑容满面地说,“你们先坐一会儿,饭菜马上就好!”说着她又转进了厨房。 任家宣的父亲于斌在沙发上看报纸,见他们回来了,微微冲他们点点头,示意他们坐下。 董言言礼貌地跟他问了声好,然后面带微笑地乖乖地坐在任家宣边吃水果,也不多话。只在一旁听着他和家宣有一搭无一搭地探讨着国内和国际的局势,近到下岗职工的安置问题,远到克林顿的绯闻,简直是无所不谈。 董言言默默:他们爷俩平时不会也是这样交流的吧?太新闻联播了。 任斌看了她一眼,和蔼地笑道,“我看过你在报纸上写的一些文章,你也很关心国际形势?” 董言言很谨慎地回答道,“其实,我对克林顿访华不怎么感冒,只是觉得咱们国家的这两个邻居欠收拾了,所以——” 任家宣一听到她这么说,怕她再提起端午节,赶紧接过话头,呵呵笑道,“所以你从来不哈韩,也不哈。” 董言言这才发现自己差点儿失言,于是只好笑着掩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