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红笺去了李德妃的房中,李德妃穿戴整齐,慵懒随意的坐在殿中饮茶,见得杜红笺进来,她已经快速的挥推了殿中的所有人。 杜红笺看李德妃的模样,想来,她是早有意图要在这里等着她的,这会儿,也不知道李德妃的动机何在,她只能老老实实的闭着嘴巴,等着李德妃开口。 李德妃热络的将她搀扶道了一旁的软榻上坐着,杜红笺硬是表现出了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每每以李德妃身份高贵为由而要坐在一旁的小凳上,偏李德妃要坚持这般,杜红笺没有法子,千推万拒的,索性也跟着她坐了下来。 李德妃拉着杜红笺的手道,“这后宫中向来便是住着皇上的女人,就算是有贵胄家的千金留住在宫中,也不曾随意的注意妃子的偏殿当中,对你,皇上算是破列了。” 杜红笺心头一跳,看着李德妃的模样,越发的觉得她这可不就像是后宫中年纪稍长的女人想要拉着那些年轻漂亮的女子,让那些女子为她们拉来恩宠一般,莫非,这李德妃?想到这种可能,杜红笺的心顿时沉到了底谷。 莫说她根本就是愿意进宫的,就算是愿意进宫,皇上的年纪都比她那渣爹杜策年纪还要老成一点了,她万万不会有着想着嫁给中年男人的想法的。 “姑姑的意思是?”杜红笺准备装糊涂,李德妃暗示又如何,只要她没有直接开口,她便有将这个话题蒙混过去的机会的。 李德妃叹息了一声。沉声道,“哎,你可是当真不懂我的意思?红笺,你当真的将我看成了你的亲姑姑了,你不怀疑我的你的好吗,你认真的告诉我。”杜红笺有些愣愣然,只道。“姑姑待我这么好,我自然感恩于姑姑,难道红笺做了什么错事,可是惹得姑姑生气了?姑姑若是不满意红笺,便可以直接说出来。不然红笺心里难安。” “也罢,若是你真没明白,那我也就明着和你说说也行。”李德妃叹息了一声,又道,“皇上对你是不同的,你可明白。若是让你以后长久的留在这深宫中陪伴着姑姑,你可是愿意?” 杜红笺怔住。她潜意识的觉得皇上的这番行为全是冲着翘楚去的,皇上应该是想要让翘楚入宫为妃。这没错,可,不知道为何,这李德妃竟然是误会成了皇上对自己是有意思的。 “姑姑。我,我不愿意。”先不管皇上是怎么个意思,她必须把自己的心里话给说出啦,只有这样方才可以堵住李德妃接下来的话语。 “你!”明显,李德妃好生吃惊,她看着杜红笺,久久的不曾回神。莫说好多女儿家都对皇,宫有着向往,这杜红笺一旦是入了宫,她便可以一人之下,几人之下了,她还偏生不肯,李德妃看着杜红笺的目光越加的变得有些恨铁不成钢。 “红笺,你听我说,女人这一生图的是什么,不就是嫁一个好男人,然后,教育子女,过一个安稳日子吗?皇上是这个世界上最高贵的男人,能嫁给这样的男人又有什么不好的?我只当你是小孩儿心性,往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皇上能喜欢你是的福分,你还纠结这些做甚?即便是再是不愿意也必须的说愿意,因为,他是后汉的王,他的命令没有一个人敢不听,若是不听,后果定然是很惨烈的。” 杜红笺不开口,实在是因为她不知道这会儿该说些什么。 李德妃揉了揉额头,明显的有些不喜杜红笺的沉默,只道,“也罢,姑姑该说什么,也都给你说了,天色也完了,你回房休息吧,姑姑是不可能害你的,所以,你必须得全心全意的相信姑姑,你明白吗?” 杜红笺点头,“我明白姑姑。” 李德妃又是点了点头,伸手挥了挥,杜红笺跟着宫人便是推下了,出来主殿,途径水榭假山,她嘴角微微挑起,若说李德妃是好人,她是完全不可能相信的,因为,李德妃是李氏的jiejie,而李德妃又能再深宫中存活这些年,可以想象,李德妃的手腕比李氏高深到哪儿去了。 如今,她对李德妃是必须言听计从,不过,那只是在面上,心里,她必须得防备着李德妃,再来就是,她和翘楚必须要越快离宫越好。 “三皇子,你送给四小姐杜于珊的东西她已经收下了。”远处传来一阵干瘪的声音,杜红笺下意识的看了过去,竟瞧得一身黑衣的刘恪正远远而来,他那长长的披风在空气中飘扬,很是张扬,而站在他的身边,对他必恭必进的便是先前说话的太监。 微微的点了点头,刘恪又是一阵沉默,他那紧紧蹦起的脸看不出一丝神色,好似送杜于珊东西也是他必须要做的工事一般。 杜红笺不想和他碰面,只快速的躲到了隐蔽处,一时没站稳,脚下打滑,眼看着就要落下去,她忙拽住了假山,方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刘恪的声音再次传来,“二小姐看见了我的东西,可有一丝欢喜?” 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对比于先前那公式化的模样,当真的显现出了她对那二小姐的宠爱。杜红笺微微凝神,她想到了刚进府邸之时,她看到过的清贵佳人,一身素雅衣衫,虽不冗杂,却又是独有一番气质,竟比那深谷的幽蓝还要迷人一分,想来,刘恪口中的二小姐正是她的二jiejie杜长笑吧。 她正想着,耳旁那太监干瘪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二小姐说她很喜欢,竟连着丫头要接过去,她也不舍得。” ‘恩。”耳旁传来刘恪的声音,接着便是脚步声,从他的声音中不难听出他的满意。可,在口头上,他确是没有透露只言片语的满意,可以见得眼前之人的城府是有多么的高深。 他果真是喜欢着杜长笑的吧,虽然,在面上他百般的讨好于杜于珊,可。杜于珊的感受他确是根本就不关心,他不问,他身边的内监也是贴心的不说,反倒杜长笑的态度,他又那么的关心了。 杜红笺嘴角带着一股子冷笑。呵!她倒是想看看jian夫yin妇的下场,杜长笑在杜家最是沉默,她为自己树立了良好的形象,也笼络了不少的人心,在别人看来,她是最不愿意争夺东西的人。可她偏偏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是得到了刘恪的心,这样的女人,岂是简单之人? 若刘恪和杜长笑真的那么般配。她倒是有兴致看着他们‘长长久久’,只要杜长笑不对她下手,她可以不必追究刘恪悔婚之事。 “淑妃娘娘,您。您还是莫要这样吧,宫中有规矩,严禁私烧纸钱,若是让多嘴的人说了去,皇上指不定会怒成什么样子。” 淑妃娘娘?可是那传闻中的杨淑妃?杜红笺蹙了蹙眉,先下有些苦笑,这。这当真是有苦说不出了,她这才刚刚躲过刘恪,这番,又来了一个淑妃娘娘? 她从假山后探出了一个头来,缓缓的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果真看的一个身穿艳丽桃色的妇人正躬身站在水边,而在她身后站着的一个宫娥,手里正拿着一沓纸钱,满面愁色,似要劝慰她,又苦心于妇人根本不听她的劝慰。 “多嘴!”妇人斥责了一声,虽然声音中带着怒色,可,听起来还是很动听,仿若清水之音,只稍闭上眼睛,那声音便会浸入心扉。 宫娥再不敢出声,那妇人从宫娥手里抢过纸钱,宫娥只有生火点燃,后又退后几步,目光四询,只当把风。 “衍儿,你为何这么早就去了,你可是娘生存下去的勇气,你这么一去,让娘往后该如何是好,虽我不在你身边,可你的一点一滴,我从来都放在心上的,即便这十几年来,不曾陪在你的身边细心照顾,可娘的心思从不曾从你身上离开过。” 这声音依旧是那妇人的,只是,说出的话语却让杜红笺困惑不语,娘?这后宫中,不是一贯唤作母妃吗?除此之外,衍儿又是谁?这宫中何曾有一个名讳中带着衍字的人? “淑妃娘娘,宫中口杂,你也要为自己想想。”她身后的宫娥终是忍不住开口提醒。 杨淑妃垂头,有一瞬间的静默,后又道,“让人传的信可是传了?” “娘娘,郭威将军可能是有军事要忙,二来,他本是男子,出入深宫当中对你对他都是不利,我们还是回去吧,别等了。” 郭威二字直直的撞入杜红笺的心头,杜红笺久久的回不过神来,她这舅舅可真是厉害,不但和杜家有关系,就连着和这杨淑妃的关系也是不浅,可,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杨淑妃和舅舅的关系并不正常呢? 长久的沉默,杜红笺正当狐疑这这会儿是该离开还是继续等等,忽又听得杨淑妃道,“死了儿子,他不第一时间告诉我也就罢了,偏偏连面对我的质问的勇气都不曾有,真是孬种,今日过后,我定不能让他好过!” 这样偏激的话语,偏偏是发自于这个有着清水之音的女子身上,杜红笺觉得有些不搭,只觉得她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可,又有什么原因促使杨淑妃成了这样的人,难道,还是因为她的舅舅郭威? 郭威和杨淑妃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很久很久以前,她似是无意之间听人说起过,当朝皇帝曾是一介乞丐,乞讨于郭威门下,郭威将他召为了门客。皇上很聪明,他隐藏了自己的野心,确是表现了自己的能力,最后,方能在群雄中崛起,一统后汉,这些个话语说起来虽是简单,可,做起来应该很难吧。 杜红笺忽然有些好奇自己的舅舅当时会有这怎样的一个心境,自己的门客一夕之间竟是成了自己的主子? 杜红笺打了一个哆嗦,越发觉得自己想偏了。再向那抹桃红色袄衫的妇人看去,只见得她依旧是沉默不言的烧着自己的纸钱。 这时,一个急急忙忙的声音凭空而起,杜红笺听着这声音,心下一惊,险些摔了一跤,慌忙一抓,恰好她死死的拽住一旁的枯木,方才得以幸免,垂头,她看了看那高高的假山下,额头上竟是窜起了一股子的冷汗,这么高的底儿,若真是摔下去了,不死也得变成残废 猝然,那远远跑来的宫人猝然大吼,“淑妃娘娘,不好了,皇上来了!” 这声吼声来的正好,刚好挡住了杜红笺脚底踩滑发出的响声。