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这场烧发得莫名其妙。 家里人给她喂药,喂几次她吐几次,根本就没有咽进肚子里。实在没办法,林贵成开着车直接越过镇医院,连夜赶往县医院,在医院里,仍是喂药她吐药,打针她拔针,甚至还打了给她打针的护士一巴掌,力气大得惊人,尽管是在不清醒的状况下。 大半夜被吵醒,同事还被打一巴掌,县医院的医生来了脾气,说是看不了林芳的病,直接让他们走人,没办法,林贵成只有开着车往地区医院赶。 一路上,林芳依然说着林源民听不懂的梦话,林贵成倒是听懂了,却是震惊不已:没想到,林芳为了不与人共夫,竟然连堂堂亲王嫡子都不嫁,这个亲王可是当朝唯一的一位亲王,皇上唯一的亲弟弟,而这位亲王嫡子,就是逼迫自己携妻带女离开林庄的齐彪,也是除了林芳之外,自己要求的另外一个人。 林贵成已经给林芳把过了脉,他心中也有自己的医治方法,可这里毕竟不是自己原来的世界,他的那套理论,这个世界的人不一定理解,也不一定会接受,所以一路上他只是跑前跑后的忙活,并没有提出自己的想法,虽然他也很是着急,内心一直在做着万一的准备。 到地区医院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林芳也已安静下来,睡得正沉,而且体温恢复了正常。 林源民一路上被折腾的疲惫不堪,是林贵成把林芳抱下车。趁机给林芳又摸了脉,不仅之前紊乱的脉象大为改善,林贵成甚至可以断定,这个时候的林芳。身体比以往都好得多,可以说是完全跟正常人一样,不再有一点心疾的症状。 “成叔,几点了?”抱着林芳刚到医院大门,林芳醒了,迷迷糊糊中认出了抱着他的人。 “醒了?现在大约七点半的样子。”林贵成抱着林芳迈步进了医院大门。 林芳挣扎着要下地,嘴里还在问:“这是哪里?” 顺着林芳的劲道将她放下,林贵成扶着林芳往里走,边回答:“医院呀。” 林芳一下子站住:“啊?咱们来医院干啥,成叔您病了吗?” “芳啊。是你病了。咱这是来医院看病呀。” 看来林芳的病应是没事了。林贵成松了一口气,林源民却紧张的急走几步赶上来,从另一侧扶着林芳往里走。 林芳觉得奇怪:“爸。我好好的哪有什么病呀。” 她这句话把林源民吓了一跳:“哎哟芳啊,你该不会是烧糊涂了吧,你可是烧得说了大半夜的胡话呀。” 哦,怪不得自己浑身发软,腿脚一点力气都没有,嗓子也发干,可是自己一点也不记得。 既然老爸说是自己病了,那肯定是真的,林芳安慰林源民:“爸,我这会儿已经好了。不信,你试试。”说着抓起林源民的手,将他的手掌放上自己的额头。 “咦?是不烧了,不行,我得和你顶个牛。” 林源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手,又弯腰和女儿碰额头,感觉林芳的额头不冷不热,他懵了,问林贵成:“贵成,是不是我也发烧了,怎么觉着芳的头一点也不热。” “呵呵,大哥,林芳本来就不发烧了,她的头当然一点也不热。”林贵成好笑,林源民这一路本来就很紧张,没打针也没吃药,林芳就自己退了烧,林源民一时难以转过这个弯儿来,也是情有可原。 “这怎么可能?”林源民依然不相信。 “爸,你啥意思,我不发烧你不高兴是咋地?”林芳已经完全清醒,以实际行动说明自己很好,那就是她惯用的招数,耍赖。 “不是,芳,你不发烧我咋会不高兴呢。你真的不烧了?” 女儿会耍赖,说明脑子确实没烧坏,可林源民还是有点不相信,又是摸额头,又是顶牛,反反复复几次,终于不再怀疑,可还是不放心:“烧退了咱也得进去看看,肯定是有啥毛病,要不咋好生生的会烧呢?” “不去,已经退烧了还进去干嘛,今天可是寒假书法班最后一天上课,一声招呼都不打,老师无故旷课,这么不守信用的,人家往后谁还敢相信我呀。” 林芳才不要进去看病呢,她这会儿除了觉得身子乏力以外,其他方面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这说明自己的心脏在短短的时间内,可能已经完全长好,要是进去看病,被小欧阳当了白老鼠,那才郁闷呢。 “上课再重要,也没身体重要,这都进了医院了,还是去看看吧。”林源民仍然坚持。 “我不要进去,我要回书店上课。”林芳不管三七二十一,扭头就出了医院大门。 林源民追出来,哄道:“芳啊,咱就进去看看吧,用不了多长时间。” 嘿嘿,你当我真是小孩子呀,进了医院要做各项检查,哪里一时半会儿能弄得完,林芳不理会老爸的叫唤,自顾自走到林贵成的车子跟前等着。 林贵成紧跟在林源民身后,劝道:“大哥,我刚才给林芳摸过脉,她的病确实没事了。” 经过再三规劝,林源民才无奈上了车,林芳让林贵成把她直接送到县城书店。 到了那里,rou球和郭红萍已经在里面,他俩也是担心林芳这一病,按以往的经验,林芳还不知要休息多久,要是不给家长们个解释的话,怕有人闹腾,往后再收学生也会增加难度,所以才早早得赶了过来。 林芳下车后林贵成就载着林源民回了村里,家里还不知急成啥样呢。 今天的店里很热闹,除原有的学生家长咨询了绘画班的事,另外又不时有人进来咨询,大多都是听别人口口相传,说起那天窦雅琳上门挑战比画的事,来凑热闹,有的还要求林芳当场给他们画一幅画像看看。 为满足这些人的好奇心,林芳提出,下了书法课,自己会画一幅街景,其中不止有人物,凡是从书店这个角度看着有的东西,画上大多都会有,画的好与不好,但凭他们自己评判。要是人家提出要求,自己就给画一幅画像,又不是只有一个人提出,那自己还不累死,你当是使唤傻子呢。 谁知刚一下课,林芳还在准备画具,孙敖爸进了书店,一进门就嚷嚷:“小林老师,我跟几个哥们说好了,大家一块报名,我把学费也给带来了,连我家小敖总共三个,这里有四百四十块钱,我家小敖是老生,书法和画画都学,总共交两百,那两个孩子只学画画,每人一百二,你数数。 哦,对了,我还有个哥们没联系上,以前听他说过,想让孩子学特长,看在我这么积极的份上,你给你们老板说说,书法和画画都先给留个名额,我也不为难你,就留到正月二十出节,到时要还是联系不上,就不用给他留了。” 他这一通嚷嚷,林芳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好容易等他自己要歇口气了,还没容林芳开口,另外又有人问:“啥?这还有名额限制。” “那可不,一个班就收二十个人,还是我儿子下手快,这才先给我孙子占了个名额。” 孙爷爷言语中满是自豪,孙敖爸听了老爸的夸奖,很是得意,在那里炫耀起他的机智,还向别人说起了书法班和绘画班的收费情况,上课时间安排,其中夹杂着的吹牛成分,令林芳三人忍俊不禁。 林芳干脆闭了嘴,有这父子俩免费宣传外加讲解,自己还省了很多事呢。 孙家父子这一通大山侃下来,原本持观望态度的,心里就有点着急了,而那几个只是来凑热闹的,也动了心,就有人跟林芳商量:“小林老师,要不你也给我留个名额,我回去跟我家那口子商量一下。” rou球先一步说话:“嘿嘿,对不住您了,这个名额还真不能给您留,要是每个人都让留名额,那还不乱了套。我们给孙叔叔留一个名额,那是因为孙叔叔是第一个报名的。 我给您算一下啊,原本书法班的学生有八个,因为他们是老生,两个班都会保留他们优先报名的权利,这每个班的二十个名额就还剩十二个,现在孙叔叔已经报了两个,占了一个,也就是说还有九个名额,阿姨您考虑考虑。” “啊?我们还有优先权呀。”家长们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一个个惊讶外带高兴。 rou球接着忽悠:“当然有,要不这一个寒假的感情咱们不白培养了。不止这个呢,孙叔叔刚才不是说了吗,老生的学费只收一百,新生要收一百二。不过,这名额也不能无限制的给留着,跟孙叔叔的那个名额一样,留到正月二十出节的时候,要不要学,你们得尽快决定。” 林芳内心差点没笑翻了,什么老生优先报名,什么因为孙叔叔是第一个报名,说到后来还偷换概念,把两个班的名额压缩成一个班来算,这家伙真是越来越能忽悠了,张口就来,说了半天,原本八十的长到了一百,还好像人家占了便宜一样,该收一百二的一点也没少,还弄得人家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有rou球在这里忽悠,有孙家父子在旁边帮腔,林芳干脆拿起画具直接出了店子,将画架支在门口,开始认真的画起街景。 开办学习班目的是嫌钱,可自已是真心喜欢教师这个职业,不能因为嫌钱而荒废了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