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赶着时间,临时接到要在花园里为取名的两位小格格设宴的消息。 刘氏一部分往来的书信虽然烧了火,还是有一部分留了下来,再加上从前就掌握过的证据。 芸兮气得直发抖,自己一直以来真的是太仁慈了。 呸。 装什么好人,装什么贤惠啊。 若不是发生了废太子的事情,刘氏原本是不打算这么直接的做法。 瞧瞧,还准备了小衣,里面放了天花痘疤。 若不是芸兮的衣衫从来不经别人的手,指不定壮壮就着道了。 胤禟的脸色阴沉,坐在一旁不说话。 面前的何玉柱,抖着身子,全身颤栗。 “我倒要看看,我董鄂芸兮哪里对不起她刘氏了。”芸兮霍得起身,完全不管刘氏其实是别人的棋子进来的。 怒火染红了芸兮的双眸。 “爷….”何玉柱提醒。 “跟上,把刘氏带回她的院子里去。”胤禟起身追赶芸兮。 笑话,怎么能让刘氏脏了正院呢。 要审问还是去了她的院子好。 芸兮在门口被胤禟拦住,两人走到刘氏的院子去。 刘氏的院子,芸兮几乎是一次都没有去过。 只能说素日里的刘氏太安静了,安静到若不是她经常来请安有时候教唆着佟格格惹事的话,芸兮几乎也会忘记后院有这么一个人。 胤禟向来大房,每个格格的院子里都放了不少好东西。 家具,摆件都是上好的。 只是刘氏的屋子里这些东西很少,整个屋子都空荡荡的。书房望过去也是空洞的很,只在中间摆了一张案几。 芸兮上前翻了饭,案几上摆着基本佛经,对比着书信的字迹。是刘氏的手笔。也不怪府里的人都说刘氏吃斋念佛,对人温和,是个佛菩萨。 这些下人之间流传的消息,黄竹告诉芸兮的时候,她只当做笑话听听就过了。 但是今天一对比觉得刺眼得很。 刘氏是被提着进来的,跪得久了两脚发麻根本动不了。 “爷,福晋。”刘氏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笑着说道:“奴婢腿脚不便,不能请安,还请爷和福晋原谅。” 芸兮一个心惊。这样的刘氏让她有点害怕。 胤禟忍不住问道:“我查过了,你原本不是太子的人。到底是太子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才帮他做事。” 早在之前。胤禟就让人重新查过刘氏。 最初的时候,刘氏并不是谁的人。 刘格格可以说是胤禟府里的老人了,若是在兆佳氏前面生了孩子,凭着资历,难保她就是府里的侧福晋。 刘氏低着头。谁也不看,谁也不理。对于胤禟的问话,只是在听的时候眼里突然迸发出恨意,但是很快的就又恢复平静。 芸兮越过九阿哥,走到刘氏跟前蹲下。 何玉柱紧张地在旁边候着,以防出事。 “是因为爷吗?” 闻言。胤禟皱了皱眉头,看着蹲着的芸兮。 芸兮继续说道:“让我猜猜啊。曾经你喜欢过爷?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你开始恨上爷?” “不说话?还是你现在还喜欢着爷?” “小心。” “福晋。” 何玉柱推开福晋,身体被刘氏抓出血痕。 胤禟一个劲步。把芸兮拉回身边。 “怎么样,要不要看太医。”何玉柱摇摇头,身上带着金疮药,走到一旁上药。芸兮见状也不劝,这种私密的事情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只是方才的事情。芸兮哪里想到刘氏还来这一手,刚才进来的时候还需要别人提进来。 跪了几个时辰。刘氏还能伤人。 看来是自己方才说的话,激怒了刘氏。 想到这,芸兮扯了扯胤禟。 胤禟回头,正对上芸兮祈求的目光。 “我记得你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胤禟的话惊了屋里的两个女人,不说芸兮心里是什么滋味,刘氏抬头喊道:“爷曾经还说会再给我一个孩子。” 见九阿哥不说话,刘氏拔高声音质问道:“爷是问了吧,这些年除了福晋爷记得谁过?连两位侧福晋爷都时常估计不到,哪里还会记得我一个小小的格格。” “就因为这样,所以就可以伤害我的孩子。刘氏,我记得我没有对不起过你吧。从我进九阿哥府开始,我自问没有哪家福晋能做到我这样。钱银上权力上我都没有亏待过你们几个。”芸兮哑着声音问道,她不能想象若不是翠珠那一挡,壮壮会怎么样。当时的方向,刘氏手中的刀可是直接往壮壮的胸膛方向刺过去的。 “你既然有过孩子,为什么还这样对壮壮,他才多大。” “你不是念佛嘛。你不是菩萨心肠嘛。你这是吗?” 刘氏不再跪着,盘腿坐了起来,面对芸兮的质问,冷笑道:“真可笑。若是念本佛经就是好人,福晋是不是太蠢了点。这世界上多少人面上装着和蔼可亲,可背地里是黑心肠的人。福晋不会不知道吧。难道说福晋身边的两位嬷嬷是摆设。我可是听说那是爷特地为你找的,有能耐的很。” 这….. 芸兮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事情。桂嬷嬷和椿嬷嬷在芸兮身边已经好些年了。按照刘氏的说法,九阿哥的手是不是伸得太早了些。 “福晋是害怕了。没想到那么多年前,爷就在你身边安排人监视你了吧。” 芸兮抬头,胤禟平日吊儿郎当的样子已经消失,只是看着芸兮,眼神沉静而又幽远。两人无声地对望着,刘氏道:“怎么福晋是怕了。” “不。” 芸兮回头微笑得说道:“我信他,若说这世界上有谁让我甘愿去相信,只有九阿哥一人。刘氏你这般挑拨我和爷的关系,又有什么意思。不管怎么样。过了今天这府里决计不会在有刘格格的存在。不管是哪一个刘氏。” “从前,我没有那样的自信,老实说这两年,爷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同以前风流花心的形象变了个样。这样突然的改变,让我的确有些害怕。但是身为一个女人,特别是这个府里的女主人,就算害怕,我也不会让这个情况消失。爷既然愿意改变,那我就要想办法让这个改变持续下去。只是到底还是害怕。哪天一觉醒来,爷又变回到我大婚前的九阿哥。” 身旁有人靠近,熟悉的气息让芸兮心静了下来。 “恐怕你不知道。椿嬷嬷和桂嬷嬷早就和我坦白过。在那之前我也猜到一点,爷是精明的人。我那两位教养嬷嬷是皇阿玛在选秀前赏赐给我的。难保不会有心人在里面做手脚。但是我带到九阿哥府里之后,不见爷有任何动作。有时候还很信任爷的样子,而且我身边除了青书冬雪翠珠,后面嬷嬷教导出来的梅兰组竹菊四个人虽然偶尔也会跟着抱怨几句但心里还都是向着爷的。若不是中间有猫腻。哪里会这样。” “你知道。”胤禟问。 芸兮眯着眼睛笑道:“知道,所以我要反问一句爷是不是怕了。” 我这个福晋做得这般心机。 所以是不是怕了。 胤禟摇头,心里的喜悦却是盖也盖不住。 何玉柱抱着手上的左手,有点不解怎么好好的审讯变成爷和福晋的心迹剖白表演了。 “爷不知你之前为什么那样做,只是你刚才的手段让爷太失望了。挑拨爷和福晋的关系,若是这么容易。你又能达到什么目的。”对胤禟来说刘氏之前的行为已经是被判了死刑,他不懂一个打上死人标签的人为什么还要做多余的事情。 芸兮倒是了解一些。 不过是女人的嫉恨罢了。 只是没想到刘氏对九阿哥用情这般深。 “目的。你知道什么。”刘氏激动而又凶狠地看向芸兮:“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没有的孩子吗?就在你抬嫁妆到府里炫耀的当日。而我呢,只能躲在院子里。不让任何一个人知道。就因为爷说了一句怕晦气。晦气,我坏得是爷的孩子,竟然晦气。” 芸兮呆了,送嫁妆和大婚时间上根本就是连在一起的,明明大婚第二天刘氏就跟着完颜氏来请安了。只是芸兮没有见。但是后来还是见了。而且刘氏当时的表现,可是最规矩的一个。 “福晋想起来了。”刘氏嘲讽道:“就因为瞒着。拜见福晋的时候,我这个做格格的要行妾礼。福晋我做得可好,是不是最规矩最稳重的一个。你可知道我回去之后,足足躺了一天一夜才缓过来。” “明明都是女人,为什么这么不公平。那人给我看过福晋的事情,如果不是董鄂七十在选秀前几年突然升官,福晋说不定也和我一般吧。只是个妾。” “可事实是没有如果。”芸兮说完越过刘氏走到门口。 “爷,我们走吧,刘氏是病了。” 得了疯病。 芸兮不想在面对她的问题,有这个时间不如去看看壮壮。 刘氏的事情,不知道早就有结论了嘛。 在自己生产的那天就有结论。 芸兮看过资料,当时的产婆除了别人塞进来的,有一名在雪地里摔了的就是刘氏的手笔。 当时芸兮防得太严了。 刘氏根本插不进手。 只能在当天生产上做手脚。 产婆摔倒的地方,就是佟格格的院子附近。 若不是红绸看到那做手脚的人去过刘格格的院子里,顺着线索过去,背黑锅的将会是佟氏。 刘格格这样的人,已经有些疯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